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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結束之後，來筆試的人都沒有走的意思，反而三五成群地聚在那裡侃侃而談。秦嵐知道他們一定不是在對答案，走過去，這些人五人六的青年才俊原來是在交換名片。

頓時，秦嵐的腳釘在了地上。

「你們聽說了嗎？寰宇剛剛收購的IT公司又賣給別家了。」

見她抬了頭，秦穆無奈地搖頭。

等秦嵐凍醒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秦穆早就走了，他昨晚說過，要趕早上的兩節課。罕見的冬日陽光落在房間的桌子上，上面有一張紙條和一個信封，紙條上說：

咦？筆試通知？秦嵐迅速地把信件展開，一行行往下看。

騙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老闆是個嗜咖啡如命的人，連血管里流淌的都是咖啡色的血，並經常刁難秘書泡咖啡的技術。

太可怕了，工作狂竟然扔下了做到一半的事拍拍屁股走人，是不是遇到災難性打擊了？

反應慢三秒，由此可知，她的頂頭上司真的在出神。何夕得意地想。

「就是，堂堂遠東地區代表……眼高手低的傢伙。」

「要是我的話，就當場叫他好看。」

「齊飛。」

懷著忐忑的心情，三天後，秦嵐來到了寰宇的筆試考場。

沒想到寰宇這麼有人性，不但給了她筆試通知，還連員工規範手冊、參考書也快遞了過來。

「到底怎麼了，把別人的好奇心調起來，又不滿足對方是很沒有道德的事哦！」

打開信箱，信用卡賬單、廣告傳單、投錯的明信片、筆試通知信……

這天，這雙眼睛的主人，在她的樓下等了整整一個晚上，憤恨之極的時候，他關掉了車和*圖*書子的報警系統，狠狠地踹車門。無辜的座駕硬生生被踹出一個坑，無聲地控訴著主人的暴行。

「不要告訴我，你威逼利誘問賀修遠討來秦嵐地址只是用來寄節日卡片的哦。」

「家姐，餓不餓？你看，我帶來了你最愛吃的米粉，還是牛肉味的哦。」看她平靜一點，秦穆說道。

秦嵐哭累了，肩膀一顫一顫，把頭埋進秦穆的胸口。那些負面的背上必須隨著淚水流出體外，不然她真的會難過得死掉。

「愛收誰收，我明天回寰宇了，你幫我向大家說聲拜拜。」反正他要的東西全都得到了，剩下的空殼正好送給伶俐通訊當「禮物」。

「好啦，乖，乖，別哭了。」秦穆有些僵硬地用手拍拍她的背，酸酸的感覺鑽進他的鼻子，他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把秦嵐牢牢地抱緊。

「什麼怎麼樣？」

「你們！」秦嵐生氣了，用手指著那個當眾嘲笑齊飛的人，「你們不要太過分。」她不應該多管閑事的，但就是受不了有人說齊飛的閑話。那個工作狂無論是領導能力還是業務技術，都是一流的。

從來沒有看到過家姐如此失態，秦穆一時間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向來都是他受了欺負回家找家姐哭訴的，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堅強的家姐掉過一滴眼淚。她是堅強得女超人啊！

「看來齊飛也不怎麼樣嘛。」

秦嵐沒有注意到，背後始終有一雙眼睛，充滿怒氣地盯著他們。

「你竟然不知道你的推薦人？」

哈哈，她就知道齊飛一定是有原因才會突然消失，才會假裝和那個小ｈttｐs://wwｗ.hｅtｕbooｋ•cｏm•cｏm女生那麼親密，其實他還是想念她的，其實他還是離不開她的。

「給我擦一下會死啊！」她笑罵，佯裝生氣地追打他，像對剛鬧完彆扭有和好如初的小情侶，打打鬧鬧上了樓。

雖然周圍的空氣是冷的，但是秦嵐能感到從手指上傳遞來的熱量。過去那些日子里心裏充滿了痛苦，什麼都看不到，其實她身邊還有不會讓她哭泣的溫暖的親情。秦嵐嘆了口氣將紙條和信封收好，她不會放棄繼續找工作的，不能讓小穆養自己啊，大不了去超市收銀，去餐館刷盤子。

奇怪的是，任憑秦嵐搜索記憶，就是不記得向寰宇投過簡歷。一方面寰宇是高嶺之花，被它家錄取的概率遠小於被隕石砸到；另一方面，齊飛就是寰宇的，萬一碰到他，多尷尬。

「果然洗錢門之後，捷達一蹶不振。」

齊飛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這不關你的事吧。」

有點頭痛啊，參考書這麼厚，砸都砸得死人了，要是小穆在身邊就好了，他是大學生，抓重點一流。

秦穆不再追問了，當下他能做的只有克制住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第一次發現，原來在他心目中一向野蠻霸道又堅強威猛的家姐，身高也只不過到他的肩膀。

「我不喝咖啡。」

檜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抬起頭來，「什麼事？」

「這是我特意叫人去星巴克買的啊！」

秦嵐絕不會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也只有家人的溫暖是她唯一的避風港。

何夕看似輕描淡寫地問了句：「昨天怎麼樣？」

但是這張筆試通知竟和*圖*書然憑空出現了！

當秦嵐很認命地朝自己租的亭子間走去的時候，突然看見有一個人影站在樓上。

暮色掩蓋了所有事物，只有那人的背影光亮起來，欣長的輪廓暈出鵝黃的光，柔和得令她眼圈發紅。

眾人驚訝地望著她，恍若她在瞬間長出了三頭六臂。

「家姐！」

人最大的悲哀不是死心，而是不死心。秦嵐的臉上浮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齊飛怎麼可能來找她呢，他已經和新任女友駕車出遊了，說不定現在正在某個高檔的西餐廳想用燭光晚餐。他會不會為何夕點單，還是故意捉弄她看她點一堆吃不完的前菜……

那個莫非是……

秦嵐停住了腳步，不由自主地往正在討論她東家的小團體靠近了一些。

說實在的，她對寰宇的應聘，並不抱有很大希望。

「幹嗎這麼凶，昨天戀愛不順利？」

「一哭妝都花了，趕快上樓洗洗。哇！還擦在我外套上，你是不是人啊！」

「呵呵，你這麼說人家可不好，要是下次面試你的人就是齊飛，看你怎麼辦。」

「我不餓。」話音剛落，肚子就開始骨碌碌地響起來，一點都不給她面子。

睡地板凍醒的小穆留T_T

秦嵐好想喝一杯咖啡，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準備寰宇的考試，而且自從學生時代起，她就是特困生，一看書就特困……

家姐，我回去了，信封里是我打工得來的錢，學校里用不完，你想辦法在新家添置一點取暖設備吧，太冷了。還有，別再因為愛面子而虧待自己了，我們是姐弟，你哭的話，我也會傷心。或許過去的很多年，家姐的強勢讓大家和圖書以為你是整個家庭的頂樑柱，是唯一的經濟來源和依靠，但是從昨天開始，我明白了，家姐不過只是個普通的愛逞強的女孩子罷了。我才是家裡的頂樑柱，我會保護你的，不讓你再哭泣。不過安啦，我會和爸媽說，你過得很好。

那個男人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了，他說——

近1000題的心理測試，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每個問題以不同方式重複出現，每個問題的答案都模稜兩可，除了真正的性格適合者，就是那些裝腔作勢到滴水不漏的人，才能按照既定目標寫出既定的答案。

望著弟弟擔憂的神色，多日來擠壓的所有委屈、疲憊、彷徨，好像找到了發泄的通道。秦嵐突然撲到秦穆身上號啕大哭起來。

出身這檔子事，發生在齊飛身上簡直比六月飄雪還罕見。她從沒有見過任何人工作起來比他更專註、嚴厲、一絲不苟了——一言以蔽之，活像個機器人。

「老闆，你再不管管，公司就要垮了。」捷達已經至少兩個星期沒有接到一筆單子了，「再這樣下去，會被伶俐通訊收購的哦。」

剛剛還在耳邊呼嘯的北風已經蕩然無存，蒼白的雙頰因為期待而緋紅起來。秦嵐好久沒有跑得這麼快了，就算背後有洪水猛獸依然保持優雅步伐的人，竟然為一個背影飛奔起來。

額頭青筋暴起，要不是面前的這個人是孕婦，一定被他一腳踢到樓下去。

看著秦嵐的臉色漸漸沉下去，秦穆有些擔心，他走上前，拍了拍秦嵐的臉。

呃……為什麼這裏的人的表情都這麼嚴肅，眉頭緊皺，西裝筆挺，好像無數個冷麵齊飛站在和圖書她的面前。無論男女都擁有劍拔弩張勢不可擋的驚人氣場，她直覺地懷疑自己不是走進了考場而是誤入了哪個幫派。

秦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這幫人看她的眼神莫名其妙。

「你可以出去忙了，何小姐。」齊飛頓了一下，「把這杯咖啡也帶出去。」

寰宇的招聘向來都是嚴格把關，就算簡歷寫得再漂亮，如果沒有一位業界知名人士的推薦，那也照樣白搭。

「你是誰推薦的？」

竟然是寰宇的筆試通知！

「小穆？」

回收答題卡后，秦嵐鬆了口氣，原來筆試這麼簡單……

這種事情本來秦嵐以前也很熱衷，能通過寰宇簡歷篩選關的人，都是在各自的崗位上有一定成就的，這樣的人的名片，即使進不了寰宇，也是邁入交際圈的通行證，可是眼下，她並沒有心思逗留。因為晚上還有一家24小時便利店營業員的面試。

考官一下令，所有人翻開答題卡，刷刷刷，紛紛奮筆疾書。她慢慢悠悠地翻過卡片，瞄了眼試題。萬幸，都是她看得懂的漢字，而且都是四選一的選擇題。

雖然他不知道家姐遇到了什麼，但是作為她的家人，他可以如同身受地感覺到家姐顫抖的身體傳遞來的悲哀。

一般情況下應該問你是誰吧……秦嵐看著他們，疑惑地搖了搖頭。

秦嵐突然跳出來的舉動，令眾人側目。如果是個平凡的甲乙丙丁，可能不會有人理睬，但是秦嵐是個美女，而且又是有知性氣質的那種美女。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

秦嵐只好看看薄薄的員工手冊聊以自|慰，也算溫習過了。

「家姐……你好像看到我不太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