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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打了個哈欠：「大家都信，偏你不信。大家都傻，偏你能。逞你爹的能！」

宋唯無情地推開手電筒，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猝不及防，嚇得後仰，汗毛立時豎了起來。

「你家你最喜歡誰？」

他喊「師兄」二字，眉毛上揚，帶著譏諷的語調。

小山掀開大眼睛，猶豫地問他：「真的？」

鄰沂鎮派出所眾人駐紮在了齊康村排查，村支書騰了一間辦公室，夜晚哥幾個就打打地鋪通通腿。

「我以我姐的美httｐs://ｗw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om•cｏｍ貌和宋胖胖的榮譽發誓。」

實在太冷，宋唯這南方來的孩子受不住，縮在寒鐵似的被窩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不該來這裏的，傅梨湘不會在這裏。雞毛蒜皮家長里短的小案子，死了誰都稱不上轟轟烈烈。傅梨湘不屑一顧。

「張局長今天打電話遙控指揮，大家都聽著呢，他老人家懷疑是騎摩托車的非本地人路過時，『歘』一下，拽掉了睾丸，殺害了齊某。和-圖-書最近搶包客挺多的，又臨近過年，我覺得他老人家說得對。」

宋唯不留情，學得飛快：「你個龜孫兒！」

從遠到近，果真漸漸聽到了奇怪的「嗤嗤」的笑聲。

宋唯轉身，靠著土坯的窗檯，在煙氣繚繞中，乾淨清澈的五官顯得模糊起來。他沒有表情地看了小山一眼，問道：「你猜關二爺真的顯靈了嗎？」

小山操起手頭的皮鞋就砸了過去。

宋唯低低開口：「齊某究竟怎麼死的，睾丸掉了會死人嗎？死者齊https://www.hetubook.com.com某隻是孩子，搶包客怎麼會搶他？動動你的豬腦子吧，師兄！」

「走，看清楚！欺負我們小地方沒神仙？嚇死你個龜孫兒！」

宋唯聽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錯了。

宋唯在人前從沒吸過煙，走到窗口，彈開了一支煙，小小星火和煙草的味道讓他益發清醒。睡不著的夜晚都是苦夜。他想起讀高中時，曾隨父親去過的G省千戶苗寨，那裡也是被山環繞，可是重重苗屋卻建到了山和-圖-書之上，雲之旁，層層疊疊，伴著脆歌兒和油脂豐富的烤灘羊肉，永遠不眠而又充實的夜。

宋唯一晃眼，彷彿沒動，皮鞋卻被他從手邊打了出去。少年突然間不懷好意地笑了，他的嗓音帶著著故意的誘惑：「打個賭吧，小山，我們一起去看看，如果關二爺真顯靈，我們磕頭讓他賜你升官發財，我輸給你半個月工資，如果是假的，你輸給我半個月工資。」

「那兇手呢？也是關二爺？」

「我姐。」

「加上你姐！」

這廂小山也難成眠ｈｅtubook•cｏm.coｍ。他被胖劉的男高音鎮得直掏耳朵，氣不順，踹了兩腳，也不濟事。爬起來拿茶瓶在搪瓷缸子里倒了點水，一喝，冰涼涼的，嘆了口氣，罵了句，又鑽回被窩，遠遠看見那個抽煙的影，低聲喝了句：「嚇死人了。小兔崽子，你怎麼還不睡？」

凌晨三點，倆人打打鬧鬧一路，到了村邊神廟。

宋唯舉起四根手指發誓：「我以宋胖胖的榮譽發誓。」

即使窗外有亮雪，被綿延的山包裹的村落在夜霧漸濃時依舊顯得過於寂靜可怖。

那些繁華和這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