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背靠神君好乘涼

作者:白羽摘雕弓
背靠神君好乘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五十八章 假意(上)

第五十八章 假意(上)

左邊的神獸一面咆哮,一面惡狠狠道:「老三,就是她,剛才嘲笑我們頭上冒青煙!」
她哽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依偎在他胸口:「我們從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可是你與我不一樣。我只有你一人,可你卻不是,你的牽挂太多,想要做那些事,只會讓你覺得痛苦不堪。」
他驚了一跳,隨即有無限情緒湧上心頭,一把將她抱在懷中,眸光顫抖:「我在這裏。」
「哪句話?」
季北辰眉宇間攜上戾氣,眼中深重的憐惜,慢慢化成一片冷厲:「你還不信我,我何曾是善良之人,為了一段愚蠢不堪的感情,便下不去手?」
他昏昏沉沉地望過去,她眼神迷離,卻有縱容的笑意,低低蠱惑:「可以的。」
季北辰徹底震動了。
溫玉笑著讓他喂葯,閉目道:「看來是我憂心太過,朗月你還太小,許多事未曾懂得。其實男歡女愛,本就是這般乏味,待你厭倦了,這件事便一點樂趣都沒有了。愛煙消雲散,欲才是長久留存,而這欲與地位對等,你若是踏足六界之巔,何欲得不到滿足?世上女子千千萬萬,不是只有這一個,才能解你之欲。」
「篤篤」,清脆的敲門聲。
「你想要我怎麼做?」
陽光穿透窗欞,投在她恍若透明的臉上,這個模樣,彷彿孱弱得一碰便能破碎。他心中升起一陣愧疚,倘若他能早些發現那八卦陣有不妥……
他狠狠咬住下唇,唇齒間血腥氣息瀰漫——終究沒有保護好她,以前沒有能力,現在也沒有能力,也難怪她總是對他隱瞞。他的手顫抖著地拂過她的髮絲,卻忽然被她緊緊抱住。
一旁的少年卻心不在焉地攪著碗里湯藥,勺子打在碗和圖書壁上,發出不耐煩的清脆碰撞。
「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對付涼玉。」
朗月拉開門,門口默然站著一襲白衣的季北辰,少年襟口和袖口綉有淡綠的竹葉,挺拔如瘦竹,只是二人擦肩而過時,他明顯感覺到季北辰周身散發的寒意。
聽到「涼玉」二字,他猛地睜開眼,神色一凝。見她神情慘然,一雙眸子定定望著他,絕望到極致。他語氣冷下來,「這是什麼意思?」
啪嗒,小童的雙劍掉在地下,大口喘息著。
氣氛陡然安靜。
清章殿內瀰漫著苦澀的安神草的氣味,紗帳如同山巔的雲霧,在風中飄飛,床上的女子面色蒼白,因這一份孱弱,更顯出出塵的柔美。雪白的脖頸宛如玉刻,被寬鬆的衣襟遮掩,錦被拉至胸前,像輕柔的羽毛堆,簇擁了她玲瓏剔透的身姿。
鳳桐蹙眉抿唇,抬手一揮,便將那錐陣打散,變成幾不可見的碎光,他袖口揚風,順便將氣得亂蹦的白鳥一把收了起來,「活該關你禁閉。」
那袖子氣急敗壞地鼓了兩下。它掙得太厲害,不斷地發出悶叫。鳳桐壓低聲音道:「千百年來戾氣難消,於你不是件好事。」
短劍雖小,卻有劍芒,引得鳳桐身上的碧鳶劍也鳴聲陣陣,青色光芒興奮地閃爍起來。鳳桐不欲出劍,將碧鳶安撫下來,只回袖應對,卻冷不丁從袖中飛出一隻白鳥,厲聲嘶鳴,那聲音又尖又啞,使人頭暈目眩。
她口中嘖嘖:「一個女人而已,你喜歡送給你又有何妨,搞起倫理綱常那一套,看來從你父親那裡,便已經魔不像魔。」
她叫他看得過意不去,乾咳了一聲,信手撕了案台上一張紙,剛要出手,卻被鳳和-圖-書桐止住,拉著她向後退了一步。
「朗月已經明白,不用勞姑奶奶親身教導。」他咬牙切齒,倘若方才沒有那敲門聲打斷,那麼他,便會真的被她媚術誘導,而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眼中掙扎片刻,轉眼瀰漫一片暗涌,輕柔地擦去她臉上淚痕:「我明白,此番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她嘆息一聲,慢慢地拉好衣衫,「我是要讓你真正明白我方才的話,慾念而已,同誰、何時、何地、何種身份都沒有關係,你的身體也贊同我的話,又何必壓抑自己,做個痴情偽君子?」
季北辰冷淡地點頭致意,邁入溫玉寢殿中。入目地上滾落的一隻碗,聯想到朗月出門時蒼白難看的臉色,他眉間一凜,一聲不吭地坐在她床邊。
背後忽然傳出一個喜出望外、微微發顫的聲音:「殿……殿下?」
她忽然伸出冰涼的柔夷來拉住他的手腕,朗月沒有防備,白瓷碗噹啷一下跌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摔碎,咕嚕嚕地滾遠了。
朗月順從地聽著,眼裡卻暗含著不屑的光,輕柔地喂完最後一勺藥,敷衍道:「朗月明白。」
「你不必替我憂心。」朗月笑容溫馴,「你怎麼知道,我的真情便是你想象的真情?」
「姑奶奶,喝葯吧。」少年笑容里含著惡意,親昵地將碗遞過來,截住她的話。
「因為我們都是無人可依靠的,所以要緊緊依靠彼此。」
鳳桐表情複雜地看了一臉涼玉。
他的心顫動起來,溫玉已經許久沒有流露出這樣強烈的情緒,他的語氣愈發輕柔,似乎生怕驚嚇了她一般:「為什麼?」
「那你便答應我……萬萬不要念及舊情,招致后禍無窮,萬劫不復……和圖書
****
「對不起,我不該……總是逼你去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那是因為,我只有你一個人可堪依靠了,你明白么?」
「好奇我魔界子孫,為何一代不若一代,到你等小輩這裏,竟然也學起那仙家痴情,真是可笑。」
「涼玉對你有恩,又曾痴情,我們這般做,你心中,其實是很難過的罷?」
「我從來沒有因為流觴懷疑過你,只是……」她苦笑一聲,「罷了。」
溫玉只偏頭看他,神色探究,顯得楚楚動人,美若九天仙子,可是誰能想到,這副軀殼裡面,住著魔界第一公主的靈魂,她生而攜帶著復讎與怨恨,她對情不解,是因為她本來無情。她唯一的歡愉,便是贏,為了這一點,不擇手段,不計後果。
朗月咬住唇,抑制住一陣冷笑。
「呵。」她低低冷笑,「喜歡誰不好,偏偏看上你父親的女人。」她似乎越說越覺得荒唐,眼睛看著帳頂,幽幽道,「我實在是好奇。」
溫玉笑道:「可惜,我現在不相信你,你那小母妃,恐怕也不該相信你。」
鳳桐揚袖一揮,帶過一陣猛烈的疾風,將小童向後摜倒。
「北辰……」夢中含淚呢喃,似乎含著無限酸楚。
他從未聽過她如此灼熱的內心剖白,整兩百年求而不得、不斷印證卻愈加失望的事情,如今她親口對他說了出來……原來她真的是這樣想的,從始至終從未變過。
溫玉將栗子溫柔地放在他手心,緩緩道:「我記得,涼玉是最愛吃栗子的,她剝栗子時,總愛先擠這樣一條縫……」
他胸中一陣翻湧,一絲慾念也無,只覺得頭昏腦漲,想要快點離開。
方才那混亂片刻,她已經搜了他的身!
眼看那和*圖*書一圈銀錐便要衝過去。祈年雖然怒視這邊,到底是個小童子,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浮生橋畔,大石溪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愛戀,像妖嬈的曼陀羅潛滋暗長,像漫山遍野的青草,春風吹又生。那時他們都如此孤獨,背著眾人的相依相偎,卻是他最珍惜、最幸福的時光。
白鳥在空中繞一個圈,竟化成銀白光芒,流星一般在空中划符,那些銀字變成水滴一樣的乳脂滴落,轉瞬在半空凝成一隻只細而尖的錐,緊密的排成一個圓形,錐尖對著祈年,蓄勢待發。
朗月臉色越發慘白:「我已答應從今往後聽你的話,再不與你為難。」
「若我對她有半分心動,又怎麼會親手灌她浮草申崇?」他愛憐地撫摸她的髮絲,語氣卻稍顯冷硬,「我答應過你,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做到。」
他斂去眉間情緒,沉聲道:「你明知道的,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會幫你做成。」
鳳桐拉著涼玉,剛要邁出門口,玄鐵案兩旁那兩隻獸首香爐,忽然移動起來,煙霧衝天,身形龐大數倍,隱隱可見兩隻面目猙獰的金色神獸,攔在前方。
紗帳落了下來,將他罩在其中,忽而室內一陣幽香,沁人心脾,她的唇微微張開,眼眸含情,只此一眼,便忽然教人心神蕩漾,他半個身子已經倚在床上,她輕薄的衣衫滑落半邊,露出新雪般潔白的肩膀。
那白鳥揚首擺尾,驕傲地「嘰」地長鳴一聲,像是個戀戰的將軍,對主人的號令置若罔聞。
「可是我錯了……」溫玉的眼淚順著面龐蜿蜒而下,美得令人心碎。
溫玉偎在他懷中,眼睫上將落未落掛著淚水,宛如芙蕖泣露,楚楚動人,唇和*圖*書畔卻勾起一個淡淡的笑,眼神越發空洞無物,彷彿方才動情,都是一場錯覺。
她微笑搖頭,又有淚水滑落:「你做不到了。」
「玉兒。」他閉上眼嘆道,「我很懷念兩百年前,我們之間絕無隱瞞,你想說什麼,從來不會欲言又止。」
「我記得,永遠都作數。」
涼玉身子一僵,尷尬地回過身去,笑容苦澀得如同剛吞了半斤黃連:「疏風仙友……你好……」
祈年鍥而不捨,蹬著小腿從地上爬起來,拾起短劍,一雙稚氣的眼睛迸出了火光,小牛犢一般衝過來:「祈年跟你拼了!」
朗月沒好氣地看過來:「好奇什麼?」
朗月一滯,應道:「是。」
季北辰語氣很急:「除了你,我還能還牽挂何物?」他低嘆一聲,「流觴的事,不在我掌控之中,我一時負氣鑄成大錯……是我對不住你。」
少年忽然清醒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登時猶如被一盆冷水澆下,掙脫她的糾纏,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下一秒,怒火衝天,險些控制不住周身戾氣,瞪著她,劇烈喘息:「你……你這是做什麼?」
鳳桐見此陣,神色一變,厲聲道:「芳齡回來。」
「從今日起,你的任務與季北辰交接,你做不來的事情,便讓他來做好了。」
朗月臉色發青,伸出手掌來:「還給我罷。」
溫玉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睛睜開,瞳仁中不含半分情緒:「回去看過她了?」
「你要是真的明白,又留著這個做什麼?」她素手抬起,指間赫然一枚變硬的栗子,殼上開了狹然一條縫,澀然無光。
芳齡悻悻掙扎了兩下,不動了。
她拉著他的手,誘導般覆上自己柔軟的胸口,朗月只覺得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一時間心神不定。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