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同心
兄弟兩個對視一眼。
魏氏憂思過度，動了胎氣，差點早產。挺著七個多月的肚子，整日躺在床榻上。
太夫人欣慰地看了賢良懂事的長孫媳一眼：「朱氏說的對。此事就這麼定了！」
好在賀袀命大，活了下來。
「祖母特意叫我們兄弟三人前來，一定有要事商量。」賀祈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倦容，聲音卻略顯低沉了幾分：「是不是為了邊關戰事？」
太夫人也沒心情兜圈繞彎子，直截了當地點了點頭：「是。」
自賀袀去了邊關，賀祈被立為世子，平國公府里徹底安定下來。沒什麼波濤暗涌，賀大郎賀四郎都心甘情願地避讓退後，以賀祈為先。
賀凜賀凇身在邊關，顧不上京城這邊。如今平國公府里的大事，便得由賀祈來做決斷。
兄弟三人都很清楚，此時去邊關絕不輕鬆。戰場上刀劍無眼，說不定就要馬革裹屍了。
饒是太夫人滿腹心事，也被逗樂了：「好了，m.hetubook.com.com你們兄弟兩個都別爭了。三郎，你來說，讓誰去邊關。」
賀大郎賀四郎也被賀祈的舉動驚到了：「三弟！」
賀大郎皺起眉頭：「四弟，戰場上刀劍無眼，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有個好歹，你連個子嗣都沒有……」
邊關戰局不利，京城人心動蕩。
賀四郎張口打斷賀大郎：「我要是出了意外，大哥多生個兒子，過繼給我。以後每逢中元節給我上柱香。」
「太婆婆說的是，」魏氏紅著眼低聲應道：「孫媳明白其中的道理。二郎當日犯下大錯，現在正是他將功贖罪的大好機會。」
賀大郎目中閃過喜色，一口應了。
一邊說著，一邊以目光掠過兄弟三人的臉孔。
平國公府里，更是人心惶惶難安。
賀大郎賀四郎早已在內堂里等候。賀大郎沒什麼變化，倒是賀四郎，這一年裡躥高了一截，頗有些英氣勃勃的少年模樣。
賀祈m.hetubook.com.com略一點頭，翻身下馬，快步去了內堂。
天黑之後，賀祈出宮回府。
……
賀祈站直了身體，和兄長胞弟對視：「我們是親兄弟，那些客套話也不必多說了。邊關戰事緊急，我心中也同樣憂急。只是，我在御前當值，不能離京。」
賀四郎卻道：「邊關在打仗，京城裡也跟著動蕩難安。三哥每天要進宮當差，府里內外總得有人主事。我還年少，不說外人，就是府里的親兵家將也未必肯聽我的。大哥留下正合適！」
賀大郎賀四郎一同看向賀祈，目光同樣堅定。
賀四郎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三哥，還是讓我去吧！大嫂又有了身孕，大哥留在京城，等孩子落地出世了，再去邊關也不遲。」
門房管事殷勤地迎上前：「啟稟世子爺，太夫人打發人來傳話，請世子爺去內堂說話。」
朱氏為人謹慎，也不多言，默默站在一旁。過了許久，太夫人才張口：
和-圖-書「朱氏，你令人去門房處吩咐一聲，大郎三郎四郎一回府，立刻讓他們來見我。」賀祈身為世子，既未成親也無子嗣，而且是簡在帝心的御前侍衛統領，絕不可能擅離京城。四郎五郎還小，能去邊關的，也只有他們兩人了。
說著，抱拳作了一揖。
平國公太夫人倒是還撐得住，去探望魏氏時，張口安慰道：「身為賀家兒郎，少不得上陣打仗。」
就算是親兄弟，他們自小到大也沒少挨過他的揍。這一年多來，賀祈的改變眾人有目共睹。不可諱言，這樣的賀祈，更令人心折誠服。
魏氏忍著眼淚，柔聲應是。
「平西侯很快就要領兵增援邊軍。你們兄弟三人里，得有人一同前去邊關。多領些親兵家將前去，也能多出一份力。再者，我也放心不下你們的父親和二叔。總得有人親自去看看才行。」
賀祈心中湧起陣陣熱意：「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大哥四弟都有這份心，爭搶
ｍ.ｈeｔuｂｏｏk•ｃom•cｏm著要去邊關，我先謝過大哥四弟。」朱氏恭聲應下。
賀祈在宮中當值，賀大郎早就進了軍營，賀四郎今年年初也進了軍營。算一算時日，今晚三人正好都回府。
可明白是一回事，日夜牽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賀祈顯然早有預料，並不意外。賀大郎賀四郎有些訝然，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不約而同他搶著說道：「祖母，讓我去。」
太夫人探望過魏氏后，起身離去。長孫媳朱氏，攙扶著太夫人的胳膊，回了內堂。
眾人：「……」
「新兵上了戰場，折損率最高。只要能熬過前一兩年，成了老兵，能安然活下來的機會就大多了。」
太夫人不知在想什麼，皺著眉頭，神色凝重。
魏氏是將門出身的貴女，自己的親爹同樣是領兵打仗的武將，家裡的兄弟也多在軍營里。這其中的道理，不必太夫人細說，她也明白。
可邊關戰事一起，不停地在打仗。誰知道賀祈有沒有這樣的好運，能和*圖*書一直平安無事？
賀大郎沉聲道：「我是賀家長房長子，膝下有兒有女。我去邊關最為合適。」
「府中有五百親兵，請大哥帶兩百親兵，前去邊關。」
太夫人將嘆息咽進喉中，溫聲說道：「你明白就好。你如今懷著身孕，當以身體為重。若肚中是個兒子，便是二郎有個好歹，也能留下香火。你下半輩子，也有了指望和依靠。」
當日賀袀所在的斥候營，深入草原打探消息，遇到一夥韃靼騎兵。百余名斥候，死了一大半，活下來的只有十幾人。賀袀便在其中。
賀四郎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朱氏立刻輕聲說道：「四弟一番美意，我這個做大嫂的心領了。不過，長幼有序，有你大哥在，怎麼也輪不到你去邊關。」
平國公賀凜是邊軍統帥，賀凇是軍中大將軍，賀氏一族的兒郎也多在邊軍軍營里。邊軍戰事不利，死傷不少，每次送來京城的戰報里，都有一長列戰死的名單。賀氏旁支的子弟里，便有兩人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