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1
「對，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和我交往前不就看得很清楚了嗎？」
一切都沒有變，她越過前排放得相當整齊的文件夾、寬敞得可以供兩個人睡在上面的老闆桌，以及桌邊那棵依舊喝飽了咖啡耷拉著腦袋的招財樹，大方地在齊飛座位旁邊的沙發坐下，等他的誇獎，可是久久等來的卻只有一句話：
快被她氣瘋了，齊飛在路上開車狂飆，發泄鬱悶的心情。說來真是奇怪，明明是他的公寓，為什麼吵架了還要自己跑出來？明明可以趕她出去的，他為什麼會覺得不忍心？
「家姐你怎麼啦？」
但是現在，她卻要為了這個男人的一句話就拋棄自己的原則，乖乖做回拿平均獎的小秘書。
泰老闆心情好起來，大力拍著秦嵐的背，害她踉蹌地向前了好幾步，不過總算是把人物關係理清了。
MYTH：那我告訴你一個最強的魔法如果碰到打不過的敵人，你可以用它來對付。
自己BLUE BLUE的ID由於長時間不上線，生命值降到很低，已經沒有領到工會的能力，而那個小不點魔法師MYTH儼然已經替代了她，成了新的核心。
「那究竟是為什麼，都是你說了算，這個公司到底還有沒有民主？」
一把將秦嵐拽到面前，齊飛眼中有些慍色。
秦嵐的神經突然緊繃起來。
他沉默了，很會講話很會刁難人的男人，突然間不再說話，僵硬的唇抿成一條線，一雙她平時看慣的溫和的眸子，現在深邃如海直直地盯著她，隱隱透著一股悲傷。
「你也太霸道了吧！」
徹骨的寒冷讓人領略了冬天的威力。這座南方城市雖說平均氣溫不低，但一到隆冬就冷得令人難受。不像北方那樣天氣乾燥，即使是漫天大雪，只要多穿幾件衣服就可以禦寒。這裏的冬天只有連綿不斷的雨水，而且風一刮，冰冷一直刺進人的骨縫裡，令人不住顫抖。
「姓齊的，你給我說話啊。」秦嵐怒不可遏地瞪著他。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對我很重要。」齊飛悠悠地開口，眼裡收斂了玩笑，一本正經地說，「我想一直都能看到你。」
「我可還沒有成為你的客戶哦？」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每天可以親密地和齊飛玩辦公室偷情的戲碼，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陪著他加班、約會。好清閑、好安逸的生活，她卻總在半夜的時候突然轉醒。
溫婉的女聲讓鬧哄哄的場面定格，泰老闆回過頭來。
MYTH：個人是很難單獨在網游世界生存的。
秦嵐迅速地在記憶庫里搜尋眼前這位泰老闆的資料，可惜一無所獲。
客戶被安排在會議室，客戶是個老煙槍，使得整個會議室里煙霧瀰漫。
「你最好不要這樣。」
「你讓開，讓我玩遊戲。」
「我當然知道。」她有35念得房貸，過的是那麼尷尬的生活，但是齊和-圖-書飛都不知道。為了永遠不讓齊飛知道，她只有靠自己的實力來改變這一切。
「什麼？」
「為什麼？」秦嵐像觸電一樣跳起來。
如果秦嵐能夠冷靜地想一想，自然會明白齊飛的意思，但現在的她才不會如此想呢。
早就有人暗中計算過了捷達的盈虧，以一種力量控制秦嵐的成功，讓她在無形中按照某人的一直向著既定的目標前進，非常精準。
特別是嶺南物流的單子，更讓人覺得不對勁。齊飛知道自己在倉促間完成的標書，奪標率只有一半，可是秦嵐不但成功了，還是以高出標書幾個百分點的數目成交的。
BLUE BLIE：不錯，那工會就交給你了，好好乾。
「我還得天天泡咖啡給你喝？」
「為什麼？」男人不滿地把她的臉扳向自己。
齊飛身上那種太過落寞的感覺，讓秦嵐發怔，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就在她準備收回自己話的時候，聽到他說——
「我有信心讓您成為我們的客戶。」
「你的意思是——怪我？」
自從和齊飛開始交往，她就沒有怎麼玩遊戲了，上次登上去看的時候，他們工會的人已經稀稀拉拉的，現在不會已經解散了吧。
一開始，齊飛還以為她在開玩笑，但是看到她認真的眼神，他只能嘆氣。
BLUE BLUE：？
「銷售總監請齊總過去一趟。銷售們都出去跑業務了，只有他一個人，有個客戶搞不定。」銷售人員的銷售能力都是很厲害的，但是這個做偷偷的顯然就差了很多，就像游泳教練不一定會游泳的道理一樣。
「秦姐，齊總在不在？」
隨意地把那個號碼抄在記事本上，秦嵐關了電腦。
於是她等到齊飛回來的時候，對他說：「我要繼續做銷售工作，不想再做秘書。」
「下個月，也就是下周開始，你調回來做總經理秘書。」
不見面就不見面，走著瞧，看誰先忍不住。
秦嵐回到自己的房間，仰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閉眼睛滿是齊飛決絕的表情，睜開眼睛又只有黑洞洞的空虛。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有人在她身邊，就算惡聲惡氣也好……
「不用了，別浪費錢。」
就是這種感覺，被人仰慕，被人崇敬，讓她覺得渾身舒暢。從小到大，她都是在偽裝下過的自得其樂，在網游世界稱王稱霸，而現在這樣的生活，令他人羡慕不已，還能拿好多錢。
秦嵐沒有從出城去搏殺，現在的她弱得連一個史萊姆都殺不了，她呆在自己的領地轉來轉去，最終決定退出工會。這樣，她還能拿到一筆不錯的傭金，在別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冒險。
「對，我在說夢話，ZZZZZZZZ。」她翻了個身把背對著他，擺明不想繼續談下去了。
是啊，用咖啡毒死他吧，齊飛甘之如飴。在一和*圖*書切都不明朗的情況下，把她留在身邊，這是最穩妥的方式。
BLUE BLUE：沒關係，我是勇士，不怕，哈哈哈。
「如果你不說出一個原因，我是不會回來的，寧可跳槽也不做秘書！」想她這幾個月已經做出這麼響噹噹的成績，害怕同類公司不要？
「發生了一件大好事。」小美的嘴笑得都快裂到耳根。
與過去的總經理秘書相比，現在的秦嵐不知道要光鮮多少，走路都帶著一陣風。再加上前幾天她又成了保護公司商業機密的女英雄。大家都在私底下議論，秦嵐要升職了。
「我不想你整天東奔西跑，下了班陪客戶吃飯喝酒。如果你非要我說出理由，這就是我的理由，我希望你每天每時每分每秒都在我看得到觸得到的地方。你移交一下工作，下周回來。」
「反正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就對了。」齊飛冷冷地說。
就像是嘗到過蜂蜜甜頭的熊，絕對不會再回過去啃甘蔗。秦嵐已經被這一段時間的成功，從渾渾噩噩的生活中喚醒。秦嵐追求的就是這種充滿挑戰、刺|激又精彩的工作。
「怎麼了，嵐嵐？」半夜醒來看到身邊躺著個瞪大兩眼直挺挺躺著的人，不被嚇到算他心裏素質好，「既然你醒著，我們就商量一下，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拜會一下你的父母。」
「小穆，陪我喝酒。」
被人看穿的感覺不好，特別是被一個女人看穿。泰老闆眯起了眼睛，手裡的煙斗不自然地上下搖擺。
今天天氣很好，清風拂面萬里無雲，至於那兩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天邊的黑蘑菇，全當作晴朗天空的裝飾品。
為什麼要聽從別人的安排呢？
「要不，我出去買？」
齊飛拉了她一把，秦嵐便像沒有骨頭似的跌坐在他腿上。
但是他又不想打擊，不想告訴她，其實她並非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了現在的成功。這是齊飛第一次猶豫這麼久。
「秦姐，老闆有找。」小美興奮地對她眨了眨眼。
「泰先生，您甘願無功而返？」
老白就是那位英國的中國通——懷特先生。說起來懷特和泰老闆兩個可是從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開始的莫逆之交，懷特先生的中文還是泰老闆教的呢。
一切都太順了，一開始的幾個CASE的成功，齊飛姑且還能相信是秦嵐的小聰明再加上些運氣，但是後來單子越做越大，已經大到令他都覺詫異的地步。
幸好齊飛不在。這種自毀面子的事都向老闆求救，小美無疑會成為被齊飛罵個狗血淋頭的炮灰。
秦嵐又成功了，她幾乎成了捷達的幸運女神，所有奇迹的締造者，盯著傲人的光環。
不過，只要進了辦公室就溫暖了。一大清早，秦嵐依舊坐在總經理秘書的位子上，不是因為她改主意了，而是作為捷達行政最高領導人的齊飛已經失蹤了3天，工作全部交給下面幾https://m.hetubook.com.com個部門經理，按照官方的說法，那叫做回寰宇總部做述職報告。
誰都可以這麼說她，她不會生氣的，因為秦嵐的確是這樣生活的。但是他不行，因為他是和她相處了這麼久、口口聲聲說愛她的齊飛！
「什麼事呀？看你這麼開心。」
MYTH：你用這個號碼可以找到我，就算在世界的另一頭，只要你撥通這個號碼，我也一定會飛過來幫助你。
不好，很不好。
MYTH在屏幕上打了一串數字。
以他多年的商場經驗來看，無論這股力量來自何方，都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到底有什麼做得不好？」她暴怒地站起來，快要噴火了！這個月的獎金好不容易終於達到了華麗麗的五位數，還不是1開頭，下個月竟然又要過回清貧的生活。他經常拿人來玩的嗎？而且對象還是她！
無可奈何的齊飛只得抱著她，兩個人蝦米似的睡在一起。他對於她的敷衍態度感到困惑，莫非是她沒有像他那樣看重這段感情？
「你在說什麼夢話？」
第一天，秦嵐還很賣力地打他的電話，可惜都撥不通，不是關機，不是語音信箱，而是奇妙的嘟嘟聲，彷彿她打出去的電波都飄渺到外星球去了。
關門聲像一記槍聲，精準地射入秦嵐心裏，空蕩蕩的胸口，硬生生地發痛。
「沒有什麼為什麼。」
再沒有什麼比錢更重要，35年的貸款，一個上大學的弟弟，一雙已經退休的父母，這些都意味著錢、錢、錢。
「不錯不錯，小姑娘，你讓老白玩得很開心啊，自從他孫女去世還沒見他那麼開心。沒想到今天會遇上你，還以為你是哪家大公司的公關呢。」
「沒什麼沒什麼，別管我。」
從她以往的做事方式來看，秦嵐的確很聰明，可惜並不精明，因此，嶺南物流的CASE是她這樣的新手絕對做不來的。
秦嵐張著的嘴巴好久沒有閉起來，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們就這樣斷了，而且還是斷在自己手裡。
BLUE BLUE：這沒什麼。我資源的。
「齊總這幾天都不在。」
「你怎麼知道？還是明末清初的。」
「啊！我認識你！」
秦嵐的嘴角揚起自信的微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可以確定，這筆單子只差細節問題就可以完全搞定。
「秦姐，要不你去一下吧，你是齊總的代言人，又做過銷售的工作……」
她忽然坐起來，闖進秦穆房間，把秦穆從電腦前攆走。
「老白給我看過你的照片！就是中秋節的時候，你們帶他去燈火會玩那次。你們合影的，不記得了嗎？」
「說了，沒有什麼為什麼，你照我的意思做就行了。」
「既然是地下情，那就繼續保持低調啊。」她婉轉地拒絕。
「這位美人，你想說什麼？」
「我喜歡做什麼事，為什麼非得你同意？難道
hｅtｕboｏk•ｃoｍ•cｏm說，我就只能做一輩子的秘書？銷售這一行我不是也做得很好？」
「你們找個漂亮一點的給我倒水的也沒用！你們以為我是吃美人計的傻帽嗎？」暴怒中的泰老闆重重地砸了下會議桌。一邊負責給客人端茶送水的小林嚇得如秋風中的孤葉瑟瑟發抖。
一股怒火直衝腦袋，她的手死死握成拳頭，渾身微微顫抖。
坐在電腦面前的秦嵐笑了，她被網路上的陌生人關心了呢，原來她無意之中付出的好意，也有回報。
「我就是順，就是有實力，怎麼樣？」
「民主？」齊飛的嘴角上揚，「很好，你是民，我是主，你得聽我的。」
她正處在事業的巔峰，每一個同事都把她當神來崇拜，看見她的背影立刻上兩柱香，保佑自己財運亨通。
「家姐，你不是說晚上不回來了嗎？」秦穆從自己房間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正在拖鞋的秦嵐。
秦嵐做了個收音的動作，她每次跑到齊飛家去過夜都是瞞著父母的。
「沒有人說你不好。」
「你不覺得你最近的工作開展得太順利了嗎？」
平靜的日子又過了幾天，正在她上班游神的時候，小美在她面前出現。
IT產業畢竟是買方市場，銷售們像狗一樣四處為挖掘客戶而奔跑，很少看到有客戶主動找上門來。除非，他有很大的意願想做成這筆生意。
「反正你就是一個霸道的老闆，你說的話就是聖旨，所有員工都怕你怕得要死，可是這一次，我不會聽從你的安排，你有本事就開除我啊！」
MYTH：我現在的等級可以說話了。
MYTH：你還會來玩么？
今天早上，他把秦嵐這幾個月來完成的業績，連帶附加值算了一下，得到的數字竟然和落岑可可事件上損失的數字完全一樣，一分都不少……這簡直是在補償。
MYTH：其實你不用退的，大家都說你是一個很好的領袖，總是幫助工會裡的新人打裝備……
為什麼不繼續呢？
曾經把這份工作看得比命還重要的人，竟然威脅他要跳槽。齊飛按了按太陽穴，面對這個女人，比面對一批刁鑽的客戶，或刻薄的董事更令他頭痛。
「莫非你家有寶藏？」
「和你實在沒辦法溝通，整天想的事情就是怎麼出風頭，怎麼招搖過市，明明是只母雞還要扮孔雀。」
「好，如你所願！」他大方地放開她，在她面前摔門而去。
「有什麼事嗎？」秦嵐問。
「拜託，我們家壁櫥里的幾瓶洋酒都是灌了墨水的裝飾品，真要喝，不如用醬油將就一下。」
這種情況下，似乎她的確應該去看一下。
真是受夠了，這次如果秦嵐不向他道歉，他絕對不會主動和解的。這樣盤算著，齊飛賭氣地狠狠砸了下汽車喇叭。
「就算因為我丟了落岑可可這個大客戶，我後來不是做得很好嗎？」
後面兩天，她連撥號的勇氣都沒有了，心裏想著，不如等和圖書他回來再說。這一等，竟然等來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嫌棄我這樣的人，那不如分開一段時間，大家都冷靜一下！」
「哦，捷達現在做大了，不稀罕咱泰然這個新客戶了。」泰老闆憤然起身向門口走去，銷售總監眼見狀，立刻尾隨而上，不停說好話。
牙尖嘴利的傢伙，秦嵐走過去，憤恨地錘了他兩拳，可惜某人身體太硬，反倒錘得她自己手疼。
但是他說不出口，相處了這麼久，齊飛很清楚秦嵐的好強個性會讓她在眾人之中異常突出，卻也會讓她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深陷危險。
秦嵐深深吸了口氣，世界如此美好。
他擺出一副「我就是霸道，你拿我怎麼樣」的蠻橫態度。
MYTH：你要走了？
小美那毫不掩飾的如釋重負讓她覺得好笑。在小美以及大家的眼中，齊飛真的是刻薄到令人髮指的人物。
他被人推了把，撞到牆壁，立刻識相了。
齊飛胸口燃起一把無名火，他並不想逼她做什麼事，所以她不應該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
「你可以不講道理，我也可以。」反正不能讓齊飛看到她家的真實情況。
「哪裡，讓您見笑了。」秦嵐溫和地說著客氣的話，謙遜又得體，「讓客戶滿意是我們的宗旨，就像現在如何讓您滿意，正是我們考慮的問題。」
出乎秦嵐意料的是，現在工會竟然比最昌盛的時候還要多！
BLUE BLUE：是啊，我很久不登錄，HP值太低，已經不符合做工會領袖的資格了。
一旁的銷售總監見泰老闆拍桌子，連忙陪笑臉，不料卻起了反效果。
「我已經決定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大不了換一家公司好了。」秦嵐聳了聳肩。
秦嵐飛快地打字。
況且泰老闆那一目了然的火爆脾氣，讓秦嵐知道，這個客戶很好搞定。
秦嵐狐疑地瞟了小美一眼，走進許久沒有進去過的總經理辦公室。
應該怎麼和她說呢？
手指摩挲著手機，等著某人給她打電話，可是久久沒有等來，太久了，她都失去耐心。秦嵐索性自己撥了過去，可惜聽到的是冰冷的對方已關機的提示。
就這樣，秦嵐在人們的議論紛紛中，回到了原來的秘書之位，做著和過去沒有區別的瑣事，看著人們在她的面前忙忙碌碌。
BLUE BLUE：會，可能去別的地方重新玩起。
她一退出，偉大的魔法師MYTH就飛鴿傳書過來。
「其實泰老闆來找我們，想必是只有捷達的技術可以達到您的要求，我也可以向您保證，有些專利的確只有我們公司有。」
泰老闆笑了，「小姑娘，你很有魄力嘛，好，我就再和你談一談。」
看來，沒有她，他們過得也不錯啊。
這個男人是認真的嗎？雖然說他不太講什麼甜言蜜語，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樣浪漫，可是……可是為什麼這麼一句話，就讓她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