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手足（一）
二皇子回過神來：「也好，你先回宮。」然後，不由分說地扯住了六皇子：「小六，你留下。難得你出宮一回，待會兒去我府里喝杯清茶。」
人家兄弟兩個說話，你有什麼資格旁聽？還是在書房外站著吧你！
然後，賀祈那張刺目的俊臉出現在眼前，拱手笑道：「末將奉皇上之命，和六皇子殿下隨行。待會兒一併登門叨擾，還請二皇子殿下見諒。」
二皇子有意氣一氣賀祈，故意領著六皇子進了書房，皮笑肉不笑地對賀祈說道：「本皇子和小六要敘手足之情，賀校尉若是有意旁聽，不妨一同進來。」
「二皇兄，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六皇子明知故問。
程錦容微微一笑，從容應道：「二皇子殿下言重了。六皇子殿下確實私下和我說過複診，我將此事稟報皇上，得了皇上和娘娘首肯，才出宮來了公主府。」
天色已暗，廊檐下懸著的宮燈俱被點亮。柔和的光芒和_圖_書落在快步而來的二皇子臉上，照映出了二皇子眉宇間的陰沉。看向六皇子的目光里，也透出了幾分不善。
賀祈拱拱手，笑得十分親熱：「殿下不嫌末將冒昧就好。」
有賀祈同去，程錦容一顆心頓時落回原位，沖賀祈笑了一笑：「辛苦你了。」
六皇子強忍住揮開二皇子的衝動，笑著應了。
賀祈似未聽出二皇子的擠兌之意，一臉欣然的笑著應道：「殿下盛情，末將就卻之不恭了。今日正好嘗一嘗殿下府上的清茶。」
站在一旁的程錦容，清楚地看到六皇子略略吃痛地皺了眉頭，心裏騰然湧起怒意。
二皇子：「……」
二皇子：「……」
六皇子忍著肩膀的疼痛，沖二皇子笑道：「幾日前我就來過一回。心裏一直惦記著皇姐，今日特意請了程太醫一同前來，為皇姐看診開藥方。」
總而言之，二皇子心裏憋足了悶氣和怒火。
二皇子目
和圖書中光芒閃動，深深看了程錦容一眼：「程太醫深受父皇信任，又極得母后歡心。說是御前第一紅人也不為過。有程太醫為壽寧看診開方，本皇子也就放心了。」現在壽寧公主根本不願見他。前幾日他一來，壽寧公主就慟哭叫嚷，他被氣得七竅生煙。這幾日壓根就沒來。
當然非二皇子莫屬。
今晚聽聞六皇子來公主府，二皇子立刻聞訊趕來，本就存了找茬尋釁的心。沒曾想，剛開個頭，就被程錦容噎了回來。
程錦容邁步出了寢宮，賀祈目光一掃，低聲問道：「六皇子殿下不走嗎？」
擺明了是擠兌賀祈。
幾個念頭間，二皇子已經走到了六皇子面前站定，伸手一拍六皇子的肩膀：「小六，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二皇子黑著臉哼了一聲：「這個壽寧，就像瘋魔了一般。」然後，就不肯再說了。轉而拉起六皇子：「小六，我們走。和圖書」
二皇子為人……實在讓人放心不下。賀祈目光一閃，張口道：「你先回宮復命，我陪六皇子殿下一同去二皇子府。」
程錦容低聲答道：「二皇子殿下邀他去二皇子府小坐，他已經應了。」
二皇子的目光落在程錦容的臉上，目光里的不善，畢露無疑。
六皇子先是一愣，反射性地想推辭：「我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宮了……」
程錦容在心中皺眉。不過，二皇子和六皇子是親兄弟，張口相邀，六皇子不去也確實說不過去。
一提宣和帝和裴皇后，二皇子囂張的氣焰頓時為之一頓。
……
程錦容面頰微紅，心裏湧起絲絲甜意，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只是，程錦容如今是天子專職太醫，深得宣和帝信任器重。二皇子心中再惱怒，也不敢當著眾人的面令程錦容難堪。
這個賀祈，怎麼還賴著沒走？
二皇子這架勢，不像是來探望壽寧公主，倒像是衝著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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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去龍潭虎穴。」二皇子有些不快：「去我府中，小坐片刻，談談心說說話罷了。你還怕我害你不成？」
六皇子推辭不過，只得應了下來。
二皇子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賀校尉願去本皇子府邸小坐，本皇子求之不得。」
六皇子略一點頭。
程錦容神色淡然地應道：「殿下謬讚，微臣愧不敢當。微臣定當儘力，只怕公主殿下心情鬱結，不肯喝葯，于調養身體頗為不利。還請二皇子殿下勸慰公主殿下一二。」
程錦容看著二皇子明暗不定的神色，微笑道：「微臣還得回宮復命，暫且先行一步。」
六皇子心裏一個咯噔。
程錦容以目光示意六皇子加倍小心。
這幾日，二皇子和大皇子的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二皇子，當日被宣和帝叱責怒罵，將壽寧公主哄騙離宮喝下落胎葯。
「那就多謝和圖書程太醫了。」二皇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說來，壽寧患了『急症』，第一張藥方就是程太醫開的。請程太醫來複診，也是應有之義。本皇子之前疏忽了，好在六弟細心周全，將程太醫請了過來。」
人非草木。二皇子被自己親妹妹仇視憎恨，心裏滋味也不好受。再者，又受宣和帝冷落，這幾日他只進過保和殿兩回。戰戰兢兢，提心弔膽。
二皇子府離壽寧公主府頗近，聽到動靜立刻趕來，倒是正好趕得及……
二皇子進了壽寧公主的寢室。
二皇子府離得近，騎上駿馬，不過盞茶功夫，就到了二皇子府。
賀祈挑眉一笑，衝程錦容飛來意味深長的一瞥。
二皇子又被扎了心。
這一拍，用了不小的力道。
兄弟兩人親親熱熱地攜手並肩，走到了寢宮外。
六皇子就在門外等著，心中默數：一二三……還沒數到一百，二皇子就滿面慍色地出來了。
壽寧公主往日有多信任他這個兄長，現在就有多痛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