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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緣君開始收拾去日本的行李。

摸不清康沉的態度，她也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

已經有二十多個小時沒有見到康沉了，許幸發現自己好像有點想他。

「我可以去網吧寫。」

許幸沒再應聲。

空氣中有酒精棉球的味道，耳邊是醫生的絮絮叨叨。

這篇小說她掙了一些錢，但是她給康沉買了袖扣，又湊整還了李緣君兩萬塊，這段時間還花不不少，天天住這酒店，她肯定是住不起的。

李緣君擺了擺手，徑直接了杯速溶咖啡，坐到休息區的沙發上。

雨後初霽，陽光很好，透過落地窗照進屋內，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她側卧著，又想起李緣君說他身體不適。

雨幕中，血跡混合雨水，遠遠看去，染成了觸目驚心的一片血紅，慘烈又凄涼。

許幸悶悶地問：「你這次去什麼時候回啊？」

他退出來，再進入到許幸的微博主頁——

見她一臉莫名，李緣君解釋，「你不知道吧，請了御守，如果心愿實現，一年之後就要去還願，我在淺草寺買的，這次帶去幫你還了。」

……

他怎麼會身體不適呢，不過昨晚回去的時候，他臉色確實很蒼白啊，該不會是感冒了吧。

許幸懨懨道：「沒有。」

他本來屬意酒紅，許幸卻給他科普今年很流行霧霾藍，非要買藍色。

「而且他回應《煙花》加印漏頁的事情了，好像和碧玉沒有談妥……」

許幸：「……」

許幸答完這句，自己又陷入了沉默。

時針指向數字2，已經很晚。

行李箱攤在地上，挪動間輕擦木質地板，發出細微聲響。

「就是因為這個！我幫你把這個帶去日本還願，你們肯定就和好了！」

一股腦兒發完這麼多條，李緣君還想再解釋一下自己絕對和-圖-書沒有脫粉的嫌疑，但手機電量歸零，自動關機。

許幸又沉默了會兒，問：「那方蘿呢？」

看到這條微博私信時，距離發信時間已經過去三十分鐘, 李緣君當時懵了一下，忙回消息問詢, 私信卻一直都是未讀。

外圍不時有打傘的路人駐足圍觀，他本沒在意，但救護車還沒趕到，出事的人還躺在地上，他便隨意瞥了眼。

過後再回憶，他好像只記得看到那件大衣時的心頭劇跳。

可能是因為來了大姨媽，又可能是因為和康沉吵架心情不好，許幸一整天都懨懨的，趴在酒店沒有出去。

「那當然。」李緣君說，「標準出版合同里一般都會有條款約束書籍召回這一條的，但真的出什麼事，很多作者也不願意得罪出版公司嘛，你以為所有作者都像你家初一大大這樣，能這麼硬氣嗎？」

李緣君還不忘在一旁念念叨叨，直播康沉的微博，「今天初一沒有發連載欸，說是身體不適，這周連載暫緩……」

那件大衣的顏色，和昨日在商場買完裙子之後，他給許幸買的大衣外套一模一樣。

她從錢包里翻出了一個桃花御守，又看向許幸，「你的這個呢？」

許幸瞥了眼，「也在錢包里。」

「一個星期吧，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帶的。」李緣君頭都沒抬。

她有點惴惴不安。

第二天，醫生來家裡給康沉吊水，康沉才看到李緣君的私信。

他又進入微博，在最近訪問裏面找到許幸的微博號。

然後，他在血水中看到一件霧霾藍的大衣——

許幸越想越入神，將昨天的事情攤開回顧一遍，她又有點懊惱，甚至不知道當下自己為什麼就那麼生氣。

初一：麻煩你給她買一些感冒藥，謝謝。

「這和-圖-書種電子產品送貨都很快的，我那電腦去年雙十一買，零點下的單第二天白天就送到了。再說了，現在電腦也不貴，你寫小說沒電腦怎麼行啊，大姐。」

凌晨兩點, 許幸終於入睡。

坐了會兒, 她盯著和康沉的私信界面，又開始斟酌措辭，幫許幸解釋今天發生的事。

「你這是宣傳封建迷信吧……」許幸嫌棄地看了李緣君一眼，「還是外國的封建迷信……」

……

她回想起昨天幫李緣君媽媽在這家酒店訂的鐘點房價格，又開始算自己那點兒緊緊巴巴的存款。

康沉這人看著做事井井有條，但吃東西很不規律。

雍城從中午開始雨就下得很急，他開車開得很慢，到商場附近時，前頭一段有交通管制，似乎是出了車禍。

西卡：我不知道你有沒有了解過她舅舅去世時候的事情，她的舅媽就是第一時間把她趕出去，換了家裡的門鎖，她那時候又比較固執，像三歲小孩一樣非要討個說法，就在門外死等了一晚，之後生病高燒了好幾天。

李緣君不知道她後面腦補的這些心理活動，只聽她說去網吧寫，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確定在網吧寫得下去嗎？過幾天就雙十一了，你還不如買個筆記本。

很晚的時候，李緣君已經睡著，許幸又打開手機，悄咪|咪視奸了一圈康沉的微博。

李緣君小心翼翼地帶關房門, 又掏出手機看了眼, 微博私信仍然是未讀狀態。

李緣君舉著兩個御守，神神秘秘地坐到床邊，和許幸說道：「我知道你為什麼和初一大神鬧分手了！」

回程路上，她買了點感冒藥，到酒店房間，卻發現許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買好了感冒藥，正就著溫水吞藥片。

「然後初一還說，和_圖_書這是最後一次希望和碧玉以和解的方式解決此事，如果碧玉仍然不回應，他會採取法律措施強制解約，讓法院督促強制執行書籍召回工作。他還拜託讀者，如果收到有問題的書籍全部申請退貨。」

解釋完，她想了想，又繼續打字。

西卡：她雖然沒說，但我感覺她一直是對突然失去庇護所這件事留有陰影的，上大學的時候，她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以後要掙錢買一個自己的房子。

「看不出你求生欲還挺強啊……」她將塑料袋放在一邊，隨口說了句。

許幸在五分鐘前更新了一條微博故事。

他怕許幸出意外，第一時間就調取了酒店監控錄像，看到許幸上了某路公交車，他就沿著公交車線路往前找。

許幸背脊一僵，沒有說話。

李緣君拍她腦袋，「你瞎說八道些什麼呢！不會說話就閉嘴，開罪了神明你就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

西卡：其實她和社會的接觸比較少，處事上也不夠成熟，但今天她還沒有回家的時候就一直念叨著要和你解釋，心裏還是很在乎你的，不過你的舉動可能有點傷到她了。

許幸哭哭啼啼的, 說是在車上，很快就要到她所在的酒店了。

那時候雨很大，打在身上大概很痛，也很冷，濕噠噠地，黏膩在一起，體溫也開始變涼。

許幸沒發朋友圈。

李緣君顯然也想到小說的事，她瞥了眼許幸，問：「我過幾天就走了，你沒電腦怎麼寫小說，還有啊，你要繼續住在這裏嗎？我包月也就剩幾天了，要不要借錢給你？」

……

他很少會有那樣失控的時候，急剎將車停至路邊，就直接衝出了駕駛座。

說完，李緣君不知想到些什麼，手上一頓，忽然又站起來，www.hetubook.com.com去拿放在沙發上的包包。

許幸：「？？？」

西卡：小幸一直都是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希望你們不要因為這件小事繼續吵架啦。

忽然，他又睜眼，給李緣君回了一條消息。

康沉拿起手機看了眼。

想到這，她突然記起以前看到過的一個查看微博訪客的辦法，於是默默發了一條微博故事。

如果那真的是許幸，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辦。

可能是白天睡太多，到晚上許幸就毫無睡意。

看完他很沉默，閉眼靠在沙發上，薄唇緊抿。

深夜，綠島別墅。

她隨意點了點頭，「再說吧，我再睡會。」

今天中午，康沉去酒店接許幸，許幸不在，人也聯繫不上。

「……」

「那我就不給你留帶東西的位置了。」

許幸沒理她，吃完葯又縮回了被子。

得不到康沉的回應, 她又給許幸打電話。

「這還用說……這麼重要的項目出了這麼大紕漏，出版圈子她要還能混下去就見鬼了，就算你家初一大大不追究，碧玉肯定也要開掉她的。」

房間里開著恆溫空調，卻好像還是冰冰涼涼。

……

說完，李緣君感嘆道：「初一這次是真生氣了吧，今年也真的是倒霉，一個兩個都要上法庭……」

她不在家做飯，他經常就是點外賣，點到不好吃的，又很挑剔地一口都不吃。

李緣君看到康沉回復的微博私信時，剛好將她媽媽送走。

他對這些社交軟體的功能不盡了解，也沒太在意許幸頭像周圍那個轉動的橙色圈圈，點進去后，莫名一陣卡頓，然後又跳出一張風景照。

李緣君指著微博界面解釋，「他說和碧玉談過，希望他們履行合約將有問題的書籍全部召回，碧玉裝死不回應，我感覺是因為印量太大了，如果全部召回會和圖書虧死的。

李緣君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邊碎碎念，一邊從許幸包里翻出了個一模一樣的御守。

西卡：初一大大，雖然我是你的粉絲，但還是想說，今天這件事你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不應該把她鎖在門外的……

許幸沉默了會兒，忍不住，還是轉身問她，「怎麼回事，給我看看。」

一件她原本沒太放在心上, 以為說不攏干一炮也能解決的小事突然就演變到了許幸離家出走, 李緣君實在是有點良心不安, 她疲憊地拖著腳步回房，刷卡開門時頓了頓，又收了卡, 往樓下大廳里走。

許幸：「……」

她還說過外國的神不可信呢，這不是早八百年就開罪了？

之前他就想要關注許幸，可許幸不讓他關注。

這一路公交車停靠站最為顯眼的是前一日他們去過的那家商場。

李緣君說的倒也在理，她在家一直都是用的李緣君那個台式，本來就有換台筆記本的想法。

關掉手機之前她想，康沉會不會也來視奸她？

深夜酒店寂靜, 大廳仍亮著燈，值夜班的工作人員在前台看電視劇, 見她下來, 還忙問：「李小姐, 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好在她的小說還有幾章存稿，暫時不用著急。

許幸不太懂這些，看完只問李緣君，「那這個，如果告他們，能贏嗎？」

他自己好像感受不到身上很燙，被子也沒怎麼蓋，腦海中交織著大雨傾盆里那一瞬間的膽戰心驚，恍然間又回想起在美國時許幸說走就走的毫不留情。

許幸只聽她一個人嘰里咕嚕的，聲音很低，聽不清楚，於是皺眉看過去，「你一個人神神叨叨些什麼呢？」

康沉在沙發上半闔著眼，因感冒，腦袋有些昏昏沉沉。

初一：麻煩你最近照顧一下許幸，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