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孩童們
「大哥哥。」像是小蕙莉的身影也叫了一聲。
「弟弟，別怕。」那個成熟的女性聲音又隨著一串逗趣的笑聲響起，「很快的。」
「你很生氣？」女人聲音有點懊惱，「如果你早點跟我說，那我就不會殺掉他們了。弟弟啊，看開點，凡人的命運是這樣的，隨時都可能死。不過你不需要再煩惱擔心，以後有姐姐來保護你。」
歡快的鋼琴曲，還在演奏。
顧俊環顧了一圈，這幾天有看過一些患童的資料，郭沁穎，黃一諾，李詩涵、鄭欣……她們一步步地走來，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鋼琴曲隨之變得歡快活潑起來了，腫脹老人彈得流暢如水，是莫扎特的《土耳其進行曲》。
清越的夜風聲，悠揚的鋼琴聲，還有親切溫柔的女性笑聲。
沙沙沙，這時，好像有一股白噪音傳進他的耳朵。
顧俊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四周都有密集的腳步聲響起。
他不斷叫喊，不知道自己喊著些什麼，是叫她們停下？是呼喊小可豆和*圖*書、小蕙莉的名字？
「你們不是李可豆，不是鍾蕙莉……」顧俊寒聲，握緊著手中的解剖刀，女童們越走越近，「站著，站著！」
「小紅帽，小紅帽。」小蕙莉說道，「奶奶在這裏呢，給你買了很好吃的蛋糕。」小沁穎說道：「小紅帽，奶奶走了好多路，有點餓了。」小可豆說道：「小紅帽，奶奶想吃掉你哦，吃個乾乾淨淨。」
顧俊快被渾身的各種痛楚淹沒，眼前似有朦朧的幻象閃過……
「咸俊哥哥，我們只要把你吃掉。」那道小可豆身影笑說，「大家就能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了。」
「哦那個啊……」女人再度輕笑起來，「那時候我忽然想看看他們死了的樣子，就把他們殺掉了。」
「為什麼，為什麼……」顧俊還是不太明白，右額被猛踢了一腳，那塊聚醚醚酮頭骨像被踢爆了，他的手腳已經漸漸僵硬冰冷，心臟和血液都在停滯下來，「為什麼要吃掉我，難道我的肉，還能讓你們
ｗwｗ•heｔubｏok.ｃoｍ.ｃoｍ長生不老嗎……」「哦？」顧俊姑且繼續聽著，「那倒奇怪了，我家除了我全部是信拉萊耶的，怎麼？你是哪路人？」
「咸俊哥哥，咸俊哥哥。」那個像是小可豆的身影甜甜地笑呼道。
顧俊微微咬動牙關，貓哭老鼠假慈悲……
顧俊難抑心中的憤怒，頭痛得越發劇烈，那七位醫生和護士，剛剛為患童們忙了一天……
現在他體內並沒有厄運之子和鐵之子的力量，現在他只是個廢人而已……
「弟弟，慎言。」女性聲音說，有著點嚴肅，「有時候禍從口出，褻瀆神靈的事情還是少干吧。」
「雜碎，雜碎，雜碎。」顧俊連說了三聲，「南鄉市第三人民醫院的橡樹倒塌，不是你做的嗎？」
突然之間，顧俊還沒說話或動作，這些孩童就一擁而上。
「弟弟，我的好弟弟，我們可算是見著面了呢。」
「呵呵，弟弟，你誤會了。」女人的笑聲更歡，「我跟拉萊耶信奉者沒有關和_圖_書係，就算有那也不是友善的關係。你說的那個玩意繼續沉睡，這不只是你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呢。」
「如果你能聽到……我們……是好人……」
女童們還在拳打腳踢著，顧俊的意識越發遊離發散，已經無法運轉，無法思考那話是什麼意思。
他似乎看到她們繼續這樣毆打下去，直至他變成了一攤爛肉，畸形，模糊，扭曲。
「姐姐就是姐姐呀。」那女性聲音笑道，一種成熟|女人的腔調，「弟弟，看看你，精神多緊張，這些年來肯定挨了不少苦頭，可憐的小傢伙，把這個世界的不幸都扛在肩上，很不容易吧。」
他的目光已然注意到，從橡樹林的黑暗中走出了一道道的身影。即使知道那可能只是幻象或者偽物，他看著還是怔了怔，那些全是身形纖小的小女孩，小可豆、小蕙莉，她們就走在兩邊的最前面。
顧俊看不到那些女童手上有拿著什麼，但她們擠滿了整片樹林，擠滿每一處黑暗的縫隙。
另一夥邪信和*圖*書徒？顧俊不由得發出幾聲冷笑，「反正都是些雜碎。」
「呵呵呵。」那女性聲音笑了起來，「傻弟弟，要比那個還好！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寶貝。只要吃掉你，我就可以真正地、真正地來到這個世界了呢……這個純樸完好的世界啊……」
吳時雨的那幅水彩畫被扔揚到了上空，顧俊模糊的視線看到，咸雨，我想你了，咸雨……
這些女童身影踩著枯葉走來，似乎全部是這次妥瑞氏症的患童，有的穿著病服，有的穿著漂亮的連衣裙等。
有些女童翻找他的背包，找到了那幾件解剖剪、解剖鑷、解剖錘、解剖針。
他還是無法把手中的解剖刀刺向她們，而且人數太多了，打不過來，他初時還能輕易推開她們，還想著跑掉，但還是人數，她們年歲長個頭大的也並不是毫無力氣。在他推開一人時，另外幾人就上來對他拳打腳踢。
「是很不容易。」他沉聲道，「整天要對著你們這些王八蛋。不過還好，那個玩意仍然沉睡在拉m.ｈｅtuｂook•coｍ.cｏｍ萊耶的底下。」
就這樣，就這樣被這個傢伙殺掉了。
這個打完一拳，那個就衝來踢上一腳，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毒。她們又用腐泥扔到他身上，用撿來的橡樹枯枝抽打他，用小石頭砸他。又有女童撿起了他遺落地上的那把解剖刀，猛地一下捅進他的肩膀，鮮血頓時從刀口噴涌而出。
痛，頭痛得要爆開了，顧俊驟然感到全身肌肉失去了控制，強直抽搐著倒在林間泥地上。
在她們稚嫩的小臉蛋上，還是可愛爛漫的笑容。
她們看著平常，但從她們的眼神中，顧俊看到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險惡。
橡樹林里陰影森森，腫脹的老人坐在鋼琴前彈著樂曲。顧俊分不清楚那聲音是從哪邊傳來的，又或者是不是響在他的腦海中。他凝著雙目，「你說你是我姐姐？什麼姐姐？」
「我嘛。」女人笑道，「我崇拜的存在，有著一千張的面孔。」
但這些女童根本不理會他的叫喊，她們一邊笑語童話故事，一邊踢他、踩他、捶他、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