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母子
衡哥兒有些困惑地張口問道：「你是誰？」
天色暗了下來。
衡哥兒對教養嬤嬤十分依賴，伸手扯住嬤嬤的衣襟，正要說話，眼前忽地出現一個纖瘦的女子身影。
二皇子妃幾乎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步伐越來越快。
親娘離開的時候，他還太小了，根本不記事。一開始他常因為親娘的離開哭鬧不休，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椒房殿里的生活。也忘了自己的親娘。
六皇子一來，身為東宮侍衛統領的賀祈，自然會一同前來。
二皇子妃問起了衡哥兒這一年多的生活：「衡哥兒，你在椒房殿里住得習慣嗎？」
血濃於水，母子連心。
……
這個男童，今年三歲，生得白皙俊俏，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格外澄澈。正是衡哥兒。
裴皇后頓時意動。
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氣息，終於勾起了深藏在衡哥兒心底的記憶。
二皇子妃擁著兒子，狠狠哭了一場。
裴皇后嗯了一聲，心裏惦記起程
www.hetubook.com.com錦容來。
一個時辰后，二皇子妃帶著衡哥兒離宮回了二皇子府。
女子眼中泛著水光，輕輕喊了一聲：「衡哥兒！」
裴皇后眉眼間浮起笑意。
教養嬤嬤好聲好氣地哄著男童：「衡哥兒乖，你皇祖父皇祖母都在養病。你就別四處亂跑了。」
二皇子妃起身後，用手擦了眼淚，退出寢室外，對門外的宮女說道：「衡哥兒人在何處？」
「衡哥兒，你喜歡你父王嗎？」二皇子妃不答反問。
這段時日，宮中變故連連。誰也顧不上衡哥兒。好在衡哥兒身邊的嬤嬤和宮女都是裴皇后特意挑選出來的，照顧得細心周全。
她走的時候，衡哥兒還不滿兩歲。兒子是娘的心頭肉，這般生生割捨，就如拆骨一般痛苦。這一年多來，她時常夜半垂淚，思念衡哥兒。
二皇子妃眼睛紅腫，神色間卻滿是愉悅歡喜：「娘以後哪兒也不去了。」
教養嬤嬤和宮
和*圖*書女們跪了一地：「奴婢見過二皇子妃娘娘。」裴皇后打起精神，令人將自己扶著坐了起來：「傳本宮口諭，令賀統領一併進寢宮，本宮有話要問他。」
廊檐下的宮燈被點亮，驅趕走了黑暗。
蜜餞甜中帶了些酸，口中的澀意，很快化為甜意。
二皇子妃心中溢滿了感激之情：「這樣就好。」
衡哥兒的回答出人意料：「不喜歡。」然後，湊到二皇子妃耳邊悄聲說道：「父王總讓我討好皇祖父和皇祖母，我不喜歡他。」
聲音一入耳，二皇子妃淚盈于睫。
也不知那一雙孩子，到底生得像誰多一些。賀祈別的不說，相貌是一等一的，錦容也是美人。兩個孩子也一定生得俊俏……
衡哥兒一開始還有些生疏，很快就眷戀起了親娘的懷抱，依偎在二皇子妃的懷中說起了悄悄話。
衡哥兒才三歲，卻伶牙俐齒，說話很有條理。
很快就能見到衡哥兒了。
現在，母子兩人和-圖-書終於得以重逢。從今日起，她就能日日伴在衡哥兒身邊，母子兩人再也不分開了。
「娘，」衡哥兒喊了一聲，然後小聲哭了起來：「娘，你怎麼走了這麼久。我都忘了你的模樣了……」
衡哥兒一愣，抬頭看了過去。
「娘，你為什麼要走那麼久？」衡哥兒小聲問道。
瑜美人笑道：「娘娘什麼時候想衡哥兒了，讓二皇子妃娘娘領著衡哥兒進宮請安就是。娘娘鳳體虛弱，少說也得調養一年半載，沒有精力照顧孩子。二皇子妃娘娘回來得正好。」
瑜美人伺候裴皇后喝葯。裴皇后習慣了湯藥的苦澀，喝了一碗，只略略皺了皺眉。瑜美人端來甜甜的蜜餞：「湯藥苦澀，娘娘吃一口蜜餞吧！」
宮女恭聲應道：「請皇子妃娘娘隨奴婢來。」
這話裴皇后愛聽。
衡哥兒在宮中住了一年多，衣物吃用之物極多。教養嬤嬤和幾位宮女正在收拾，少說也得大半日。二皇子妃索性先帶著兒子回來和*圖*書了。
「嬤嬤，」一個清亮的男童聲音遠遠傳了過來：「我想去園子里玩。」
二皇子妃感恩戴德，連連磕頭謝恩：「多謝母后。請母後放心，兒媳一定會照顧好衡哥兒。」
短短三個字，令女子潸然淚下。她上前兩步，蹲下身子，將衡哥兒緊緊摟進懷中：「衡哥兒，我是你的親娘！」
瑜美人慣會揣度裴皇后的心思，此時正好說起了程錦容：「聽聞程太醫生了一對雙生子。親爹親娘都生得好，孩子也一定生得好相貌。」
衡哥兒也不追根問底了，心滿意足地應了一聲。
說來也巧，就在此時，宮女前來稟報，六皇子來了。
二皇子再混賬再不是東西，也是衡哥兒的親爹。衡哥兒問起親爹，再正常不過。可是，現在的二皇子，根本不能讓衡哥兒看見。
男童有些悶悶不樂，卻乖乖點了點頭。
「衡哥兒這一走，宮中就更冷清了。」裴皇後有了些力氣，和瑜美人閑話起來。
……
衡哥兒忽然問道和圖書：「娘，父王呢？」
二皇子妃心裏一緊。
衡哥兒點點頭，扳著小手指：「皇祖母對我很好，瑜娘娘也喜歡我。還有六叔，經常帶些好吃好玩的給我。我也喜歡程太醫。她長得好看，說話聲音好聽，對我很好。」
「衡哥兒，」二皇子妃聲音哽咽：「是娘不好，娘不該這麼拋下你。從今以後，娘再也不離開你的身邊了。」
衡哥兒迅速點頭。
瑜美人又笑道：「賀統領只在府中待了三天，昨日就進宮當差了。娘娘若是惦記程太醫，何不召賀統領前來問上一問。」
裴皇后頗為疲倦，沒力氣再說話了，嗯了一聲，便閉上雙目。
衡哥兒還是有些懵。
不用細問，也知道他在宮中過的很好。
母子兩個拉鉤約定，然後對視笑了起來。
她的臉有些熟悉，聲音似乎也很熟悉。
二皇子妃心中五味雜陳，低聲說道：「娘悄悄告訴你，娘也不喜歡你父王。以後，我們母子兩個在一起生活，不要你父王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