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1
為什麼辭了工作？闖了這麼大禍一走了之，真能耐啊，你！
秦嵐一覺起來，房間里是空的。
看到留言給我回電話。
不要告訴我，你就準備這樣消失了？我們之間的事還沒了結。你最好給我立刻滾出來！
他的體貼原來不止有她一個人知道。秦嵐從心底微笑，別人誇齊飛的時候，她也感到開心。
「呵呵，沒什麼，都過去了。」
「本來上次的事情，齊總完全可以把我送到警察局，但是他沒有，反而是給我介紹了一份工作。」孫俊誠懇地說，「雖然他看上去不近人情，嚴肅又刻薄，不過現在想想，身處那樣的地位，他如果不鐵面一些就沒辦法主持大局了。」
秦嵐穿著睡衣睡褲懶懶地挪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孫俊和他的老婆正站在外面。
「你是聖誕老人嗎？」她問。
「我明明沒有……」
這種羞辱感，甚至讓她忘記了自己已經失憶的謊言。
雙方似乎都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面，秦嵐的第一反應——他們走錯門了，毫不遲疑地當著人家的面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就像今天，齊飛也叫她待在家裡等他的，不是嗎？雖然口氣惡劣了一點，態度蠻橫了一點，但是他並沒有說過要趕她走！
第一個聲音滴汗。
齊飛深呼吸，企圖平復自己的心情。這個女人實在太不像話了！但又不能對她凶，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又從他眼皮底下消失，躲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他不斷地告誡自己，她沒有失憶是件好事，非常好的事，已經好到即使她騙了他這麼久都可以原諒的好事。
她看了下最後一條簡和*圖*書訊的時間，就是他們在連卡佛廣場遇到的日子……原來那些天消失的人不是齊飛，而是她自己。他一直都沒有停止過找她，直到那天被她狠狠地甩在大街上。
他說了，等他回來找她算賬。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即使被他冷言冷語地嘲弄，即使被他看不起，她都不會再輕易出走。他是愛她的，只要有這一點就足夠了。想到這裏，秦嵐充滿自信地打開了房門，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看到了嗎？
「怎麼了？著了火了嗎？」
男人懊惱地坐在沙發上，嘆氣，「我就怎麼不值得信任？」
他回過頭，看到秦嵐翻了個身繼續沉睡。這傢伙究竟把他的號碼在多少地方公布了？
這次有了點錢，她暫時可以住在小旅店裡，找個插座她先給手機充電。一開機，便不斷地有簡訊和語音信箱信息冒出來：
齊飛呢？他不是說過今天開始休假了嗎？她猶豫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他問問，這時，有人在外面敲門。
剛回來，你這個傢伙是不是手機沒開，國際長途打不過來？
「你才是！玩弄人心的傢伙！」
他越想也不是滋味，明明那個時候，他才是離她最近的人，天天見面，還經常糾纏在一起。結果她寧可向網友MYTH求救也不願和他說。
忘記帶鑰匙了？
你在哪裡？
「是MYTH先生嗎？」
最後的那幾條簡訊幾乎是在哀求，秦嵐很難想象，像齊飛那種高傲自大的男人竟然會低聲下氣地說話，即使他們在熱戀的時候也不見他對自己這樣過。
又是他。這個萬惡的名字什麼時候才能從和圖書他的生命中徹底消失？秦嵐寧可相信這麼一個騙子的話，也不願對自己袒露心扉嗎？心寒啊！
見她不說話了，齊飛慢條斯理地開始解開麻袋的繩子。
秦嵐完全不顧齊飛回家后找不到她的心情，憤怒地離開了住了好久的「家」。
齊飛被手機尖銳的鬧鈴聲從夢中驚醒，他看了眼懷中皺著眉頭的秦嵐，不得不從床上跳下來，拿著電話去另外一間房，他不想一大清早就吵醒她的美夢。
給我電話。
「你好，是麥斯先生嗎？」
「你好啊，這裡是公園路警察局，我們發現了你申報的被偷盜的物品，能不能來拿一下？」
作為一個失憶的人，她不應該讓「陌生人」進屋子，不過這對夫妻不知道她的事。
秦嵐害怕了，她開始緊急回想對著鏡子排練的道歉說辭。好不容易得來的安逸生活，不能就這樣被打破，更何況今天是大年初一，一年的新開始。
「什麼事？」聽得出他口氣非常不好，如果對方不是有天大的事，估計齊飛就要開罵了。他現在的心情惡劣到可以隨時說出一串刻薄又傷人的話。
突然覺得眼睛酸酸的，秦嵐馬虎地用手揉了揉，手上濕濕的。
一件皺不拉幾的晚禮服，一些化妝品的小樣，幾件漂亮衣服，一些秦穆的小人書，以及上面的數字少得可憐的銀行存摺和一張被捏成一團的銀行沒收所有財產的憑條……
齊飛前腳踏出門，秦嵐後腳就把地上的東西裝進蛇皮袋裡，拿著出了門。
「是，我這就來。」齊飛掛了電話，眸子里怒氣依然。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臉酷酷地對她說，「回和_圖_書來找你算賬。」
秦嵐心中一緊，壓制住內心的驚慌，裝出天真的樣子，「你在說什麼？」
女人狠狠地捏了下他的胳膊，孫俊立刻捂著受傷的鼻子不說話了。
「有什麼事？」
「好的，我來拿，地址是哪裡？」正好給她一件新年禮物。
「嵐嵐，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果然，您也是一位善良的人，您和齊飛先生真是太般配了，對吧？」她對她丈夫使了個眼色。
又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了轉鑰匙的聲音。齊飛拎著一個蛇皮袋走了進來。
秦嵐拿出家裡的急救箱遞給女人。
……
她只顧著自己一時爽快，連齊飛臉色發青都沒有注意到。
手機響了起來，齊飛看了眼來電號碼，不認識，按掉，繼續和她大眼瞪小眼。
「我騙你的，誰叫你把何夕的事說得像真的一樣，她分明和你沒有關係，你偏偏拿她來嚇唬我。你是故意的，我也是故意的，你滿意了？」
哎，真不知道是她倒霉還是孫俊倒霉。秦嵐不得已，又把門打開，面對血流滿面的孫俊，她笑容親切地問道：「進來坐？」
秦嵐，我們需要談談……
齊飛陰著臉，身上散發著令人害怕的怒氣。
記得他說過不要動，等他回來的，可是秦嵐並沒有聽。
「誰告訴你的？」
「你究竟把我當什麼了？」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扭斷她的脖子。
「你不是總是問我，你過去是怎麼生活的嗎？我現在告訴你。」
之後，他們留下了禮品籃，便告辭了。秦嵐望著一堆東西有些犯愁。齊飛回來了，要怎麼和他說明呢？
秦嵐的感覺就好像被人扒光了和*圖*書衣服在大街上走一樣，她不敢去看齊飛的臉，粉拳捏得死死的。
她不喜歡眼淚，覺得那是軟弱的象徵。然而哭過之後，又覺得好幸福。
她是傻子啊，乖乖等著回來看他的臉色。她又不是他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既然看不起她，那她走好了！
他把小條子從一堆東西里揀出來，在她面前晃了晃。這張小條子里包括的是她家還未還清的35年貸款的房子，以及所有可以抵買的東西。總價加起來，可能還不如齊飛一年的年薪，但這卻是她曾經的所有。
秦嵐暗想，齊飛當初把你趕出去的時候，你可沒這麼想吧，還搞個炸彈人事件出來。現在說齊飛的好話未免太虛偽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城市的街道分外安靜。新的一年總是從沉睡開始。
不要老是關機，偶爾開一次吧。
可這話聽在秦嵐耳朵里就變了味。她花所有的精力來改變自己的生活，為的就是能以一個嶄新的自己出現在齊飛面前。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她，只有齊飛不可以，而現在一切都完了。
「那天實在對不起，我老公開車技術一直不好。」
給我打電話，好嗎？
「啊！」門外立刻爆發出一記慘烈的叫喚。
你到底去哪裡了？
秦嵐閉了閉眼睛，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於是淡淡地笑了，「我沒有失憶。」
做人做到這個分上，真是可悲。
「不要！」她害怕齊飛說出令她難堪的話，跳起來阻止他。
「所以，齊總是我們家的恩人，今天大年初一，我們來給他拜年。」女人指了指他們帶來的禮品籃。
這是在遷怒，天大的火氣，他都不可以發https://www.hetubook.com.com泄在秦嵐身上。真是難受啊。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故意來嘲弄她的！
突然，他的語氣軟了下來，收住怒氣，態度變得很和善。
搬家了？看你能躲到哪裡去，膽小鬼！電話都不接！
「什麼請便，你什麼意……」突然，齊飛沉默了，他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她，忽然眼中露出一絲光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這麼說，你一直很窮，而且丟了工作和房子之後更加潦倒？」齊飛說這話並沒有惡意，他只是吃驚以及難以理解那段日子秦嵐究竟是怎麼生活下來的。
齊飛愣了一下，「不是。」
「齊總是個很好的人，您真幸福。」女人說著，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她。
秦嵐……你很成功地讓我開始惦記你了。
「我不想讓你知道的。」秦嵐高傲地昂著頭，傲慢地說，「不過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請便。」
這次孫俊倒是立馬有了反應，「對，齊總是個好人。」
「為什麼不要？你害怕什麼？」他挑眉，沒有停下手頭的動作，直到把袋子里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老公，你的鼻子！」
「賀、賀修遠。」
陰沉的聲音讓秦嵐的氣焰霎時弱了下來。
沒有貼在電線杆上就已經是他的萬幸了！
「你說什麼？」
真搞不懂你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什麼？
正當他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又傳來另外一個高分貝的女聲：「笨啦，不是麥，MYTH應該念迷——思——」電話邊有個女人不顧形象地大笑。
沒過幾秒鐘，手機又頑固地響起，他再按掉。
第8次響起的時候，他不得不頂著秦嵐極端厭惡的白眼，轉身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