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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嵐驚魂未定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齊飛二話不說報了警。在齊飛惡狼一樣的目光注視下，無論是加害者還是受害者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拋棄了豪華的私家車，皇甫伶俐揚手攔下一輛小的士，就算和她渾身的名牌氣質不符，也照樣坐了進去。

皇甫伶俐走得很優雅，就像是公主走出城堡。

「去我家。」他在她的耳邊低喃，此行的嗓音一直酥到秦嵐的心裏。

送走秦嵐之後，張老頭笑眯眯地走去另外一個會議室。

眨眼功夫，飆車狂已經把車穩穩地停在捷達樓下，秦嵐有些害怕，下車的時候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生怕這個男人突然向自己發起火來。

「哇，武林高手！」秦嵐不禁感嘆。

用廣告紙擦屁股又不會擦出痔瘡，今天還是不要回公司好了。秦嵐心裏想著，偷偷瞄了眼身邊的大神。

她雙腳剛一落地，寶馬車嗖的一聲便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難道落岑可可的事也是你做的？」

「家姐家裡衛生紙沒有了媽說如果你再不從公司A點回來以後我們家每天都用廣單頁擦屁股還是銅版紙彩頁的那種就這樣電話費很貴我先掛了。」

「你坐好！」齊飛沒好氣地命令。車速好快，胸前的安全帶都快把她勒成兩截。秦嵐不敢再亂說亂動，臉色慘白。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秦嵐挪揄道。

張老頭這種大大咧咧的客戶，其實是商家最喜歡的類型。他們做生意往往講究的是義氣，不會斤斤計較蠅頭小利。

「不要說了！」齊飛打斷她的話，粗暴地將秦嵐拖到身後，活生生一個蠻橫丈夫樣。

出於自保的本能，秦嵐險險避開，轉身逃跑，就要跑到門口了，不料腳下一滑，她華麗麗地摔倒在地。

「雖然你來得的確比秦姑娘早，讓你等這麼長時間也實在過意不去，但是……我們下次再合作吧！」

拖著兩個大袋子，她好奇地推開門。安靜的辦公室里，有一人正坐在她的電腦面前！

「什麼雜誌？」王喜慶茫然地看著她。

什麼態度！和圖書秦嵐狠狠地捏了下他的手臂，要是平時他肯定嬉皮笑臉著說好痛好痛，這一次卻緊繃著臉，好像別人欠了他的錢。

躲在男人懷裡的秦嵐不由得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沒有辦法把捲筒紙拿回家了呢，太可惜了……

第二天，又是嶄新的一天，秦嵐穿上了她最好的套裝站在嶺南物流大廈前。因為有了相親難為她預約，她很容易就見到了嶺南物流的大人物。

真沒品！

不愧是她弟弟，一句話6秒鐘不到不算接通，不用產生費用，比發簡訊還省YEAH！

「雖然你們公司給我的條件不錯，但是你要知道，做生意嘛，總是要照顧一下熟人，我侄兒可喜歡那大姑娘呢，人情面子總是要給，不然要是被道上混的兄弟笑話了。」

秦嵐悄悄走到那個人的身後，看清這個人正打開的是今天下班前她才整理好的投標文件，電腦屏幕下方那裡最小化的窗口中居然還有一份新建郵件，標題是：僅供參考。

「這不是很好？你搶她一次，她搶你一次，互不相欠。」賀修遠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雙手抱胸很悠閑的樣子。

見他無動於衷，秦嵐的氣不打一處來。想想這幾天辛辛苦苦在外跑業務，竟然差點被自己人出賣，真是印證了那句話，使你疲勞的不是遠方的高山，而是鞋裡面的一粒沙。

一張驚恐的臉立刻轉過來——是王喜慶！

伶俐沒有理睬他，選擇閉目養神，直到回到伶俐通訊的辦公室。走過一排埋頭于軟體開發的技術人員，她直接走進總監辦公室，關上門。

「你就是我侄兒說的秦小姐吧，果然才貌出眾，我家侄兒的確配不上啊。」

「哎呦喂，大小姐，你這是離家出走咩？」的士司機不禁吹了記口哨。

「修遠哥哥……你說過要幫我的，如果這次贏不了，我就要再等4年才能得到家族認可，你是知道的呀！」

張老頭開始打哈哈，皇甫伶俐知趣地告辭。她既像初春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苞，風韻未成，卻靈動柔美，又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和*圖*書出來的柔軟情調。

儼然寶馬車已經掉轉180度，正全速向著來時的方向飛馳。

兩人同時驚呼，還沒等反應過來，齊飛的左手一用力，王喜慶的手臂咔嚓一聲，脫臼了。

「哈，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沉得住氣！」張老頭豪邁地拍了拍她的背，力道大到差點把她拍到沙發前的茶几上，「我這不是信任你們嘛，況且秦小姐又是熟人。」

「好，我跟你一起去。」

「合作愉快。」秦嵐向張老頭伸出了合作之手。

齊飛沉默不說話，眉心一挑，在劍眉之間形成明顯褶皺。

「齊總！」

「張老闆不再考慮下嗎？」

哼，小氣男人，她要讓他明天一捲紙都找不到！

老張不禁多看幾眼，由衷讚歎道：「這世道，都是姑娘在跑銷售了，不愧是半邊天哪。」

「回公司。」齊飛冷冷地回答她。

奇怪，她是最後走的，記得明明關了燈的啊。

齊飛黑著臉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秦嵐趕緊搖頭，讓他們快點帶著王喜慶走。

「我去停車，笨蛋！」逞什麼強，關鍵時候要學會逃跑啊。這個女人不但平時好面子裝腔作勢，就連危急時刻都不願意求救嗎？

不過萬幸，還沒有發出去。她迅速取消發送。然後抬頭，拿眼刀惡狠狠剜向王喜慶，「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

「你真聰明啊！小姐！」

「要不我們……」

她看見王喜慶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美工刀。這個東西雖然不至於弄死人，但是會在皮膚上留下醜陋的疤痕。她才不要，她還沒嫁人啊。

車到半路，秦嵐的手機響了。

在外人看來，真的很奇怪，明明可以一輩子養尊處優，那些皇甫家族的孩子們卻總為了一個認可爭個你死我活，每個人血管里流淌的都是戰鬥的血液，就連向來被以公主方式培養長大的幺女伶俐，骨子裡也是秉持著這股好鬥、頑固，有不可一世的精神。

公司規定所有人的電腦都使用統一密碼，防外不防內，所以能用她電腦的人必定和-圖-書是公司員工。

秦嵐的背緊貼著牆壁，眼看美工刀就要刺到她的身上，「不要過來！」

被警察帶走之前，秦嵐問王喜慶：

做壞事被人發現的王喜慶一臉木然。

「四小姐。」

「呵呵，別的不說了，先前看了你們的標書，感覺非產滿意，價格比別家低不少不說，服務也很好。我個人覺得沒什麼問題。如果秦小姐合同帶齊的話，不放今天就在這裏簽約了吧。我們做生意的不喜歡拖拖拉拉，速戰速決最好了。」

「不用啦，你送我回公司就行了，可能會很晚，要不我們換一天再約？」

「你知道這是什麼行為嗎？」

皇甫伶俐禮貌地站起身來。張老頭揮揮手請她坐下。

「你要發給誰？」秦嵐推開震驚中的人，撲到電腦前，搶過滑鼠，打開郵件。接收地址那欄顯示的是伶俐通訊公司的英文名稱。

「小氣。」

「不好意思，賀小姐，令你久等了。」

秦嵐滿心歡喜，但表面還要做出很平靜的樣子。

秦嵐扯出一個微笑。

說實話，張老頭很喜歡眼前這個美人，要是自己再年輕個30歲，說不定也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只有皇甫家族的人才會把商界當作供孩子遊戲的地方。整個遊戲中，不受庇護，沒有本金，甚至連皇甫的姓氏都不能使用，只有從中得到成長的孩子，才會被皇甫家族真正認可。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雙有力的臂膀輕易擋住了下揮的手，那隻手中握著的美工刀飛了出去，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回聲。

「為什麼不叫我？」他說，聽得出他已經很克制了，不然一開口就會怒吼的。

「哦。」賀修遠頭也沒抬，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印在他的鏡片上，使他看上去不像人類。

「雜誌也是你放的吧？」

戴著白手套的司機恭敬地為她打開門，伶俐看也不看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不給你點厲害瞧瞧，就不知道這公司是誰做主。銷售精英？笑話！」

皇甫伶俐離開嶺南大樓，拐進後面的小路，一輛加長型的高級轎車已經等在那裡。和*圖*書

他總是喜歡打斷她的話，這次也沒有例外，秦嵐說到一半，就落入一個溫暖的胸膛，緊緊抱住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他不禁疼惜地吻上她鬢邊的發，一想到要是晚點上來會發生的事，后怕感竟讓驕傲的他不住地發抖。

「齊飛！」

「修遠哥哥沒有想法嗎？雖然人家說過不要修遠哥哥動用家族勢力來幫助公司，但是人家沒有說要對人家不聞不問啊。」

「我以為你走掉了……」

秦嵐跺了跺腳，怒氣只能發泄在公司衛生間的捲筒紙上。

「你在幹什麼？」秦嵐猛然拍了下那個人的肩膀。

耳邊傳來瑟瑟寒風扑打在車窗上的聲音。即使是南方城市，也逃不過萬物蕭索的自然規律。秦嵐不禁拉了拉衣襟，縮回脖子。她不喜歡這幾乎可以凍結空氣的沉默。

並不是賀修遠想要成為正義化身，只是他不喜歡這種做法，所以才會把伶俐搶了她的東西，他照數奉還。

正因如此，和任何一個皇甫家族的人為敵，都是在自己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只要一不小心便身首異處，還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您這是說的哪兒話，是我配不上張公子才是，相信張公子今後一定會找到更好的。」

「但這是我的關鍵客戶之一，被人搶了我就要被扣分的。」

「捷達捷達，捷達有什麼好。」王喜慶喃喃自語，「除了開除員工降低人力資本，它還會做什麼。」

「伶俐通訊給了你多少好處，為什麼要背叛捷達？」

等到恢復平靜，秦嵐斜眼看了一眼死死抓住她手腕的男人，呃……好兇惡的表情，怪不得連警察叔叔都把她當壞人。

等到警察來，王喜慶耷拉著腦袋，已經完全沒有剛才的兇狠勁兒。倒是齊飛一副恨不得拆了他的架勢，讓警察多看了幾眼。

滿滿兩袋捲筒紙被她裝進碩大的塑料袋裡，顫顫巍巍走到電梯口的時候，秦嵐發現銷售部的燈還亮著。

賀修遠把金邊眼鏡從鼻樑上拿下來，順手拿了塊鏡片布擦拭，眼帘垂得很低，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我要回公司拿些東和*圖*書西。」她說。

一個急剎車，秦嵐的後半句話還在嘴裏，後腦勺猛然撞向座椅。她吃痛地抬頭，驚魂未定，馬上又感到一陣暈眩，伴隨著尖銳的輪胎摩擦聲，她大聲尖叫：「你幹什麼！」

「就是那本……」

這個女人是他的剋星，放不下也放不開。

「連孫俊也被解僱了，他可是開發部第一代MO的元老，馬上就要輪到我了，哈哈，捷達忘恩負義，我也不仁不義！哈哈哈哈！」他響亮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秦嵐這才發現這個人的神志有些不對勁。

「都說不要跟著我了。」她厭惡地撇了撇嘴，「我不需要你們。」

「誰知道你啦，對人家這麼凶……你自己說……」

聽到張老頭婉轉的拒絕之意，皇甫伶俐的臉上笑容依舊，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懂什麼，一個剛來捷達沒多少年的小姑娘，當初是我們陪著老闆打天下才有今天的捷達，現在既然要解僱我們，那大家一起去死好了！」

「喂，我在和你說話，拜託你回一回神，不要裝無辜。」秦嵐的淑女氣質早就沒了，現在她恨不得撲上去毆打他。

托齊飛的福，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準時下班，她約了他去新開的一家新加坡餐館，當然不是她請客。

警察又看了齊飛一眼，用眼神詢問秦嵐，他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生意被嵐姐姐搶了。」

為避人耳目，他們按照老規矩約在公司後面的小巷子碰頭，小心翼翼，像拍間諜片似的。

呃……難道要他等在廁所門口，然後幫她把公司的捲筒紙都搬到車上？這樣很丟人啊。

面對王喜慶突如其來的氣勢，秦嵐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後退。

「不要過來，你幹什麼？準備殺人滅口嗎？救命啊！」

遊刃有餘地寒暄，溫和親切的笑容，讓秦嵐看起來光彩熠熠。

秦嵐和同齡的女人不同，身上散發出幹練與溫順相融合的氣質，雖然明明這兩項是相互抵觸的。

秦嵐憤恨地看了一眼罪魁禍首——捲筒紙。原來她剛才提來的袋子破了個洞，裏面的捲筒紙現在滾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