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不歡
程錦容哪裡受委屈了？
程錦容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和六皇子並肩同行，一邊低聲安撫：「你盡了自己的心意，不必為此耿耿於懷。」
程錦容略略皺眉。
六皇子停下腳步，滿目失望難過：「容表姐，我真不知道，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以前，元思蘭還沒來大楚的時候，皇姐還是疼我的。」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六皇子被氣得火冒三丈，忍不住回擊：「上次我來看你，你就臭罵了我一頓。在你眼裡，除了那個元思蘭，還有誰？」
「你自己不檢點，做下錯事。一點不知悔改，倒是怪罪遷怒起我來了。我一片好心，真該拿去喂狗，也比來看你強！」
太醫倒是開了些滋補身體的藥方，不過，壽寧公主滿心陰鬱憤怒，熬好的湯藥根本就沒喝過，飯食也吃得極少。
六皇子啞然無語，沉默良久。那張俊秀愛笑的臉孔，此時滿是黯然消沉。
不等程錦容張口，六皇m.ｈetｕbooｋ.cｏｍ•coｍ子便硬邦邦地應道：「走就走！你不想見我，我也不稀罕再來了。」
怎麼不疼？也不知壽寧公主哪來這麼大的力氣，他被咬之處一直火辣辣的。
程錦容沒有再說話，默默地站在一旁。
壽寧公主被戳中痛處，氣得面色泛白，渾身直哆嗦：「滾！都給我滾！」
六皇子擰起眉頭，低聲勸壽寧公主：「皇姐，事已至此，再惱再恨也沒用，也別折騰自己的身體了，安心養好身體才最要緊。不為別人，只為自己想一想。」
壽寧公主氣得將伸手能夠到的東西都砸了個精光，猶不解恨，將程錦容開的藥方，也撕了個粉碎。
說完，拉著程錦容的手便走了出去。
元思蘭果然是壽寧公主的軟肋。
她用力咬住下唇，幾乎立刻咬出了血痕。眼眸中滿是悔恨和痛苦，淚落如雨。
程錦容根本沒放在心上。她來公主府，是因六皇子軟
和*圖*書言懇求。否則，就是壽寧公主折騰得下不了床榻，她也懶得過問。「我奉勸公主殿下幾句，安心養好身體，不要再鬧騰。否則，皇上一怒之下，賜死元思蘭。到時候，公主殿下再氣再怒，也不能令死人再活過來。」
六皇子：「……」
目光若能殺人，程錦容怕是早已粉身碎骨。
六皇子見壽寧公主這副模樣，心裏十分氣悶。耐著性子說道：「皇姐，過半個月，我會和容表姐一同來看你。」
此言一出，壽寧公主面色陡然難看起來。
程錦容沖六皇子笑了一笑，示意自己並不介懷，又輕聲問道：「你胳膊疼不疼？」
「我是你親弟弟，你看我反胃噁心。可惜也只有我來看你了！大皇兄四皇兄五皇兄他們，有誰來看過你？就是二皇兄，這幾日也沒來吧！」
壽寧公主：「……」
壽寧公主終於有了反應，抬頭看著六皇子：「別這副假惺惺的關心我的嘴和*圖*書臉，我看著只覺反胃噁心。」
「可這一年多來，她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愚蠢狹隘，變得自私糊塗，變得不可理喻！」
「公主殿下鬧騰得越凶，皇上和娘娘就越惱怒，捨不得動公主殿下，遷怒韃靼太子卻是難免。公主殿下不顧惜元思蘭的性命，就只管鬧下去吧！」
程錦容冷然應道：「我就是一個太醫，哪來的能耐決定韃靼太子的生死。他淪落到今時今日的地步，是因為韃靼的狼子野心。再來，就得『歸功』于公主殿下了。」
程錦容凝視著六皇子，輕聲道：「或許，她沒有變。她本來就是這樣，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程錦容不動聲色地瞥了壽寧公主一眼，淡然應道：「是。」
就在此時，前方忽地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程錦容伸手，凝神診脈。
壽寧公主沒有出聲。
……
壽寧公主還是陰沉著臉，一副「所有人都欠了我」的神情。
「他是死和圖書是活，都在皇上一念之間。」
六皇子故作無事：「已經不疼了。容表姐，你先為皇姐診脈吧！」
片刻后，程錦容張口問道：「這幾日，公主殿下可曾按時喝藥用膳？」
被這般冷嘲熱諷，壽寧公主也沒哭的心情了，恨恨地擦了眼淚，板著臉伸出手腕。
程錦容淡淡說了下去：「落胎最是傷身傷元氣。公主殿下若是不養好身子，傷了元氣，落下病根。日後成了親，想再有孕絕不是易事。」
「我看到她現在這樣，真是又痛心又生氣又惱怒！」
程錦容也不再多言，拿出紙筆，開了藥方：「這是一味溫補的藥方，一日三頓，連著喝上半個月。半個月後，我再來為公主殿下請脈。」
就連六皇子也是一驚，脫口而出道：「真有這般嚴重？」
「呸！」
六皇子眼冒火星，怒氣沖沖地向前走。
六皇子見壽寧公主終於安靜下來，不由得鬆了口氣，低聲歉然道：「對不起，容表姐，讓你和_圖_書受委屈了。」
程錦容嗯了一聲，和六皇子再次邁步。
壽寧公主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好心被當驢肝肺！
程錦容點點頭，走到壽寧公主身邊：「請公主殿下平心靜氣，伸出手腕。待我診完脈開好藥方，想哭多久都無妨。」
不知過了多久，六皇子才嘆了一聲：「我們走吧！」
壽寧公主：「……」
句句尖酸刻薄，一張口就戳人心肺。要委屈也是她委屈才對！這個小六，整日胳膊肘往外拐，對一個外人倒是比對她這個親姐姐還要好！
天色這麼晚，是誰在此時前來公主府？
元思蘭三個字一入耳，壽寧公主的臉色徹底變了，色厲內荏地怒道：「程錦容！你回宮后不得胡說，要是表哥有個好歹，我絕不會饒過你！」
壽寧公主一邊抹淚一邊在心中忿忿不平。
程錦容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公主殿下說是，那就是吧！」
……
壽寧公主動了動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