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臘月筆記

作者:書海滄生
臘月筆記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卷 第十八章 港口錯位的腕表

第三卷

第十八章 港口錯位的腕表

「剩餘的那些,就在煙草上下層中的塑料薄膜夾層中存放。」固然,司徒又切開一個包裝完好的箱子,向奎因解釋著。
那會是什麼樣的事。張洋不禁遐想。
「再等等。」司徒聽到港口吹來報時的輪渡號角,沉悶的嘟嘟聲。
阿潤說她今夜有事。又把豆沙託付。
她一襲黑裙,碟形帽壓下,黑暗中,面龐不甚清晰。
張洋低下頭,看著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小寶寶,他輕輕撫摸著孩子,輕輕地,溫柔地。
他沒想到司徒膽子這麼大,但是更可怕的是,司徒把自己說動了。
說著,匪首面露深沉笑意。
還有三分鐘,十點。還早。
他放出了箭,對準奎因。
起身時,張洋以為結束,掛出笑,準備結賬。
阿潤路過時,竊聽器放在總經理辦公室窗旁金屬框上。
司徒捂住胸口,淡淡叮囑守門人離去。
阿潤把他挪到幾個黃色箱子后的陰影空間。
阿潤想,這也許是今晚最好的時機了。
守門人點點頭。
因為,好下手。
怕他們戀酒,這局面就沒完沒了了。
他意識到不妥,警覺地安靜了會兒,才撥動算盤珠子,兀自笑了:「算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我可以把錢都給你們。」張洋哀求。
阿潤這一夜也並不平靜。
那支鋒利的短箭射入男人的胸膛。
然後,換上守門人的衣服,戴上預備好的口罩,代替他的位置。
申老闆顯得有些怯懦緊張。
「不夠。」為首的人開口:「還有銀行卡。」
三十齣頭的年紀,還未成婚,熱心的大媽們也都著急。
可是下一刻,司徒斐就走到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他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想來這批貨還有別的花樣。
十一點了。
守門人癱倒在地,他愣了愣,想了想,把守門人拖到了倉庫一旁的角落,塞住他的嘴巴。
張洋用鑰匙擰開抽屜,把今日收到的流水和一張褐色的銀行卡取了出來:「密碼是6個7,放我們父女一命。」
因為奎https://m.hetubook•com•com因也朝著司徒斐的方向走來。
「準備好了嗎?」他輕輕問著,身材瘦削,不起眼。抱著孩子在暗處,顯得孤獨憂慮。
張洋脾氣很好,鄰里熟客都知道這是一個老好人。他個頭不高,中等身材,長年穿著一件灰撲撲的T恤,和結拜兄弟李珣從家鄉來到城市,做一份營生。
再抬起眼,惡徒錯覺,看見地獄中人。
「可真帥氣啊。」同事笑著歪頭看他。
大概因為他之前是良民,做的合法生意。
阿B掙扎得比守門人厲害一些。
反正深夜無人,嘴巴一捂,明年就是周年,如果無親人,他們替他燒幾回紙錢。
守門人離去時,深深看了司徒一眼,眼中帶著笑意。
卻被為首的人蓋住了話筒。那個人望著張洋:「算聰明了。」
阿潤靜靜看著女郎的長發,出神地看著,不自覺地伸出了手。
張洋有時不禁困惑,自己的一生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張洋把這寶寶豎起,輕輕開口:「摟牢。」
似乎因為他和李珣這樣平凡的人生無法效力於他。
可是垂下頭,豆沙可愛的模樣,又令他看到無限的希望。
守門人又點頭。
上面有葯。
只要這一筆,只要賺這一筆。
司徒斐跪在那裡,握著阿潤的手,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不過自身條件有限,雖然她們一概在姑娘們面前打著包票「從沒見過這麼善良的好人,貓都不捨得打一下的,更別說老婆了」,但是誰也沒在初婚時,把「好人」「疼老婆」這樣的條件當做選擇配偶的首需。因此,這許多次相親都黃了。
他脫掉西裝外套,捲起襯衣袖子。
「奎因……今夜十一點……驗貨……提前去……阿B……留心警察……」
他們真是兄弟。
看著他倒在自己面前。
服務員不必作陪,但是老闆還是無法輕鬆,得時刻供用急點的冷盤、主食等,有時到深夜,令人乏累。張洋讓李珣先回hetubook.com.com出租屋內休息,李珣打了個哈欠,拿走一塊墊肚子的肉餅,邊嚼邊叮囑:「閘門的鑰匙放在小電視機上,今天的賬目我帶回去算了。」
張洋咽了口水,手緩緩摸到櫃檯下的電話。
想起今日司徒斐進入申老闆辦公室,他們簽完入關單,一定會有大動作。
糖果白日卸下,黑夜只剩利器。
之後,又鎮定自若地站了起來,陪著奎因驗完所有的貨,直到她帶著手下離去。
可是,重大利益背後永遠是重大風險。
「老闆,你的營生不錯。」他們實在不像有什麼醉意,反而自動站到一起。
微弱的夜光中,她看到司徒斐蹙了蹙眉,卻未發出一聲。
阿B警惕地看著身後許久,才和門口看守倉庫的守門人交換了眼神,走了進去。
十字弓的寒光從縫隙處對準了奎因。
他看了守門人一眼,問道:「阿B來驗過了?」
李珣走後,只剩下張洋一個人。
他跟蹤申老闆親信阿B去了港口。阿B出發得有些早,剛過晚九時。
阿潤看了看手錶。
伸出手,司徒挽住她的手臂。
他悄無聲息地跟著阿B。
阿潤手指全是汗,他想一切都結束了。
掩蓋什麼。
現在是九點四十。
他們是打劫的水賊,看中這間小店很久。
隔壁小夫妻傳來窸窣的響聲,像是在低聲說些什麼,蠅蠅嗡嗡,這裏的租房隔音效果實在不好。
不知為何,總覺今日背脊發涼,女人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頸。
錯過,不返。
下輩子就發達了。
夜十一時。
公司的一切井然有序。
司徒斐的聲音呲呲啦啦,不甚清晰。
也許未來真的會改變。
張洋和李珣開的小店,也會提供白酒、黃酒之類酒水。
安穩在出租屋室內的李珣,好不容易算完賬,打了個哈欠,揉著酸脹的頸部抱怨:「怎麼又得這點?如今米要幾錢,面要多少,蔬菜也不是從前價錢,肉又少不了,不肯漲價就要賠,賠來賠去,做什麼好https://m.hetubook.com.com人,還不如做黑……」
「我會殺孩子,保證一刀,不哭不鬧,也不疼。」又有一人笑著站出,他握匕首,燈光昏暗,吐字陰惻惻。
司徒斐倒是顯得很淡然,不過他一貫是這個模樣。
穿著洋裝、燙著長發的辦公室女同事笑他像個聖誕老人,新買來的玩具眼鏡也替阿潤裝飾上。
她摸不準司徒,又覺自己真的動了情。
可以仔細看看。周末快樂。

他想摸摸她的長發。那一頭漂亮的長發。
但是沒有用。阿潤死死地摁著。
阿潤今日白天跟工會的同事去糖果店買了二百多份黑巧克力。年近了,申老闆卻還惦記著馬上要到的聖誕節。工作人員認為白巧克力也不錯,但是申老闆似乎覺得黑的才正宗,他還要求禮盒上印上申力的英文鋼戳,然後搭配上巴寶莉的絲巾,一同送給客戶。
司徒斐最近又不大同女孩子玩耍聯誼了。
阿潤拿起了自己用買來的木頭和金屬製作的十字弓。今天是他最後一次去木材店和五金店買原料。
張洋瞧著緊靠灰色磚壁的兩桌也喝得差不多了,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催促一下。
夜更涼。
「看來你準備好了。」匪首招手,身後的那些兇徒似惡鬼,一擁而上。
神經大條的豆沙也終於被吵醒,揉了揉眼睛,從張洋懷中驚坐起。
司徒斐去取夾層中的粉末,跪蹲在了自己的面前。
就像本就是一夥。魁梧兇悍。
他打開打火機,用刀片劃開阿B頭頂上的箱子,一些白色的粉末緩緩落在昏迷的阿B的肩頭。
他常望著窗外,也許是看雪,也許是看人。
奎因夫人很老道,此時並未表現出對情人的親昵,她更看重這批貨。
司徒斐敏銳地望著四周,他說:「你們都巡查過了吧?」
張洋瞌睡得眯起眼睛,可是今天心臟跳得很快,總有不祥預感。他苦笑著低頭,看著在懷中睡得香甜的豆沙。
阿潤拿起一撮,嗅了嗅。
走在落雪的路上,英文歌和*圖*書曲也在大街小巷飄揚著,國人跟著湊熱鬧,S城喜歡西洋物事,寒冷的天氣也顯露出幾分勃然熱鬧的氛圍。
也許自己今日也凶多吉少。
除此之外,奎因也似乎有什麼不便久留的原因,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直到他癱倒在地。
「你們連她都不肯放?」張洋怔怔地看著這群兇徒。
阿潤用手帕捂住了這位平素關係還不錯的同事的口鼻。
「鮮少碰見這麼識相的人。」匪首笑了,他吐了口濃痰,探過頭,感嘆地看著熟睡的豆沙:「真是個小美人啊。可惜了。」
「夫人幾時來?」申老闆在寒天臘月擦著冷汗,煩躁又害怕地問著。
只是似乎還有小孩,不過只能怪她不會投胎吧,遺憾之後,一起做掉。
阿B雖然警惕,但沒有意識到阿潤的到來。
他和李珣相依為命,大家也曾私下討論,他們二人是否有些不妥之處,但是李珣時常會去租碟片,看到Gay片逃得遠遠的,一臉噁心的表情,這個荒唐的傳言傳過就罷了。
修長的手總是轉著一根鉛筆,技巧高超。
她的手下一起簇擁進去,司徒看了守門人一眼,他說:「你和阿B聯繫,讓他不要亂跑。也許港口警察會來巡查,知道他的行動電話號碼吧?」
最近渠道收緊,國際警察查得厲害,奎因的手下人動彈不得,司徒斐卻能弄到這麼一大批貨,手段實在非凡。
她的手下拿著手電筒在四處逡巡著,光束在黑暗的倉庫中交疊。
靠著牆壁坐的客人分明應該已經是醉醺醺的模樣,卻向身後的另一桌男人使了眼色。
對準女人修長的、優雅的、美麗的頸子。
他預備放出手中的箭。
「有些人,死前還在跟我們打招呼。」他身後的人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麻繩,張洋看著他的手,看著那把被捲起的繩索,他們在等待享受他的恐懼。
也許是在等待什麼,也許是準備結束什麼。
可是他來不及細思。
總覺得阿潤的生活,距離他們很遠很遠。阿潤究竟過著什麼樣的人生和*圖*書,總像一團迷霧。他抱著豆沙,走進他們的生命,可是,又像是遠遠地抽離著。
阿潤適應了夜色。
這批貨藏在香煙的芯部,又都包裹嚴密,不細看,很難被發覺。
阿潤疑心司徒斐是否能感知或者在黑暗中看到自己的存在。畢竟他距離自己的藏身之處太近。
阿潤疑心自己射了空矢,想要繼續,一隻冰冷的大手卻握住他拿著箭的手。
阿潤眼前不斷浮現白天的景象,心中存有不舍,一切都變成了遺留人世的慢動作。
兩桌共十人。
同事臉紅,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阿潤等了一會兒,等到一切都安靜得像一副廉價粗糙的背景圖案的時候,一個手刀,打暈了看守人。
十一時半之後,海警會來巡視。
守門人輕蔑地笑了笑。
時間長,客源穩定,撈一把,穩賺不賠。如果有人不聽話,就做掉。
阿潤從縫隙中,看著那個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站得直直的,看著所有人都晃動消失,看著他走到自己的藏身之處,看著他轟然倒地。
她對這批貨物的質量很滿意。
他鮮少如此失態。
到了港口未檢的三號倉庫。
這裏不是久待之地。
奎因怕司徒經受住一百次考驗,卻經受不住第一百零一次。
過了不多時,司徒和申老闆來了。
奎因夫人果然準時到了。
張洋曾經這樣抱著豆沙,坐在櫃前睡過整夜,一動不動。這種過度的溺愛令其他人詫異。
這間倉庫很大,根本無法看到這個視覺死角。
守門人點點頭。盡職地站在門外。
阿潤抓了空,微笑著收回手,繼續悶聲背著利器和糖果。
阿潤去五金店和木材店買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放進包內,和糖果一同提了起來。
不,或許是這輩子。
並非不怕食客酒後惹事,但是酒類利潤可比菜品高多了。
本來剛剛就該讓李珣帶她回去的,可是她睡得香甜,誰都不忍。
他們慢悠悠地喝著酒,正在等待這小店老闆獨處的時刻。
依舊死死捂著胸口。
但這些關鍵詞阿潤全部捕捉到。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