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過招
裴皇后直視永安侯夫人，聲音也冷了下來：「壽寧做了什麼事，你大概也聽說一二了。她不辨是非，蠢鈍糊塗，因著私情，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本宮恨不得沒生過她才好。」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
永安侯出言吩咐：「你明日遞帖子進宮，求見皇后。不妨提一提青黛菘藍，看她如何回應。還有，多為壽寧公主求情。她是壽寧公主的『親娘』，想不過問，也由不得她！」
永安侯夫人早有準備，立刻笑道：「娘娘何必自謙。別人不敢進長樂宮，娘娘是壽寧公主的親娘，又是中宮皇后。便是前去探望，料想皇上也不會怪罪。」
當晚，過了子時，永安侯才回府。
裴皇后命人傳口諭，令永安侯夫人兩日後進宮覲見。永安侯夫人收拾忐忑不安的心緒，在兩日後進了椒房殿。
往日的居高臨下趾高氣昂，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畏懼。
永安侯心煩意亂，冷冷瞪了永和圖書安侯夫人一眼：「這等廢話，以後就不必說了。」
一句句擠兌著裴皇后。
裴皇后淡淡道：「既然為難，可見是不該說的事，不說也罷。」
說實話，永安侯夫人說的也有些道理。皇後娘娘對壽寧公主，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太過淡薄了……
現在，裴家想掌控裴皇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相反，裴家受裴皇后牽制，根本不能輕舉妄動。
一個懦弱自閉的裴皇后，和一個深得聖寵執掌鳳印的中宮皇后，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哪怕永安侯夫人在心裏反覆安慰自己，眼前這個只是替身……也無法撫平心裏的畏怯驚懼。
「誰敢去告訴皇上，其實她根本不是裴婉清，而是裴婉如？這秘密一旦曝露，第一個倒霉遭殃的，就是裴家。」
一步錯，步步皆錯。
永安侯夫人被噎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你這個做舅母的，想疼惜外甥女，也該好好想想，她做的事hｔｔps://ｍ•h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cｏｍ，值不值得憐惜。可別一同犯糊塗，忘了什麼是國朝大義！」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眉頭擰得幾乎快打結了，負著雙手，來回踱步。
永安侯夫人一張口，就碰了一鼻子灰。心裏羞惱就別提了。原本計劃好的含蓄暗示，也用不著了，索性直截了當地說道：「臣妻聽聞壽寧公主在長樂宮中茹素抄佛經，心中頗為惦記。」
永安侯不耐地皺起眉頭：「世上沒有後悔葯，現在說這些廢話，還有什麼用。再者，當年她被折騰得奄奄一息，不能不留下她肚中的孩子。」
宮女們面面相覷，各自垂頭不語。
沒錯，就是畏懼！
就算他窺破了裴皇後母子的野心，也一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臣妻見過皇後娘娘。」永安侯夫人襝衽行禮。
永安侯夫人心裏堵得發慌，咬牙道：「早知如此，當年真不該猶豫。在她懷了身孕的時候，就該做些手腳和_圖_書。沒有六皇子，也沒現在這麼多麻煩了。」
永安侯夫人惶惶難安，跟在永安侯身後挪步：「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
永安侯夫人倒抽一口涼氣，捂著鼻子，不敢吭聲。
真是讓人窩火又憋屈。
這一場過招，以永安侯夫人徹底失敗而告終。
可永安侯張口吩咐，由不得她拒絕。她只能應了下來。
永安侯停下腳步，永安侯夫人反應不及，猛地撞到了永安侯的後背。鼻子差點被撞塌了，又酸又疼。
裴皇后絲毫不為所動，淡淡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進長樂宮。本宮也不能抗旨不遵。」
沒等裴皇後站口，永安侯夫人又嘆道：「可憐天下慈母心。做親娘的，哪有不疼自己女兒的道理。」
親娘，女兒，親生骨肉。一字一字，像木刺一般，扎進裴皇后的心裏。
永安侯壓根沒留意，扔下一句：「我去一趟二皇子府。」然後，便快步走了。
過了片刻，裴皇后才淡淡道：「
https://m.hetubook.com.com免禮，平身。來人，給永安侯夫人賜座！」永安侯夫人被訓斥得面色如土，不得不起身告罪：「臣妻一時失言，還請皇後娘娘息怒。」
裴婉如不過是個替身，她生下的皇子，根本不是真正的嫡出皇子。壓根沒資格和二皇子相提並論！
永安侯夫人現在最怕聽到的就是進宮二字。
永安侯夫人：「……」
裴皇后目光掠過永安侯夫人隱含忐忑的臉孔，扯了扯嘴角：「永安侯夫人為何一言不發？」
裴皇后心中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應了回去：「照永安侯夫人說來，本宮著實不配做壽寧的親娘。因為，本宮根本沒有去長樂宮探望的打算。」
永安侯夫人定定心神，擠出笑容：「臣妻心裏有一樁為難的事，不知該說不該說。」
誰能想到，軟弱沒用的裴婉如，在程錦容進宮后，竟然脫胎換骨，變成了現在這樣！
裴家不但不能揭露這個隱秘，還得死死捂住秘密，不能讓任何人察覺。
站和*圖*書在一旁伺候的數名宮女，悄悄抬眼看向裴皇后。
可不是么？
「她是中宮皇后，六皇子自然就是嫡出的皇子。從理法而言，和二皇子一樣。她想讓六皇子做儲君，有何不可？」
如今的椒房殿里，熟悉的臉孔被換了大半，多了許多新宮女。裴皇后近身伺候的宮女，幾乎都是新人。
「壽寧公主言行或有不當之處，可總歸是娘娘的親生骨肉。娘娘怎麼會不管不問。」
他和二皇子到底商議了什麼，永安侯夫人根本不敢多嘴多問。
第二日，永安侯夫人便令人遞了帖子進宮，求見裴皇后。
永安侯夫人驚怒交加，脫口而出道：「這怎麼可能！她怎麼敢有這等念頭！二皇子殿下才是嫡出的皇子，那個六皇子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爭奪儲位！」
永安侯夫人恭聲謝恩，坐了下來。
「今日臣妻進宮，是想前去長樂宮探望公主殿下，還請娘娘首肯。」
永安侯夫人一臉晦氣地叫來丫鬟，打了盆熱水，將鼻間的血跡洗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