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歸來（一）
程景宏不喜說話，今日難得滔滔不絕，說了小半日：「……永安侯夫人在離京時就沒了求生之意，一路上病症不斷。在進了嶺南境后，就撐不住了。」
陳皮立刻謝恩，握著甘草妹妹的手走了。
短期之內，無人敢對裴家動手。
程景宏忍不住笑嘆：「這半年，陳皮每天都要在我耳邊念叨幾回妻兒。我的耳朵都快被磨出繭了。現在總算是夫妻相聚了。」
程錦容笑道：「一路辛苦了，快些起身吧！」
程錦容含笑道：「像祖母這般通情達理的長輩，世間少之又少。有這樣的祖母，是四郎的福氣，也是我們這些孫媳的福分。」
程錦容會心一笑：「你們夫妻先回院子說說話。等今晚賀祈回來了，再召你來問話不遲。」
「不止這一樁。」程錦容低聲說道：「三年前賀祈遠去邊關，也是你一路隨行。如果不是為了我，伯父哪裡捨得讓你這般辛苦奔波。」
「m.hetubook.com.com對了，還有一夥土人，共有一百多個人，每天都來幫忙。他們對山林十分熟悉，伐木建屋也很熟練，都是好幫手。」
程錦容啞然失笑。
程錦容抿唇一笑，很快收斂笑意，正色行了一禮：「大堂兄，這一路辛苦，多謝你照拂裴家。」
「我走之前，留了幾個常見的防瘴氣和治傷的藥方。所有的藥材也都留給他們了。可惜，裴家人沒有學醫懂醫之人，九真那邊也沒什麼好大夫。」
賀祈還在宮中當差，未曾回府。蘇木先去見了主母：「小的見過世子夫人。」
「甘草妹妹，」陳皮大老遠地就喊了起來，顧不得什麼禮數，一路跑了過來，摟住甘草。他們夫妻兩個分別的時間就更長了。前前後後快一年了。
話音剛落，便有丫鬟來稟報，程景宏主僕一同來了。
「大堂兄，謝謝你。」
太夫人越忙越精神抖擻，在兩m•ｈｅｔubooｋ.com.coｍ個月之內忙妥了一切，婚期就定在第二年的四月。
太夫人絮叨幾句，又笑道：「能娶一個喜愛可心的媳婦，總是一樁好事。比盲婚啞嫁強多了。」
這份禮，果然送進了程景宏的心坎里。
現在倒好，整日都不見蹤影，一溜就是大半日。好在平國公府里有眾多管事，還有太夫人坐鎮。
程錦容沉默聆聽。
程錦容沒有問女土人白鳳的事，略一點頭說道：「以裴璋為人，一定會訓練裴家兒郎，還有五百御林軍。小股的盜匪或土人，根本不敢對他們動手。」
接下來，便是繁瑣的定親禮了。
一旁的紫蘇心中惦記丈夫，忙打量蘇木一眼。此去嶺南，一來一回半年之久。夫妻一別半年，心中各自思念彼此。
太夫人在程錦容面前感慨：「程家還沒應下親事，四郎已經天天都去葯堂陪著錦宜了。要是定下親事，怕是要直接搬去程家和圖書住下才好。」
進了臘月，蘇木一行人終於回了京城。
太夫人一把年紀了，依然最喜歡被人奉承，聞言樂呵呵地笑了起來：「五郎六郎都還小，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操持四郎的親事。」
蘇木也在頻頻看紫蘇。
程錦容說道：「裴家是被抄家流放，有今日的境遇，已是多方照拂了。否則，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路途中。他們若不知感恩，心中還有怨懟，就是他們不知好歹了。」
蘇木忙謝過主子，和紫蘇一同回院子，一敘別情。
程景宏不以為意地應道：「我身為醫官，做的都是分內之事。」
「她這一死，裴璋裴珏兄弟都很傷心。尤其是裴璋，還病了一場。萬幸他意志堅韌，很快熬過了喪母之痛。」
少年情熱，情竇初開，正是最熾烈的時候。賀四郎以前天天在府里打理庶務，得了閑空，會帶著侄兒侄女們玩耍，或是來陪伴太夫人。
她沒有問，程景宏也很清楚她想和圖書聽的是什麼，又說起了裴家人建村安頓的事：「裴家老弱婦孺頗多，真正當用的青壯只有百餘人。好在御林軍侍衛人高力壯，還有蘇木他們也幫著伐木建房子。」
賀家有結親的誠意，程家也沒怎麼拿捏，過了半個月，就給了迴音。
大大咧咧的甘草，也紅了眼眶，攥著陳皮的衣襟哭了起來。
定親送聘禮收拾院子操辦喜宴等等，都是費心操勞的事。一些瑣事，可以交給朱氏魏氏，真正要緊的大事，還得太夫人坐鎮拿主意。
不苟言笑的大堂兄開起玩笑來，真的有點冷。
兄妹兩個說笑一番，才各自坐下一敘別情。
一晃就是五六日。
「我們在那兒待了一個月，村子已經建出了雛形，裴家人也算有了容身之處。條件是清苦些，好在有賀祈為裴家準備的銀子戰馬和上好的兵器，裴家人自保沒問題。」
程錦容撲哧一聲笑了：「你不說，我也不會忘。你不是一直想看師父編寫的醫ｗww.heｔｕｂook•ｃoｍ.coｍ書嗎？我這段時日有空閑，特意抄了一份。待會兒你就帶回去。」
……
程錦容看著也怪心疼的，忙道：「你們夫妻久別重逢，別在這兒待著了，先回去說說話。」
「能不能熬過去，就得看他們自己了。」
蘇木平安回來了，可見裴家人沒出什麼大事。
程錦容心中一喜，領著甘草一同迎了出去。
甘草心裏也惦記著遠行的丈夫，人在程錦容身邊，目光不時往外看。程錦容笑著打趣：「別急，以我對陳皮的了解，他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程錦容又行了一禮，神色鄭重。
程景宏對打打殺殺之類的事不感興趣，只嘆了一聲：「裴家人死了六個，還有十幾個病患。」
程景宏大喜，興奮地搓了搓手：「好好好，這可太好了。」
還有九真郡的都尉府，在知道裴家的來歷之後，定會暗中照拂裴家。
程景宏只得受了這一禮，然後扶起程錦容：「只這麼一句謝謝，就沒有準備豐厚的謝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