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傷痛
這一日傍晚，程錦容隨杜提點一同出宮。
賀祈：「……」
「哪怕是為了皇後娘娘，為了六皇子殿下，你也要壓下仇恨。千萬不可衝動行事。」
在原地站了片刻，裴璋才轉身回了保和殿。
宣和帝一笑置之。
裴璋深深看了程錦容一眼：「是。」
賀祈主動請纓，要送杜提點程醫官一程。
程錦容一剎那的驚訝后，此時已恢復冷靜。從面上窺不出半分情緒。
賀祈目光一閃，扯了扯嘴角，目中卻無半分笑意：「有沒有信心，都是我和阿容之間的事，和你沒什麼相干。就不勞你操心了。」
倒是程景宏，沉默了片刻說道：「裴璋定了親事，你心裏也一定不太好受。」
「昔日之事，你我皆心知肚明，我也無顏再多說什麼。我知道你心中恨極了我父親。只是，如今裴家和皇後娘娘同乘一條船，唯有同心協力，方能安然無事。」
賀祈抽了抽嘴角，嗯了一聲，轉身離去。
因為和-圖-書，她也最擅長遮掩隱忍，所以格外敏銳。
宣和帝並不思慮這等小事，隨意點點頭准了。
程方笑道：「這是當然。你這般年少，便是醫術再精湛，也得慢慢磨練。先在皇上面前混個臉熟，過個一兩年，或許就有機會為皇上診脈了。」
裴璋停下腳步，看向賀祈：「怎麼？我和表妹說幾句話，你就這般忐忑不寧了？如此看來，你對錶妹著實沒什麼信心。」
沒曾想，裴璋也拱手道：「末將一同送提點大人和程醫官。」
宣和帝近來未發宿疾，心情頗佳，笑著打趣了一句：「是不是看裴校尉定親，賀校尉也情急了？」
賀祈半分都不客氣：「你有這份閑情心思，還是多關心關心葉三小姐吧！」
說到這些，程方頗為驕傲自得。
賀祈：「……」
程錦容沒有半分動容，冷冷說道：「你是否真心，和我無關，我也不在乎。從今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和_圖_書必再有什麼交集牽扯了。」
裴璋目中閃過苦澀，半晌才低聲道：「裴家虧欠你們的，總有一日，我會都還給你們。請你相信我，我此時說的話，句句都是出自真心。」
一直未曾挑破的事實，終於從裴璋口中說了出來。
有些傷痛，絕不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撫慰。
說完，轉身離去。
他一直將心事遮掩得嚴嚴實實，程錦容是怎麼知道的？
程錦容避重就輕，輕聲說道：「葉三小姐已和裴璋定下親事。大堂兄傷心難過一陣子，便將她忘了吧！」
算了，這個話題就別聊了。
賀祈厚顏笑道：「末將這點心事，皇上一看便知。」
程錦容抿唇一笑。
杜提點瞥了程錦容一眼，到底沒多嘴多問。
程景宏：「……」
程錦容深知其中滋味，沒有再多言。
程錦容淡淡一笑：「多謝裴校尉。裴校尉今日特地送我一程，想來，不止是要說這些吧！」
程錦容坦然說道：「每和*圖*書日提點大人為皇上請平安脈，我都會隨行。不過，都是站一旁看著罷了，並未令我診脈。」
不過，他已熬過了最痛苦的一段時日。現在心裏的傷疤還在，疼痛依然清晰，卻也能勉強維持鎮定：「多謝程表妹。」
……
裴璋嘴角抿得極緊，似要將口中的苦澀全部逼退。
程景宏默然片刻，才道：「我從未表露過心意。所以，葉三小姐也從不知我一直暗中傾慕她。父親母親不知，二弟三妹不知，你極少回來，為何一見我，就知我心中傷痛？」
裴璋：「……」
裴璋心中一痛，和賀祈對視一眼，心中各自冷哼一聲。
昔日親昵的容表妹，裴璋無顏再喊出口，改成了程表妹。
這幾句話，分外犀利。
走出保和殿一段路后，程錦容停下腳步，先對賀祈說道：「我和裴校尉有些話要說，請賀校尉先行一步。」
程錦容目中閃過一絲冷意，聲音里透出一絲譏諷：「該怎麼做，我心hetubook.com.com裏清楚，無需你來提醒。」
保和殿外寬敞平闊，視野也格外開闊。十數米之內，有人靠近，一眼便能看見。在此地說話，倒也便利。
程錦容也有些詫異，抬頭看了裴璋一眼。
裴璋冷冷說道：「我和表妹一同長大，在我心裏，表妹就如我親妹妹一般。她的事，我焉能不操心。」
裴璋到底是在擔心她的安危？
一個晚上幾乎都未吭聲的程景宏，送程錦容回了清歡院。正要張口作別，程錦容忽地輕聲問道：「大堂兄，你這般傷心憔悴，是不是因為葉三小姐？」
還是想說服她放棄報仇雪恨？
「你和賀校尉情意相投，定親之事也該快了。我也要恭喜程表妹才是。」
杜提點意味深長地瞥了身側的愛徒一眼。
請完平安脈，杜提點告退。
裴璋目中閃過一絲痛苦。
裴璋和賀祈一同送杜提點程錦容出了保和殿。
賀祈看似悠閑地站在保和殿外，不偏不巧地攔住了裴璋。
「大堂兄年www.hetubook.com.com輕有為，以後定有自己的良緣。」
能成為長輩心中的驕傲，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太醫院的一眾醫官，熬上十年二十年的大有人在，也沒幾個能到聖前伺疾。你有今日風光顯赫，不知多少人在背後泛酸眼熱。」
程錦容清了清嗓子：「天色不早了，大堂兄明日還得早起，早些回去歇下吧！」
程景宏看了程錦容一眼，點點頭，轉身離去。
……
程錦容見大堂兄震驚不已的模樣，不由得嘆了一聲：「看來，我猜對了。」
杜提點更是知情識趣，很快便走了。
程錦容回了程府，正巧程方今晚也回來了，眾人歡聚，自有一番歡喜。晚飯後，程方將程錦容叫進了書房，仔細地問詢程錦容在天子身邊伺疾之事。
程錦容抬頭看向裴璋：「聽聞裴校尉定了親事，恭喜裴校尉！」
程景宏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放心吧！我能撐得住。」
程錦容：「……」
程方鼓勵程錦容數句，便令她早些回去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