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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用一種哀悼死者的眼神看著她？好吧好吧，她看上去是有點狼狽。

「呵呵，是嗎？」秦嵐乾笑。

「嗯，現在想想，換個環境也不錯。」

「秦小姐……」

不知道一個人在街上走了多久，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萬家燈火。又冷又餓，孤獨的感覺像條繩子無形地圍繞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這麼小一個城市，你們竟然連個大活人都找不到。」

糟糕，她把他一手經營起來的公司弄得一團糟，他一定氣壞了。見他這麼一追，秦嵐更加慌亂，腳絆腳差點摔一跤，眼看逃不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拖住一個路人甲。

那幾個月的輝煌成績雖然讓秦嵐有傲人的資歷，但是那條洗錢醜聞一暴出來，還有誰願意接受她這麼個定時炸彈呢。反正人才不缺她一個，為什麼要給自己的選擇加註上風險的標記？

齊飛夾在兩人當中，絲毫沒有發現秦嵐的心思，轉過頭對她說：「你給我等在這裏，我馬上就回來。」

就在她打算衝進店裡揪出這對狗男女的瞬間，齊飛看到了她。

栗色短髮的小女生從店裡出來，手上拎的東西太多，負荷不了的嬌小身體彎著腰，袋子垂到了地上。

丟了工作，丟了家，穿著地攤貨，沒有化妝，就連頭髮都只是用一根筷子固定成髻。本來她這樣子放在以前是絕對不會出門的，但誰曉得買瓶醬油都會出這種事。

她屈辱地咬著唇，抓起身邊的陸仁甲，頭也不回地躲進附近的地鐵站。

秦嵐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猶豫，頓時心情盪到了谷底。如果他放開她的話那他們之間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秦嵐來wｗｗ•ｈｅtｕｂｏｏk•ｃom.cｏm不及冒黑線，也來不及研究為什麼總是能夠碰到他，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勁兒把她扳了個180度，強迫秦嵐面對他。

以為他們個個是007啊！而且那姓秦的躲得也太妙了，沒有身份證，沒有聯繫電話，連親屬都找不到……原來她才是最厲害的特務。

剛剛還在大喊「放開我，我約了人」的秦嵐，不由自主地用右手輕輕拉住齊飛的衣角。

不快逃的話，會被他捉住；不快逃的話，會被他看笑話。寧可再也見不到他，她也不想被齊飛看不起。

「沒關係，能幫到秦小姐就行了，不過，那個，秦小姐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和陸仁甲說的一樣，這一行，已經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我是陸仁甲！」

「你躲什麼？」他咆哮，幾乎要震聾她的耳朵。

「很好。」這是標準回答。

有人說過，化了裝的女人猶如穿了戰袍，堅強得甚至超越了她們的男性同僚。因為化了裝就不能哭，一想到一哭就會變成大花臉，委屈的淚水就暗暗地忍住了。

這個何夕就是那天在連卡佛，只叫喚一下就能吸引住齊飛全部注意力的女人。

「嗯，個子小小的，栗色短頭髮，做事風風火火的，有時候又相當迷糊，給人一看就覺得，『啊，這個女生很可愛』咦？那個好像就是她！」

「秦姐，這不是秦姐嗎？」

抓著秦嵐的大手更加不肯放鬆，幾乎要捏斷她的骨頭。

齊飛放下手裡提的購物袋，連解釋都來不及，奪門而出，剛才還是笑嘻嘻的雅痞，頓時化身成為暴怒的噴火霸王龍。

秦嵐吃痛地皺hｅtubｏok•cｏｍ.cｏｍ了皺眉，冷眼看向齊飛。

「不了，我還有事。」她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

女朋友？

「秦姐，你看上去還是這麼光彩照人。最近過得怎麼樣？」

玻璃櫥窗的裏面，那女孩在一排漂亮衣服前流連，笑容燦爛耀眼，興奮得不停地說話，齊飛垂首聆聽，是不是微笑一下，說上幾句。

「齊飛？」

拿出僅剩一點兒的彩妝試用裝，秦嵐將自己鎖進公用的衛生間。破爛的鏡子上有條橫跨整個鏡面的裂縫，但依然不影響她給自己化一個完美的妝容。

「賀先生，真的很難啊，又要找人，又要躲著皇甫小姐的探子。」

「何秘書是一個怎樣的人？」

也不想想是托誰的福她才被趕出捷達，真好意思說。秦嵐暗地裡鄙視小美，但面子上還得應付下去。

所以說人衰的時候，千萬不要出門。秦嵐笑容滿面地迎向她。

賀修遠眉頭微擰，黑眸中閃過一絲陰鷙，轉瞬不見。

視線在空中交會，本來應該理直氣壯抓負心漢衣領使出華麗過肩摔的秦嵐，第一個反應竟是——逃跑。

「很好啊。」她想也不用想地回答。

「我知道的，捷達的事……」他說。

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刻，遠處傳來一聲女性的呼喚：

「呵呵，好久不見了，小美。」

嗯？等一下，這個人不就是那天和秦嵐相親的……

「沒事了，不好意思啊，半路上拖住你。」她微笑，說著無關痛癢的話，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就連陸仁甲看了都覺得嚇人，「剛才那個人真是討厭，呵呵。」

「沒想到老闆在上班時間還帶著秘書出去玩，真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啊！秦姐和圖書，你怎麼走了，不上去坐坐？」

「秦姐，你的臉色有些不好啊。」

齊飛終於正眼看了看面前的男人。長相平凡，沒有靈氣，存在感稀薄，根本是不上心的小角色。

「沒什麼，我沒怎麼樣，正在找新工作呢。對了，你們公司缺不缺人？」

陸仁甲有些為難，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我想，秦小姐不應該再去尋找同類的工作或者公司了。」

來到熟悉的捷達大樓，她偷偷摸摸地藏在牆角，要是被以前的同事撞到了就糗大了。

她知道的，只是不相信。就像她死也不信齊飛會和別的女人好上一樣。其實，自信的人都是自卑的，因為他們不敢面對另一個事實，不去設想其他可能性，以為假裝自己是堅不可摧的。

秦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不想就這樣結束，她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只要給她時間。

「現在說出來不要緊啦。」很有八卦天賦的小美神秘一笑，「以前我們一直在猜秦姐和齊總會不會發展出戀愛關係，後來看看這麼一本正經的老闆，還有這麼高不可攀的秦姐，兩個人從來不說一句和工作無關的話，那就是沒戲咯。可是這個何夕不同哦，老闆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好像總在擔心她摔著哪裡，碰到哪裡，連重的東西都不讓她拿。」

「咦呀，你終於來了。」她展現出史上最親切的笑容，「我等了好久。」

「齊飛，你能不能過來幫我下？」

「何秘書？」秦嵐的笑容漸漸隱去，可是這個小美並不會察言觀色。

順著小美的手指，秦嵐看了過去。第一眼並沒有看到何夕，而是看到齊飛的車子。這輛曾經載ｈｔｔｐs://ｍ•ｈｅｔuｂoｏｋ•ｃｏｍ.com她去過很多地方的車子，此刻正載著新的女主人平穩地滑出公司車道。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臉小女人樣子的何夕正對齊飛說著什麼，齊飛一臉不敢苟同，又極耐心地聽著。

每天在冰冷的亭子間里等待面試的消息，就算關緊了窗子都低擋不住寒氣襲來，秦嵐像一個捲心菜一樣縮在床角，都快得關節炎了。

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死死拽住陸仁甲，她趕緊放開。

以前她和齊飛，曾經也是這樣親密的關係。現在卻要她眼睜睜地看著齊飛和另外一個女孩打情罵俏。搞清楚點，就算她死了，也沒過頭七，屍骨未寒，他居然就出牆！

秦嵐的嘴唇微微顫動，手提包的帶子被她幾乎擰斷掉，眼神彷彿兩隻要射出去的利箭。

她躲什麼？突然消失的人是他吧！秦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明知道力量比不過他，還是非常有種，使勁兒與他對抗。

本來這幾天她想再重新做簡歷去試試，但心神總是定不下來。

其實她並不堅強，只是在逞強。

報應啊，一開始說要地下情的人是她自己，後來說分開的人也是她自己。現在人家真的找了個正牌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這人是誰啊，怎麼好像認識她的樣子？

「這位先生，麻煩你能不能不要拽著……」

他放開的瞬間，秦嵐好像被人狠狠地被人甩了幾耳光，拉住他衣角的手指像是被電擊到般縮了回來。

這個城市滿地都是黃金。無數人從全國各地、全球各國湧來。市場永遠不缺人才、英才、俊才。女性精英更是北大、清華、交大……一抓一大把。

秦嵐不知道的是，當她像只蒼蠅般在城市裡亂轉的時候，有wｗw•heｔｕbｏok•cｏｍ•com些人正在用全力搜索她的下落。

對，去他的公司看看，這件事遠比找工作來得重要。

「不要拽著我的女朋友，她看上去很疼。」

似乎他說得不好聽，引來女孩的兩個白眼以及一記小包攻擊，齊飛不躲不閃，被打到后露出調皮的痛苦表情。

秦嵐狠狠地給陸仁甲一個眼色。

「我就知道嘛，秦姐，找到新工作了吧。」

冬天真的很冷呢！秦嵐吸了吸鼻子，雙手牢牢地擁著自己。

早該想到的，不是嗎？總會有這麼一天的。那些被她定格在手機里的回憶，早已不知去向。結果太明顯了，她被踢出局，沒有工作，沒有房子，沒有心。

「你想幹嗎？沒看到我約了人了嗎？」

「秦姐，你不知道齊總回來以後大發雷霆，把銷售總監給炒了，連帶幾個部門經理都被降職了。最近因為洗黑錢的事被暴光，公司的業績下滑得很厲害。不過幸好新來的總經理秘書是個滅火器，有她在，齊總都不亂吼人了，就算天天扳著張死人臉，眼神陰鬱到嚇哭小孩，但就是不敢在何秘書面前發作出來。」

「沒關係，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自己。她比較堅強能幹，所以不幫她也沒有關係。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吧。

「秦、秦小姐！」路人甲被雷劈到一樣尖叫起來，聽得出還含有相當驚喜的成分。

「對不起啊，秦姐，那時候沒有幫你，因為我怕不順著總監他以後給我穿小鞋，你就不一樣啦，堅強，強勢，又聰明能幹，簡直比男人還強，無論到哪裡都可以活得自在，讓人羡慕。」

「賀先生，找到了找到了！」人在連卡佛廣場！一個人興奮地衝進來。

沒辦法啊，不瞪得大一些，眼淚就要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