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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

康沉瞥她一眼。

窗外天陰。

周媽見到康沉進門，愣了愣，趕忙放下手裡花瓶趕過來。

許幸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將被子拱起來蓋了會兒臉，可被子里仍然殘留歡愉過後的曖昧味道，她受不了，又冒出頭，狠狠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想起昨晚她在自己身下可憐巴巴的樣子，康沉心情不錯，在她發間落下一吻，又溫聲囑咐，「等下我叫人過來給你送早餐，你吃完再繼續睡。」

他說完，又往樓梯口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對康沉一向實行放養政策，而且他覺得康沉做事一向很有主意，談戀愛或者是逢場作戲，只要不往家裡帶，他都沒什麼好管的。

這邊康沉正提前給爸媽打預防針，酒店那邊許幸也起了床，準備去商場買點兒禮物。

許幸頭皮發麻，尷尬得一動都不敢動。

許幸心跳突突地開始加快，那一瞬間，她腦海中蹦過很多血肉橫飛支離破碎的血腥畫面，腿肚子有點兒發軟。

周媽點頭，「你就在樓下等，也吵了有一會兒了，等會兒估計就下來了。欸，小沉，吃早餐了沒有？」

第二天是康沉爸爸康越五十歲生日。

「你不是說初一大神家裡條件很好嘛，那隨便買點什麼就好了，禮輕情意重。」

他一心回想許幸，連康沉不怎麼樣的態度都直接忽略了。

許幸眼珠子動了動，沒過幾秒，又栽倒在床上，只幽幽傳出一聲，「我好睏……」

許幸倒是很懂和-圖-書他的套路，他聽不懂的時候也不問，就沉默著, 可能是不想顯得自己很沒文化。

再加上康沉他爸媽那人脈，什麼簡單辦幾桌……說得倒雲淡風輕，她要是真信，那就是傻子。

徐秀毓聽說是許幸，不大明顯地皺了皺眉，不算太滿意，但也不反對。

康沉倒是神色自如, 自上而下打量許幸一番, 似乎對自己的品味很是認可, 「再試試鞋子。」

康沉還是精神奕奕的樣子，衣服整理得一絲不苟，再戴上眼鏡，活脫脫又是一個斯文敗類。

許幸貼心解釋，「李澤言就是最近一個乙女向手游…乙女你也不知道是什麼吧？就是……」

？？？

她步子頓住了。

康沉發動車，又望她一眼，「我不是，我沒有黑卡。」

不會吧……

許幸雖然不記得讀研時期去康家過的那個除夕，但她小時候去康家玩過，還有印象。

她邊逛商場，邊和李緣君通話，「你說我買點兒什麼好，保健品我又不知道哪個牌子好，要是買得太差了那多不好。」

稍稍一頓，他又道：「當然，我更不希望有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越俎代庖問東問西，麻煩你們了。」

見許幸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康沉想了想，說：「不然你先睡，中午我再來接你。」

從商場出來天已擦黑，許幸手機里躺了好多條李緣君發來的微信，她讓康沉提著袋子, 騰出手回消息。

剛剛她在電話里說出門hetubook.com.com參加漫展，想必還沒走多遠。

李緣君和萬山吵架后，一直就沒有搬回萬山那裡，直接在酒店包了月。

他竟然知道李澤言！

停頓了會兒，她回撥李緣君的號碼，手機已經是關機狀態。

康沉點了點頭，「是許幸，你們也認識。不過這幾年她出了一些事，希望她來的時候，你們不要追根究底一直問她。」

他好像每次上完床都會比較溫柔……但是，好像也只有上完床才溫柔那麼一下子：）

導購頓了頓, 又看了眼許幸身後，從試衣間緩緩往外踱步的康沉。

康越和徐秀毓俱是一怔。

許幸有一瞬間…好像從康沉身上看到了中老年人想要追趕年輕人潮流所作出的努力。

康沉出門，門鎖輕聲咔噠。

當時康越聽了也沒在意。

許幸則是不停催促，等背後打好結，她便急匆匆推開了試衣間的門——

她從沒聽說過這事，想著康沉也是二十七的人了，這年紀，也該考慮結婚對象，所以這次康越生日宴，她還特地讓幾個朋友帶上自家沒找對象的閨女一起過來。

康沉沒接話頭，只對兩人開門見山道：「中午我帶女朋友回來吃飯。」

坐到車上, 許幸邊看微信邊系安全帶，還不忘打小報告, 「康沉, 李緣君讓我問你, 你是不是李澤言。」

？

「……」許幸卡殼，過了會兒又說，「反正就是一個遊戲里的人物，是個霸道總裁，很有錢，但很毒舌。」

再給康和-圖-書沉打，康沉的倒是通了，不過一直處於鈴聲在響，無人接聽的狀態。

「我的日語應該比你好。」

前幾天康沉去帝都出差，回星城補了一覺，又馬不停蹄趕來雍城，有好一段日子沒過性生活。

「我去漫展啊，在……啊！！」

就那麼幾個話題，翻來覆去吵了十幾年也不停不休，沒有愛情，表面的和平也維持不了，不知道這樣的婚姻到底又有什麼意思。

昨天她探了探康沉口風，才知道康沉之前並沒有和家裡講過他倆交往的事，那他爸媽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坐過牢。

康沉在屋外倚著木質欄杆，手邊的煙也剛好燃至盡頭，他回身瞥了眼，摁滅煙蒂。

許幸腦袋有點混亂，出了商場隨手招一輛計程車，「我要去星城。」

司機詫異，用帶著雍城口音的普通話問：「星城？星城哪個地方？這裏去星城那要好幾百的啊。」

康沉說，康越沒有大辦的打算，準備就在自家院子里簡單開幾桌，只請一些親朋好友。

許幸：「……」

周媽在康家做事做了快二十年了，依舊是一副爽爽利利的樣子，精神頭很好，走路帶風。

電話那頭只聽一聲喇叭鳴叫，而後是李緣君「啊」地一聲，再然後就突兀地沒了聲響。

「許幸？」康越貴人多忘事，想了半天才將名字和印象中的人臉對上，「這姑娘……還不錯啊。」

許幸這會兒也沒心思在意路費，只報了個地址。

如果出了事，附近肯定有人知道。

雖然康沉爸媽什和-圖-書麼都不缺，但她總不能空手過去。

如果不是今天還要去生日宴，許幸覺得康沉這逼可能不會讓她下床。

然後剛好與拿鞋出來的導購四目相對。

……

康沉沖她點了點頭，「周姨，爸媽呢。」

昨天在試衣間，許幸就覺得康沉不懷好意。晚上回酒店，果然沒有逃脫被壓榨的命運。

康沉回家時，院子里正有人進進出出布置桌椅，時間還早，無客上門。進了正廳，也是一群人在忙忙碌碌。

李緣君媽媽已經旅遊回來，她得叫上李緣君媽媽一起去，萬一真的出事了，要做手術，家人在剛好可以簽字。

康沉一向是不抽煙的，可每次回家，他都習慣性地在路邊買包煙，也不抽，只看著猩紅火光明明滅滅。

可能是先前卓小晴兩次當眾宣揚給她留下了陰影，一想到要去人多的場合，她就很不安。

周媽指了指天花板，「樓上吵架呢。」

「你出去幹嘛？」

「這樣不好吧……」

「吃了，周姨你忙吧，不用管我。」

許幸服了，「姐姐…這不是禮輕情意重的時候吧？」

起床時，許幸坐在被子里，看康沉穿衣服。她眼神獃滯，渾身酸疼，使不上力。

一刻鐘后，康越和徐秀毓一前一後下樓。

許幸一抖，「喂？喂？？？」

她記得康沉家是仿四合院的雙層中式別墅，特別大，院子都能開流水席。

許幸眨了眨眼。

「小沉，這麼早就回來了呀。」

在試衣間磨蹭了好幾分鐘, 康沉強迫症發作和-圖-書, 非得讓綁帶兩邊長度相等, 系得很慢很慢。

徐秀毓有點不敢相信，「小沉，你有女朋友了？」

當然，她也知道，自己反對大概沒什麼用。

「你想那麼多幹什麼，不然你直接給初一打電話，問他不是最合適？我現在正出門呢。」

她拿開手機，發現通話已經結束。

車開到一半，她又想起件事，「等等，師傅！先去下錦城苑。」

這會兒，康越倒是想起幾個月前司機小楊和他打過的小報告，小楊說康沉大晚上突然要他開車去接，還讓他帶點女人的卸妝用品。

許幸一想到車禍就心慌意亂得不行，整個人也有點發抖。

他鬆了松襯衫領口，望了眼樓梯。

她又哆哆嗦嗦給萬山打電話，也是關機。

康沉傾身，給她掖了掖被角，「沒關係，反正去早了也沒用。」

康沉略一沉吟，「那我不上去了。」

在這個家，似乎所有人都已經習慣康越和徐秀毓三不五時的爭吵。

許幸翻來覆去的，真讓她睡，又睡不太著。

再說了，他想管，怕是也管不上。

接上李緣君媽媽后，李緣君媽媽也慌得不行，兩人不停催促司機加快速度，回星城一路漫長，兩人始終渾渾噩噩。

自我消化了一會, 導購面不改色地將目光移回至許幸身上, 笑眯眯誇道：「小姐, 這條裙子真是太適合你了！」

許幸默默看向他，有點忐忑。

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康越皺起眉峰，不喜道：「你少抽點兒！年紀輕輕的怎麼老一身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