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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似乎……那異類生物就是降落在這裏，那些爛肉就是它所爆開的東西。

小水潭旁邊，顧俊疑惑地看著周圍，捂了捂劇痛的腦袋，這是幻象嗎？做夢？不，都不像是……

這時候，身影緩緩地往這邊投來了一瞥，面目也是衰老腫脹如屍，眼睛里充滿著痛苦。

沒有記憶畫面能證實他的這個猜測，自己只是像召喚出了什麼異類生物，然後乘著飛離了基地。

顧俊正想著，突然一陣大風吹過，四處的樹木野草沙沙作響，他霍地轉頭望去，像看見一道身影從那邊林間竄過。他皺著眉頭，看看四周，又看向那水潭裡面，除了倒影，似乎有些腐泥般的爛肉……

當他試遍以那個水潭為中點的各個方向，確定那鋼琴聲就如同鬼魅，如影隨形。

他就隨著感覺地走，十步，二十步，五十步……鋼琴聲響徹著林間，他走出密林，到了一片空曠的林地中，前方全是一些古老巨大的橡和*圖*書樹，扭曲落地的枝幹形成畸形怪誕的景象，那是一片橡樹林。

透過樹林枝葉間的縫隙，只見夜空昏暗無星，當枝葉被寒風吹得搖擺，烏雲卻依然沉渾不動。

「我怎麼還能使用咒術？我的精神力現在明明一塌糊塗……不過當一個人落入瘋狂，就是另一種狀態了。」

這是他的猜測，因為他有看過第五秘的文字抄本，但沒看過秘典，況且也沒修鍊到那種程度。

他往自己身上找了找，沒有手機、對講機等東西，但還背著那個隨身背包，裏面的東西不多，那五件卡洛普解剖器械，咸雨的那幅水彩畫……沒有東西可以讓他與外界聯繫，或者讓他搞清楚這是哪裡。

「我是急性發瘋了嗎……激越？躁狂？」

顧俊眼前閃爍過一些斷續且混亂的記憶畫面，自己喃喃碎語，自己大喊大叫，推開阻攔的眾人……自己叫著急的吳時雨不要跟來，叫蔡子軒他們也和*圖*書不要跟來，都不要跟過來……

顧俊不認為是其他人真的聽了他的話而沒有追來，這裏的環境也不像是基地周圍。

他的腦袋猛地又一下劇痛，聽到一個輕笑的女性聲音在林間響起。

他立即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可是走了一小段路后，琴聲依然越來越近。

「你們是誰？」顧俊輕聲問道，拿出那把卡洛普解剖刀握在手中。

顧俊站在原地半晌，仍是沒有抬步走動，凝神聽著四周，有詭奇低亂的山林聲響，但沒有半點呼喚聲……

但顧俊凝著神不讓自己聽得投入進去，往著與琴聲相反的一個方向走，走進了陰沉的山林中。然而他踩著腐黑的泥土走了十來米，卻感到與那琴聲反而更近了……

「鋼琴，在這荒山郊野中怎麼會有鋼琴……我這是到了敵人想我到來的地方嗎……」

他心頭沉下，這是很可能的，自己現在的身體與精神狀況都與以前不同。

腦海里好和圖書像聽到眾人的驚呼「小心，小心！」吳時雨撲上來拉他，但被他推開了。他好像是……使用咒術召喚出了什麼來，是《大地七秘教典》嗎，第五秘的實體大夜魘……拜亞基？

「親愛的弟弟，你來了呀……」

顧俊知道這裡是人家的地盤，自己往哪邊走、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那鋼琴聲的迫近。

那會不會是什麼異文咒術？顧俊茫然，並不確定這裡是基地附近，甚至不確實是在東州。

「我應該是從醫學部基地跑了出來，竄進那周圍的山野裏面吧。但那樣的話，我不可能到現在還沒被人找到，基地周圍到處是監控、崗哨、巡邏隊的，而且我能跑多快？找只警犬來，一下子就追上了……」

那道身影只披著點襤褸的破布，渾身腫脹如巨人觀屍體，唯獨一雙手枯槁如白骨，修長的十指正架在鋼琴鍵上不斷地彈動。從輪廓結構看去，那確實像是人類，一個枯老的男性。

光和*圖*書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他往腳下的泥土尋找起了腳印，看能不能找到自己來的方向。

有夜鴉嘶啞的鳴叫響起，幽深的山林，重重的陰影晃動。

那似是一棵橡樹。

顧俊心頭髮寒，越聽這首曲子，越感覺風格上很像自己這幾天聽過的一些莫扎特的曲子……

就在那邊的一棵橡樹邊上，有一台覆蓋滿了苔蘚的殘舊黑色鋼琴，鋼琴前面坐著一道身影。

冷冽的夜風中，隱隱約約的，叮鐺，叮鐺……是鋼琴的聲音。

這是一個，邀請嗎？

顧俊看著朦朧的周圍，儘是些朽木枯枝，死氣沉沉。

他腦部是有生物學上的改變，而且最近的心情總是處於一種忽上忽下的狀態中，好像隨時PTSD發作……

自己是實實在在身處於這裏的，他可以感覺得到。

晦暗的夜空，斑駁的亂石，枯敗的落葉，一潭浮有些綠藻的林間死水。就在那旁邊，有一根倒卧的腐爛樹榦，從其粗壯的輪廓可以看出和-圖-書，這根腐木曾經也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

這樣的地方，他毫不懷疑是黑暗力量與其信徒出沒之地。或許就是在這裏，圍繞在這一潭散發著腐敗惡臭的死水旁邊，那些邪信徒就在黑夜中進行某種未知的儀式，把罪惡的雙手伸向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

「怎麼回事？我和咸雨回到東州基地，到了精神心理大樓，去看叫鍾蕙莉的患童，接著……小蕙莉抽動發作，朝我發出咒罵聲，我頭痛得全身強直抽搐，是應激反應吧……再然後……」

「這是哪裡？」

「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而這次，也許還有著那股咒罵怪聲的精神影響。

顧俊的眼睛頓時凝了凝，那是什麼東西，是人類嗎……

鋼琴聲越來越清晰，那曲調十分優美悅耳，猶如是這片山林訴說的清幽話語。

「啊……」他的腦袋猛地一下裂痛，又有些記憶碎片閃過。

橡樹林里陰影重重，而前方樹下的那個腫脹老人繼續彈著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