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早產
衛國公世子夫人抽了抽嘴角，似想說什麼，一想程錦容是裴繡的親表姐，不該說的話立刻咽了回去：「對，一定要保住裴氏性命。」
「阿容，你做好心理準備。」賀祈又低聲道：「我估摸著，很快就會宣你進宮了。」
程錦容無心多說，略一點頭，邁步進了產房。
程錦容也蹙起眉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這些人在暗中窺伺，裴家人想過安穩日子實在不易。」
賀祈見好友哭的眼睛通紅，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心疼。他拍了拍江堯的肩膀，低聲安撫：「你別擔心。有阿容在，裴氏不會有事的。」
江堯邊哭邊說道：「裴家人離京幾個月，阿綉整日心情鬱郁不開懷，懷相一直不太好。岳母去世的事，我一直沒敢告訴她。」
這個問題，一直在眾人心頭縈繞。
江堯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哭。
夜半三更，衛國公府的管事急急敲了平國公府的門。已經睡下的程錦容被驚和圖書醒：「啟稟世子夫人，衛國公府的六少奶奶提前發動難產了。江六公子派人前來，求世子夫人立刻前去江府。」
程錦容走上前，沉聲道：「你別哭了，留著力氣生孩子。」
想到宣和帝命不久矣，程錦容心裏有些沉甸甸的。
……
賀祈低聲問道：「還沒到臨盆的日子，怎麼忽然早產了？」
江堯紅著眼過來了：「你一定要救阿綉。如果母子不能兩全，就先保全阿繡的性命。」
產婆們暗暗鬆一口氣。
裴綉十分委屈：「我都疼成這樣了，你不安慰我，還凶我罵我！」
遠隔千里，操心也沒用。
甘草慢了一步，坐上馬車的時候，主子早已不見了身影。
程錦容輕聲道：「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我先進產房。」
門房管事早已開了正門等候。
夫妻兩人低語許久，才一同歇下。
賀祈：「……」
賀祈嫌馬車太慢，騎上駿馬，程錦容坐在他的懷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馬蹄聲踏破寧靜的夜色，一路疾馳向衛國公府而去。
賀祈張口安慰程錦容：「你也別太憂心。」
賀祈眸光一閃，低聲說道：「前幾日，皇上莫名地起了高燒。差一點沒熬過去。這幾個月里，一眾太醫日夜操勞，被折騰得都快沒命了。杜提點也蒼老了許多。」
這位江六少奶奶，委實太嬌氣了。剛才一波陣痛，就哭喊了半個時辰。她們幾個耳朵都快被震破了。
程錦容一驚，睡意陡然消退，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好，我立刻就去。」
賀祈聽得心裏滲得慌，忍不住皺眉：「怎麼叫得這般厲害！」
「裴璋早有防備之心，定會謹慎提防。有五百御林軍，還有一百多裴家兒郎。真遇到危險了，還可以向都尉府求救。」
程錦容夫妻一到，衛國公世子夫人鬆了一口氣，忙上前握住程錦容的手：「程太醫，總算盼到你來了……」
裴htｔｐs://wｗw•ｈeｔｕｂooｋ.com.cｏｍ綉肚子大了之後，產婆也早就請好了，在府中住著。今晚也都派上用場了。
裴綉抽抽噎噎地應了，哭聲小了許多。
夫妻兩人用最短的時間穿衣洗漱，期間程錦容不忘令人去叫一聲甘草。可憐陳皮和甘草夫妻相聚第一個晚上，就被擾得沒能好眠。
「昨天御林軍一行人回京，岳母離世的消息也瞞不住了。她大哭了一場，半夜就喊肚痛。」
裴綉咬牙熬過幾波陣痛后，終於忍不住再次哭喊起來。
江堯是賀祈的好友。遇到這等事，賀祈也擔心江堯。
宣和帝到底還能熬多久？
……
程錦容點點頭。
喪母之痛，是世間最難承受的痛苦。
「胡說什麼！」程錦容沉下俏臉，半點都沒慣著裴繡的意思：「哪個女子不生孩子？你在這兒哭天喊地的，一會兒哭的沒力氣了，孩子要怎麼生？」
江堯的貼身長隨一臉焦急地等候著，顧不及行禮，立刻領著程錦容賀祈去了江堯和*圖*書的院子。產房就設在廂房裡，離得老遠，就聽到一陣凄厲的哭喊聲。
一個產婆為難地低語：「胎位不正，怕是……」
「再疼也得忍著。」
裴綉睜開模糊的淚眼，哽咽不已：「我是不是快死了？」
很快，甘草也來了。
程錦容瞥了她一眼：「你還有心情計較這些，可見還能撐得住。既是如此，就打起精神來生孩子。你別擔心，如果胎位不正難產，我就替你剖腹取子。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宣和帝雖然霸道無情蠻不講理了些，可他在一日，裴皇后和六皇子就能平安無事。一旦宣和帝駕崩歸天，年少的六皇子和體弱的裴皇后就失了最大的倚仗……
裴繡的情形還算不錯，就是呼痛哭喊聲太大了。
賀祈也被驚醒，知道是什麼事後，立刻一同穿衣：「我陪你一起去江家。」
也難怪裴綉會早產了。
衛國公世子夫人和幾個兒媳都在。還有急的滿頭都是汗的江堯，聽著裏面傳出一聲聲的https://m.hetubook.com.com慘呼，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程錦容神色還算鎮定：「裴綉自小就嬌氣，偶爾摔一回都要哭喊半天，哪裡禁得住臨盆陣痛。她能喊得這般中氣十足，可見還能撐得住。」
夫妻兩人轉而說起了宮中帝后。
裴綉早產了？
程錦容幾個月未曾進宮，只聽賀祈這麼說，也知道宣和帝十分不妙。
程錦容進了產房一看，心裏踏實了不少。
程太醫一來，江六少奶奶就消停多了。產婆們也終於有了用武之地，開始為裴綉催生。
衛國公府離平國公府不遠，過了兩條街道便到了。
這一夜，註定了不會消停太平。
短短兩句話間，已經到了產房外。
要是真的撐不住，現在就該喊都喊不出來了。
得，江堯愛哭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程錦容嗯了一聲。
程錦容低聲吩咐幾句，甘草點點頭，立刻去做準備。
說起來，衛國公府也算厚道。裴家遭了難，裴綉半點沒受牽累，好端端地做著江家的六少奶奶，衣食用度樣樣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