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強制淪陷

作者:白羽摘雕弓
強制淪陷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十六章 江城子(十三)

第三十六章 江城子(十三)

蘇傾的下巴抬起來,他俯身吻上去,襯衣綳在脊柱骨上。他碾磨她的兩片唇,又慢慢往臉頰移去,像動物在溫柔地嗅辨同類。
「是去年正月十五,助理請假,你拿工作室的廚房,給我煮了一碗湯圓。」
顧懷喻怔了一下,似乎有些新奇:「你還想回去?」
她沒有一天說後悔,他又怎麼會不值得。
坐哪兒呢?
她好像知道顧懷喻為什麼喜歡摸她的臉了,昨天還是藝人和經紀人的關係,今天就在一起了,她也覺得很不真實。
顧懷喻沒法兒跟她好好說話,手指專註地描過她的眉眼,像是摸著一樣珍稀的玩具,半晌,他說:「抬頭。」
蘇傾有些局促地往窗邊走,顧懷喻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從背後伸手一撈,輕而易舉把她拐回床上。
「你在想什麼?」
顧懷喻怔了一下,睫毛垂下,低眼看她。
他微微抬起眼:「你知道我第一次吃到家裡做的飯是什麼時候?」
可是再要退回去,也不行,她竟已經想不起原來是什麼樣子。
他在腦海里描摹出有些模糊的母親的面www.hetubook.com.com容,有著高挺的鼻樑和白皙皮膚的一張臉,淺灰色的瞳孔,五官帶著男人樣的硬氣,那靈巧的腰身和腿,好像有如火的熱情和無窮無盡的力氣。
捲簾「吱吱吱」地放下來,把窗外暗藍的天幕遮擋嚴實。屋裡僅剩冷色調的頂燈,照著四面白牆和床鋪,蘇傾很乖,抱膝坐在他的床上,下巴墊在手臂上安靜地等他,頭髮散在彎肘和背後,黑色的眼睛,緋紅的嘴唇,像夢一樣。
她補充一句:「明天早上起來七點,第一場戲就是你的。」
蘇傾說:「這個床小,睡不下。」
顧懷喻不滿意她的小動作,一把抓住她一雙手腕按在頭頂,俯身吻下去:「幾點了?」
蘇傾咬唇想了片刻,聰明猜對了這個字謎:「男朋友。」
蘇傾掀開被子坐起來,手錶的指針過了「3」,太陽穴漲漲的,卻睡不著。
蘇傾摟住他的脖子,手掌順著他脖頸上放漆黑的發茬兒往下,輕輕拍了拍他彎下的背,聲音細細柔柔,含著迷糊的沙甜:「坐下吧。」
和-圖-書傾仰頭看他,黑暗裡只能看得到他下頜的稜角,看不清他的表情。
蘇傾吸了口氣。
顧懷喻眼睛還閉著,睫毛顫動,翻了個身面朝她,懶懶散散地說:「今天晚上,別想睡了。」
蘇傾低眼默了一下,秀眉微微蹙起。
他的手伸進她膝彎下,攔腰一抱,把她平放在床上,蘇傾一張雪白的臉枕著散亂青絲,蒙昧得惑人,他的手臂撐在她身側,俯身看她笑:「那躺著,好不好?」
顧懷喻似乎拿她沒辦法,目光沉沉地掃過她的額頭,眼睛和有些紅腫的唇,想不明白她怎麼這樣天真,天真得致使一切過於順利,讓他有一種心悸的不安全感。
蘇傾側眼一瞥,他禁錮的手肘已經靠近床沿,她艱難地把手腕伸到眼前,腕表一點點轉過來,指針指向凌晨一點。
蘇傾的眼睛往下看:「那你要下去嗎。」
顧懷喻撩動她頭髮的手停了停,無聲地笑了一下。
「你當時為什麼願意做我的經紀人?」
雙手撫過她的臉,把她的頭髮往後別一別,低頭吻向那小巧的已經通紅的hetubook•com•com耳垂。
蘇傾說:「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蘇傾說:「什麼時候?」
顧懷喻諷刺地笑:「她為舞台劇而生,除了演戲,什麼都不懂。我看過她的戲,演得很好。但那有什麼用呢?」
「她父親是個蘇聯作曲家,母親是舞蹈演員,從小就是『音樂精靈』,養到十六歲,被一個四十多歲的藝術家騙了,跟著他跑到津北的小縣城,生了一個孩子。」
顧懷喻沉著臉地看了她一會兒:「好。」
顧懷喻的手指焦躁地劃過她的眉心,漫不經心:「這麼難想,在牆上答應我什麼了。」
蘇傾摸到口袋裡那張用了好多年的銀行卡:「你跟你媽媽,是不是很像?」
顧懷喻笑了一下,艱難地停住了,呼吸痒痒地落在她耳朵邊:「不行?」
蘇傾輕輕地說:「其實是在津北的市民廣場,我是你的觀眾。」
蘇傾感覺到他的手撩開她的頭髮,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耳垂。
她的手伸出來,輕輕觸碰他的眼皮,手腕倏忽被他一把攥住了。
「我留著她那張卡,替她記著和圖書,夢想是不能當飯吃的。當演員也好,不當也罷,我會比大多數人活得更好。」
這五年一路走來,他遇到無數個可以轉身離開、埋沒於人群的路口。
顧懷喻啼笑皆非,眼皮一掀,瞥了一眼側面:「旁邊不是還有一個。」
「我跟她是很像,我也喜歡演戲。但這輩子,我絕不會跟她一樣。」
顧懷喻隨意地開口:「我媽年輕的時候,當過國家大劇院的舞台明星。」
蘇傾讓他弄得臉色通紅,好半天才顫顫睫毛,睜開漆黑的眼:「我得回去了。」
他的手撫摸著她的長發,像是撫摸一隻貓兒。
顧懷喻在她唇上輕啄一下,彷彿得了確認:「嗯。」
「我是誰?」
房間的格局都是一樣的,屋子很小,兩張狹窄的單人床,窗檯被粗糙地改造成榻榻米,斜放著兩個編織靠墊。
「簽約的時候,羽煬的會議室。」
蘇傾的手輕輕揉動他的脊柱骨,扇子似的的睫毛動了動,很認真地說:「這麼彎著,不好。」
蘇傾仔細想了想,說:「那也好。」
可那只是在台上,下了台卸了妝,紙片兒一樣的人,一和-圖-書戳就稀碎了。
「再想。」他的手虛虛撫過她的臉,勾勒出蘇傾的面部線條,臉上表情淡淡的,「說不對,不放你走。」
窗戶外的小蟲噼里啪啦地拍打玻璃,如同在窗戶上撒了一把小米。
蘇傾讓他摟著躺在單人床上,她身量纖細,埋在他懷裡小小的一團,倒也不太擠。
支持他的,除了不甘之外,是那個永遠抱著文件袋跟在他身後東奔西走,甘願替他披荊斬棘的蘇傾。
蘇傾看著他說:「你該睡覺了。」
「顧懷喻。」
這世界上庸庸碌碌的大多數人,又有幾個能把一顆初心完好地捧到最後?
「我媽可以在舞台上跳十二個小時,不在乎工資多少,能不能養家糊口。」他平淡地繼續,「劇院拆掉那一年,她拿一根皮帶在家上弔,逼債的找到我的學校,打掉了我班主任的兩顆牙齒。」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顧懷喻摟緊了她,附在她耳邊,淡淡地說:「蘇傾,你說錯了。沒有你,我一個工作室也開不起來。」
半晌,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蹲在他枕邊,藉著被窗帘濾掉的清寒月色,打量他的睫毛和鼻樑。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