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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還補充，「我也不想多呆。」

康沉有固定的品牌喜好，給許幸買衣服也徑直走進了熟悉的品牌。

米色的。

許幸一懵！

康沉大概沒關門, 能聽到卧室方向傳來的嘩啦啦水聲。

他的書全面上市之前，一定要自己親自確認樣書才能大批量下印。

「你這麼投懷送抱，怎麼睡得著。」

這之後她又專註地問李緣君問題，沒注意康沉往哪開。

康沉半闔著眼，聲音懶洋洋，帶點兒漫不經心的意味。

許幸懵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這…這不太好吧……」

青天白日, 康沉不要臉, 許幸還要臉。被康沉調戲完, 她抱著枕頭就麻溜地滾上了樓，堅決不給康沉從嘴上耍流氓到身體耍流氓的機會。

「我又不困。」

確實沒哪不好，許幸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但就是覺得……

他在帝都談了三個合同，又參加了幾個活動和幾場會議，為了早點回來，這些都安排得很密集，他也確實很累。

康沉是個很嚴謹的人，他詳細詢問了讀者bug由來，卻發現這個問題他在書里交代過。

見兩人進來，導購熱情迎上，詢問介紹。

許幸念大學的時候，經常和李緣君去旁邊那棟矮一點、定位年輕化一點的商場，偶爾裝個逼，才會跑這邊拍拍照。

許幸愣了愣，知道方蘿要倒霉的同時，她還算腦子清醒，將手機伸到康沉面前，聲音有點擔憂，「你的書……出事了。」

許幸上前, 想給他蓋被子, 卻沒注意康沉洗完澡, 將浴室拖鞋穿了出來，地面留下了一片濕跡。

可https://m.hetubook.com.com《煙花》首印早已脫銷，早就已經進入加印狀態了，碧玉那邊自然是來不及每次加印都給康沉發樣書。

康沉轉頭看她，眸光平靜，「只是普通的生日宴，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我們吃完飯就走。」

她鎖在房間碼字，過了會兒, 她好奇，又將門打開條縫。

等許幸寫完半章去卧室看, 康沉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許幸上前，狗腿地抱住康沉的手，眨巴眨巴眼問：「是我隨便挑，然後你刷卡的那種買衣服嗎？」

在路上，康沉像是突然想起般和她說了件事，「對了，今晚我們留在雍城，明天你和我回趟家。」

康沉攬住她的腰不動，「陪我睡會。」

許幸也順著他的視線打量了一圈……好像突然明白了點什麼……他這是…不相信她的審美？！

康沉「嗯」了聲。

他平時睡覺是很規矩的，平躺著, 雙手交疊, 睡姿很乖，可現在卻很隨意。

……

等到康沉叫她下車，她忽然一頓，「商場？」

萬萬沒想到，加印還能印出幺蛾子。

康沉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本正經，許幸受寵若驚……談戀愛也有一段日子了，兩人還真沒像其他情侶一樣逛過街買過衣服。

舅舅是很愛舅媽的，但那時候許幸年紀不大，不好分辨許平南對沈莉又是什麼感情。

「別動，我給你系。」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康沉沒睜眼, 卻適時地摟住了她的腰，又稍稍用力，將她整個人帶到了床上。

可最後許平南出了意外，這母女倆想的卻是將她掃地出門，將許和圖書平南的餘下資產變現，然後遠走他鄉。

許幸好像感覺到了背後某些不合時宜的灼熱，她忽然想起了某年某月的某庫試衣間事件……

其實康沉很少會有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許幸想：他心裏的答案應該是沒有，這一句「可能」，大約是在照顧她的情緒。

試衣間空間逼仄，突然擠進個大男人，更是連轉身的地方都沒了。

康沉牽起她往裡走，她步子拖沓，不情不願、可走到一半，她想通了什麼，速度突然又快起來。

從墓園出來，許幸看著太陽的方向，半眯起眼，忽然問：「康沉，你說……是不是真的會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康沉點頭。

許幸默了默，遲鈍地點著頭，又繼續啃薯片。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平穩沉靜。

這是一條及膝的小裙子，遠看素淡，似乎沒什麼很特別，拿到手裡，許幸才看到裙身的刺繡暗紋，不知是茶花還是茉莉，繡得十分精緻，銀線淡淡流光，勾勒出花朵輪廓。

看樣子是真累了。

康沉掃了眼，卻並不驚訝。

她倒是要看看這位宇宙知名大藝術家能挑出一朵什麼花：）

只是等她坐上車看到李緣君發來的微信，她突然又覺得……好像可以信一信。

每本書出版前，他自己都進行了多次閱讀，絕對不允許出現邏輯無法自洽的狀況，《煙花》也是如此。

他們上午出發，中午簡單吃了點兒，下午就直接去了墓園。

等到康沉再次睡著，許幸才悄悄地睜眼，一隻一隻，試探性地睜開。

這裙子上身還是挺好看的，就有一個缺點，除了身側有拉鏈，身後還有繁複和_圖_書的綁帶，她自己根本綁不到。

這家商場算是雍城最高端的購物場所，一線頂奢匯聚，看的人挺多，買的人倒是不多。

康沉等了好一會兒，見許幸沒有動靜，他問：「還沒好嗎？」

康沉淺淺地哂了聲，抱住她，又闔上眼。

他沒有蓋被子, 浴袍鬆鬆垮垮，腰間系帶也系得也不走心。

「不困？」康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低啞啞，有些曖昧，「不困的話，那做點別的事。」

在許幸的印象里，舅舅一直都很愛舅媽，哪怕後來舅媽去世了，他也沒有流露過任何要找個人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想法。

「我爸五十歲，生日聚餐，有什麼不好。」

康沉昨天回星城之前還和碧玉的總編通過話，碧玉那邊含糊其辭，還沒有給出解決方案，因為這一批出問題的加印書，數額很大。

許幸進了試衣間。

康沉步子稍頓，停下來等她。

許平南甚至沒有想讓許悅然改姓，是沈莉堅持，姓才改過來。

「帶你買衣服，明天不是要去我家么。」

許平南在部隊里的時候有個過命交情的兄弟，後來死了，他老婆沈莉就帶著女兒許悅然來投奔許平南。

早年許平南是部隊里的人，轉業之後從商，做得風生水起。

每年一次例行拜祭，許平南墓前好像除了她再也沒有其他人來，她不免想起沈莉和許悅然。

康沉在店內掃了圈，朝某個方向稍稍抬眼，「那件，麻煩拿過來給她試一下。」

今天雍城有點兒涼，太陽時顯時隱。

康沉又看上一雙鞋子，報了個尺碼，導購表示要去倉庫拿，讓他稍等，康沉微微點頭。

次日ｍ.heｔｕ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是許幸舅舅許平南的忌日，許幸和康沉早早出發回雍城。

「墨綠色那款嗎？好的，沒有問題。」

康沉手指微涼，碰觸到脖頸，許幸忽地一顫。

她也覺得善惡之報大概不可信，不然為什麼沈莉和許悅然還能活得這麼風生水起？

「你幹嘛！」

李緣君：卧槽你去幹嘛啦？！電話不接視頻也不接！

沒過多久, 水聲戛然而止, 吹風聲音低低地，吹了一會兒, 也歸於安靜。

他身上有沐浴露清香，味道舒適又新鮮。

心底那點鬱郁在下車那刻一掃而光。

許幸晃神幾秒，康沉的臉近在咫尺，彷彿一呼吸，就能吹動他臉上的細小絨毛，許幸頓了頓，忽然問：「你不是睡著了嗎？」

可許幸仍然不太放心，坐在副駕上默不作聲地刷了刷微博，見康沉微博底下沒什麼質疑的聲音，她才稍稍安心一點。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們大概也沒有來過墓園看過許平南一次。

許幸用了三秒思考，又用了一秒閉眼，身體綳得直直地，一動不動。

李緣君：《煙花》出事了！

愛與不愛都好，許幸只知道，從沈莉和許悅然走進那張家門起，許平南就沒有分毫虧待過她們。

李緣君：加印批次好像出現了大規模的漏頁問題，現在碧玉的官博要吵翻了，方蘿的微博下面也全部被我們初一粉佔領了！我跟你講這次方蘿要倒大霉！

等許幸走過來，康沉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聲音里聽不出什麼多餘的情緒，「可能吧。」

和沈莉扯結婚證那晚，她看到舅舅大半夜不睡覺，坐在客廳擦一張老照片——他和過世舅媽的結婚照。hetubook.com.com

康沉默了默，「我刷卡，但也是我來挑。」

許幸見狀，試探性問：「你早就知道了？」

她沒留心，一個打滑撲到了床上——

她突然很氣，鬆開康沉的手，小臉瞬間也喪下來。

康沉的呼吸很均勻，周身似乎都被睏倦包圍，這樣的狀態下，他看起來竟然莫名地，有點溫柔。

許幸啞聲，她用手掌撐著床，作勢想起身。

「是不是太快啦？」

「這要怎麼辦？讀者會不會找你麻煩。」許幸有點擔心。

許幸默默開門，冒出顆小腦袋，很小聲地說，「綁帶系不上。」

許幸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我穿墨綠的…不合適吧。要想過得去，總得帶點兒綠？？？」

人性之冷，許幸從這母女倆身上，可以說是感受得非常徹底。

可某一天，他就莫名領了沈莉和許悅然回來，又和沈莉扯了結婚證。

康沉挑了挑眉，見只剩一個男導購在看店，他推門，直接走了進去。

其實他偶爾也會掃一眼微博私信，這兩天有讀者和他說內容有點bug，不太對勁。

康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的穿著，沒有說話。

「……」康沉忽然改口，「不好意思，還是拿旁邊那件吧。」

康沉發動車子，「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和出版公司簽過合同的，沒有關係。」

最開始，許平南對沈莉是沒有想法的，他給沈莉母女倆安排了住所，又每月定時看望、打生活費，客氣有餘親近不足。

「why？？？」

許幸安靜閉嘴。

許幸本來還在吃薯片，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又啃了幾片，她才回過神，「你說什麼……回你家？」

他擦得溫柔又緩慢，眼裡還有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