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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唯覺得自己呼吸都快停了，可是在小山這個慫貨面前卻不願露絲毫怯，顫巍巍地把手電筒向上一抬，那雙嵌在眼眶中的琉璃似的黑眼珠果真在不停地飛速轉動著，在詭異的場景中，帶著神經質。

「那是什麼？」

宋唯收了小山的錢，買了一隻燒雞，大快朵頤。

齊父雖然眼圈一直很紅，但是看見警察，卻也咬著牙深吸著氣，擦乾了淚。他眼中有火，想為兒子復讎。

齊父擦乾眼淚，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沾了雪水的寒氣逼人的眼鏡，輕描淡寫問宋唯：「我是沒有，但是你有證據，保證一定不是他殺的嗎？我這樣說，不是全沒理由。張甲村那個師婆跟他說過，我們家因為男丁旺，才能拿走他們家的風水。他問有什麼法兒能解hetubook.com.com，師婆子說那有什麼辦法，人家家中長孫都快長成人了。幺兒是我們齊家的長孫，我弟弟還有三個男孩兒。就是這句話，一定是因為這句，他才殺了人，殺了幺兒！！！」

陳建偉就是陳家當家人，包工頭老陳。

小山看著宋唯吧手電筒杵到腳趾處。他問小山：「你聞到什麼了？」

關二爺的眼珠子空蕩蕩，早已被耗子啃凈，滴溜溜轉的哪裡是神眼，不過是鼠目！

齊父是村裡的教書匠，勤勤懇懇教了二十年書，平素算是斯文人，這會兒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潑髒水了。也或者，他真的就是這樣想的，因為宋唯在他眼中看到了執著和瘋狂，大約警察不給他一個說法，他就要靠自己的雙手ｈeｔｕboｏｋ.ｃoｍ.com或者屋檐下做農活的鋤頭，給兒子討個公道了。

宋唯轉身，定定地看著小山，開口：「是豬油。今天白天我來神像這裏看過，神像腳趾處和身上都有一股濃烈的豬油味，老鼠餓了一個冬天，白天固然不敢在人前現身，但是深夜，這裏成為他們狂歡的地點。如果我沒猜錯，神像的身體是空的，有人藉著修神像的機會，偷偷把將修復的材料都由樹脂類換成豬油混膠填充在各處，腳掌是實體填充，豬油最多，脖頸處修復亦多，所以……」

他充滿仇恨，對宋唯開口：「一定是陳建偉，一定是他找人乾的。我們家最近要修繕屋頂，搬回老宅子，他們一直阻攔，找人捎話，說是壞了風水，對大家都不好。我呸，明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壞了他家的風水，還打量我們不清楚呢！我把中間人打了一頓，他們知路不通，就想害了我幺兒，讓我們不敢搬進去。」

小山看小宋哥確實看清楚了，這特么絕對是神乾的！於是放心地高亢地尖叫起來，宋唯猛地拍了他一巴掌，吼起來：「閉嘴！」

兩人踉蹌著倒退了幾步。

小山咬牙切齒，奪工資之仇猶如奪妻。

魁梧九尺，大刀長髯。

「不對。」

第二日，經過老支書逼問，美院的幾個學生承認了造假的事，只說是為了節省材料，他們也能多賺點錢，況且他們調製時候很用心，外人很難知悉，萬萬沒想到被一群老鼠砸了鍋。

臘月二十一，宋唯走訪了齊家夫妻，因二人情緒太糟糕，語言表達無序，中ｈttps://m.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斷了三次，做了三回筆錄。

卧蠶眉下丹鳳眼，烏漆若丸凶光現。

火光越來越大，一旁的麥草也被引燃，老鼠們嗤叫著，從神廟的四面八方朝陰溝中退去，直到神像和火光的交接處清出一條路來。

小山不確定地回答：「老鼠屎？」

烏泱泱的黑油油的老鼠，涌滿了整個神廟，它們都伏在泥像的腳下。手電筒所到之處，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眼睛和烏油交疊的尾巴。眼睛挨眼睛，尾巴擠尾巴。

「油漆味？」

宋唯話還沒說完，小山已經長大了嘴，驚恐地指著少年的身後，一個碩大的耗子從神像的頸子處緩緩鑽了出來，朝宋唯的方向跳去……神像的頭搖搖欲墜，終於再次坍塌。

宋唯是個無情人：「您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但願兇手個個是神，免得差佬hetubook.com.com勞碌。

宋唯皺著眉走到神像前，看著關二爺裸|露的腳趾和腳背。

說著說著，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唾沫都差點甩到宋唯臉上。宋唯心念一動，語氣平平地問他：「所以你家就寫了匿名的威脅函，嚇唬陳家人？」

齊母徹底病倒了，眼睛木木地望著高高的房梁，她在等法醫報告，也在等兒子的遺體。

「不止。」

齊父瞬間蹦了起來：「你瞎說啥，我沒做過！」

可是小宋哥吃完之後，漸漸又不開心，他嘆了口氣，喃喃開口：「新的問題來了，所以兇手呢？」

宋唯笑了：「這種反應就對了。不是你做的。我知道了。」

他從口袋中掏出準備好的打火機，抓起地上鋪設的麥秸和乾草，燃了起來，係數甩到神像面前。

「他的眼珠子在動！！！快看！！！」小山上牙打著下牙，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