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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動，隨著交戰的愈演愈烈，藍光瞬間綻放，天誅地滅劍無人操控，已是自行飛了起來，突破漫天怨靈，與天音無相劍並肩而戰。

「人，總要為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月初凝著漂浮在空中的陵霄，臉上露出一抹狠辣之色，那一眼，終究還是斷了他們之間數千年來的恩情。

陵霄再聞「宿命」二字，仰天大笑：「人人都信天命，可我卻偏偏不信，若今日我倒要看看，這天命是否能毀了我陵霄！」

話音落，陵霄的雙掌便化作堅毅如鐵的利刃，合著那陣陣黑光朝二人逼去。

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今日會輸，甚至從未信過天命。

一藍一白，兩道光芒交錯飛舞，流光四溢，有著直取陵霄性命的氣勢。

陵霄一邊與雙劍顫抖，一邊吸收著無數的怨靈之氣，黑紅之光與白藍之光相互交織，激蕩著，仿若這一刻山山動搖，天崩地裂。

月初看著陵霄那遠去的背影，竟也未急著去追，只是緩緩回首，望著眼因被自己封了七筋八脈而不得動彈的白曜，低聲道：「白曜，今後你看見這天下，不要想起月初。」

月初與白曜對望一眼，雙劍合璧，迎上陵霄的攻擊。

眼中的殷紅愈發明顯，絲絲縷縷，籠罩了全身，明艷如火。

那三支誅仙箭插入肩上，至今仍舊殘留著疤痕，卻時時刻刻在提醒著她，當年那個心存善念的陵霄曾為了她放下滿身仇恨，甘願墮入幽冥煉獄。

陵霄目光一凜，心中一片冷寂，眼見著劍的白光朝自己射來，他明白這一招是有著和_圖_書同歸於盡的決絕。他自然不願同歸於盡，他還有一統三界的夙願未完成，爹娘的大仇未報，如何能將自己置身如此險境。

不，他還沒有輸，他還有機會！

天崩地裂的振動頃刻間平息，無數怨靈扯著尖銳的咆哮，四處逃散。

白曜握緊那蓄勢待發的天誅地滅，深深凝望月初，低聲道：「你為何要來？」

那一刻，勝負已分。

一想到此，腦海中瞬間湧現數千年前，也是在這樣一個荒蕪的夜裡，天界四大神君合力步下誅魔陣，將他鎮壓其中，以四人之力將他元神打散。

「不好，他在召集怨靈！」白曜即刻提醒著月初，聲音未遁去，便見無數那散落在人間的怨靈從四面八方而來，密密麻麻，嘶聲力竭。

銀劍朝陵霄壓頂劈下那一刻，竟化作萬千把細如銀針般的劍芒，從四面八方橫空而去，直破其身。

儘管陵霄全力以對，欲逐個擊破，卻難以尋到二人劍招中的破綻。

「月初！」白曜不得動彈，看著固執的月初，臉上慍怒。

可如今她才相信，他的心中，一直只有這天下安定。

狂風如矩，烏雲壓頂，茫茫三界忽現一片黑暗，萬物生靈似有一種即將瀕臨滅亡的前兆。

她的腦海中頓時想起了年少時在天界斗術大會上，她是如何擊敗百溟水的一幕幕。

這一刻的他，眼中沒有任何人，只有那稱霸三界的野心，只差這最後一步。

「不是為你，是為了天下。」白曜睇著她，嘴角露出一抹蒼涼的笑容，「以我真氣護hetubook.com.com你之體，怨靈便無法襲擊你，你便能安心對付陵霄。我要你記住，你殺陵霄並非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了這天下。」

陵霄咬著牙，狠狠看著咫尺天涯的月初，此刻的他是如此狼狽，而眼底的哀痛亦然表露無遺。

他無力地後退數步，忽然轉身，凌空縱身而去。

猶記得那一日，白曜利用她來對付陵霄時說：名聲不過是虛名，萬年之後煙消雲散，世人只記得你贏了，卻不會計較你用何種方式贏了。若你輸了，那你的身上便背負著無數將士的血債，午夜夢回時你可曾驚醒過？

月初大驚，猛然想起了那一夜在魔界，百溟水正是以他體內全部真氣守護著她，導致他的死亡。

陵霄受了重傷，她亦然身受重傷。

「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來。」月初側首，對白曜微微一笑，眼中有著數不盡的溫和，亦有著同生共死的決心。

天音無相與天誅地滅卻在此時合二為一，化作一柄巨大的銀劍，劍上湧現著衝破穹天的金芒，將這片被籠罩的黑夜照亮。

怨靈張開血盆大口，不斷朝月初與白曜蜂擁而去，二人揮劍砍殺怨靈，殺了一波卻有更多的怨靈撲了上來。

他從未想過，他那稱霸三界的夙願，竟然是被月初親手終結。

天音無相劍的視死如歸，靈犀之氣引得掉落在地的天誅地滅劍亦蠢蠢欲動，躺在血泊中的劍不斷顫動著，藍光忽強忽弱。

月初握著白曜的手，指尖感受著他手心滾燙的溫度，緩緩閉上了雙眼，卻始終不肯將白曜的手heｔｕbｏｏｋ.com•com鬆開。

他的愛，才是這世間大愛。

與利劍合二為一的月初見陵霄避過最為致命的一招，亦不容得他有任何喘息的機會，銜尾追擊，招招狠辣。

尋不到破綻，他便必輸無疑。

劍鋒銳利，似無懼任何阻擋，將怨靈穿腸破肚，直射陵霄而去。

「白曜！不行！」月初在意識到白曜想要做什麼時，倏然握住他的手，以真氣壓抑著白曜那正在四泄的真氣，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再一次看見有人因我而犧牲自己。」

雪白的髮絲去輕煙般，在空中飛速旋轉幾圈，隨之湮滅在劍氣中。

他不能讓任何人毀了他萬年來的夙願。

月初握著白曜的手隱隱顫抖著，這一次，白曜在她心中突然顯得那樣高大，她一直認為，白曜奪天帝之位只是為了權欲與私心。

「你說的不錯，若我輸了，黃泉路上有你相伴，此生無憾。」月初沖白曜輕盈一笑，面容中有著無盡的悲涼，還有那同歸於盡的決然。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月初曾經幾次與怨靈交手，其數量之多，速度之快幾次讓她送命，當時操控之人還是靈力不及陵霄的無雙。

開金斷石的劍氣如虹，與烈烈森然的利刃相擊，白曜與月初一人攻其上，一人攻其下，配合的天衣無縫，天音與天誅本是一對，便為二人的劍招憑添了幾分默契與心有靈犀，一時間，陵霄被他們逼得連連後退。

「你禍害三界，殺人無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月初握緊手中之劍，再見陵霄，心中已是凄冷一片，那數千年來和圖書的恩怨痴纏，早已化作一縷青煙飄散，如今她的身份只是天界的天妃。

「不，一切都是宿命，既躲不過，那便去面對。」

「若你能殺了陵霄，守護三界蒼生，只盼望你今後看見這天下，便想起你的生命中曾有一人叫白曜。」白曜猛然握住月初的手，那一刻眼中情深似海，「若你敗了，這黃泉路上，有你相伴，此生亦無憾。」

白曜看著那個飄然而去的背影，頭一次覺得身為天帝的他，竟然是這樣無能為力。

這一次的人劍合一，便是傷人七分，也自傷七分。

「月初，鬆手！」白曜對遲遲不肯鬆手的月初厲聲斥道。

陵霄十指未停，依舊操縱怨靈，目光睇著不斷將怨靈砍殺的二人，眼底的殺伐果斷不曾有過任何減少，反而愈發濃烈。

「你們天神向來只會以多欺少嗎？」陵霄話音至此，瞬間抽身脫離打鬥，向後飛躍數丈，十指一動，口中施咒。

她回首，亦追隨著陵霄那遠去的蹤跡而去。

月初猛然睜開雙眼，握著白曜的手又緊了幾分，她冷聲道：「你是天界之主，你不能死，我絕不會讓你死！」

天音無相與他的胸口擦過，銳利的劍鋒卻將他飛散在肩的髮絲削去一縷。

看著渾身是血的陵霄，她心口也突閃一陣尖銳的疼痛，只覺喉頭有著一抹血腥味欲從口中噴洒而出。她卻是強忍著這份疼痛，咽下了那口腥甜。

如今陵霄親自操控，若是她與白曜不儘快破了怨靈之陣，只會耗盡體力與真氣，最後被怨靈撕碎。

月初猛然間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這樣和_圖_書的渺小，這樣的微不足道。

他想到此處，心中的冷冽愈發入骨，此時他的眼中再無任何人，只有那兩把泛著無數光華的劍，利刃與之聲聲交擊，似有種震碎山河的尖銳。

陵霄在心中冷笑，深知二人為了對付他必然早有部署，誠然如此，否則如何能夠配合的如此默契。

月初化作一縷白光，附於天音無相劍之上，一道破空而出的白光直破無數怨靈。

「你不怪我了嗎？」

陵霄身上的黑袍隨著劍氣而四分五裂，但凡破裂之處，清晰可見有濃濃的鮮血湧出，將那黑袍染紅。

直到這一刻，她依舊相信，陵霄是心存善念的。

在琉雅的千辛萬苦之下，他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可上天仍舊不放過他，派了幾位神君將麓山毀滅，白曜甚至不肯放過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娘。

他疾速後退，如鬼魅般的速度後退，在劍直逼胸口那一刻側首避過。

她一個激靈，猛然合掌，趁白曜不備，封住了白曜的筋脈，以制止白曜的真氣繼續四溢。

白曜面色堅毅，臉上依稀有著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絕，「此生，若不能守護天下蒼生，便以身殉道。」他頓時張開雙臂，以全身之力將體內的萬年功力逼出，頓時，無數金光乍現，形成一道金光的屏障，將二人包裹其中。

陵霄聞言，眉眼輕揚，看著受了傷的白曜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以雪白的袖口拭去嘴角一絲血跡。

與雙劍合二為一的月初現出原形，手中依稀緊握那把天音無相，臉上已是冰冷一片，傲然立於陵霄面前，飄飄衣袂更顯其驚世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