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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音繞梁

作者:舒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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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沒。」陳皮一大早去接她,那門關的死死地,不似往常亮著燈火,「昨晚送她回去看著臉色就不好。」
梁敘說話了:「你哪兒聽來的?」
「我硬朗著呢。」梁敘笑笑,「沒事兒。」
梁敘笑了:「一會讓你見識一下。」
外婆坐在她身邊說著話。
餘聲紅著眼眶看他,嘴巴抿的像未開竅的貝殼一樣緊。梁敘眼睛掃到她起了疹子的手背,想去碰被她躲開。
一片嘈雜里,都沒能蓋住他的聲音。
他也沒心思上課直接翻后牆出去,騎了李謂的摩托車就回了鎮上。從衛生所路過的時候他刻意停下探了個頭,餘聲果然在裡頭打吊瓶。
「要勞逸結合。」他說。
到了快升旗的時間,她還是想讓他多睡兒。
「哭了?」他嗓子壓得還特低。
「我下手不重啊。」餘聲看了一眼,「哪疼了?」
這個病當時並不少見,發作起來卻是奇癢難耐。開始的時候梁雨只是胳膊上冒了幾個泡,到後來就蔓延到臉上,不能撓不能摳要不然會印的到處都是。
「操場。」梁敘拇指揉了下她的掌心,「陳皮他們約打球。」
小姑娘已經打了N個吊瓶。
校園路上的樹葉落了一層又一層。
「我們去哪兒?」不是校門的方向。
餘聲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風扇往他身邊挪了下,然後蹲下看他。黑暗的屋子裡只有這一點腥火亮著,照在他冒著青碴兒的下巴上。
或許是天涼,女孩臉蛋紅紅的。
餘聲拗不過他,也不說了。他這兒現在基本都是和-圖-書一個人,臉盆毛巾一應俱全。梁敘用礦泉水將就著洗漱完和她去上早操,校長又開始啰嗦之乎者也。
梁敘:「心肝脾肺腎。」
「不熟。」他說,「懶得理。」
現在她已經習慣性的會頂嘴,梁敘有時候還拿她沒轍,不能打不能罵的只能親了。他低下頭握著她的臉就是一嘴兒,餘聲怕人看見掐的他立刻放手。
小涼庄像一列火車慢慢駛入冬季。
餘聲:「……」
地下室沒有暖氣,只有一台小小的熱風扇。
餘聲目光囧囧的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昨晚她發高燒外婆嚇得魂都沒了,連夜和外公送她過來。她只是忽然鼻子就酸了,兩個老人加起來一百五十歲為她跑來跑去。
「我會一直支持你的。」她聲音柔軟而堅定。
餘聲是在一周後知道這事兒的,那是個星期天。她和外婆去買菜沈秀說的,當天下午就去了衛生所看梁雨。
梁敘那會兒趴在課桌上睡覺,不知是誰從後門出去帶了風進來, 他被凍醒了。陳皮坐在他前頭也沒好多少, 一氣之下將後頭不用的桌子擋在門背後。
早操一下,他過來找她一起吃飯。
學校最近抓的似乎緊了起來,高三請假都不太容易批。梁敘去羊城那天是個周四,他走之前去餘聲教室和她待了一會兒。
「上周去偷請假條, 校長親自說的, 那低聲下氣的巴結樣兒你是沒見。」陳皮來勁兒了,又道, 「她可是微服私訪的宰相千金, 你要是做了www.hetubook.com.com他們家的乘龍快婿, 那下輩子就不用愁了。」
「以後別老沒事兒就坐凳子。」送她到巷子外,他說,「知道么?」
「滾一邊兒去。」梁敘截住陳皮的話。
餘聲坐邊上陪著說話,診所里的人來來往往。她帶了畫板,和梁雨一起打發時間,然後兩人一起回了家。沈秀做了很多菜,不停地叮囑梁雨注意這個當心那個。
「你別撓就行。」梁敘說,「再癢也得忍著。」
餘聲慢慢問:「會留疤嗎?」
小鎮的街道點點燈光,梁敘看著她回了屋才騎車走了。家裡沈秀出來進去的忙活,梁雨躺在床上像是睡著了,他洗了把臉回自個房間。
「你心地好。」陳皮說, 「我可受不了。」
「你哭——」梁敘探頭低聲問,「是為這個?」
「醫生怎麼說?」他問沈秀。
梁敘很少見她和班裡人說話,一個人悶在座位上動也不動, 跟個雕像似的。有時候路上遇見同學打招呼,她還是靦腆的笑笑也不吭聲。
他臉上蓋著書躺在長凳上, 過了會兒又去了地下室。最近天氣連續降溫, 直到十一月底的周六好似才有了回升的兆頭。
梁敘懶得搭理。
他當時沒怎麼注意,晚上演出完去網吧過了一夜。第二早到學校的時候陳皮叫住他,說著餘聲好像病了之類的話。
「傳染。」她低呼。
著了魔似的一遍又一遍。
她和梁雨待了一整個下午,到天黑也不見梁敘從學校回來。第二天周一她去得早,男生在地下hetubook•com•com室的沙發上睡得四仰八叉毫無形象。
對女生而言,簡直是要命。
半夜裡小姑娘發起了高燒。
餘聲只是抿著唇笑。
「然後跟你一樣,考個倒數第一?」她歪頭。
梁敘點了支煙,沉吟了會兒。
「昨天練得太晚了。」梁敘伸了個懶腰,將她拉到自己跟前,「來了也不叫醒我。」
「我皮糙肉厚會怕這個?」他說。
「梁雨已經差不多好了。」他說,「就兩周的事兒。」說完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又補了句,「忍忍就過去了。」
梁敘十二月在羊城有場演出,他待在地下室的時間和聽課不相上下。餘聲每次過去, 總能看見冷冰冰的地下室里他穿著T恤彈吉他。
梁敘因那句『心地好』嗤了一下,他重重的搓了把臉從桌兜里翻出幾套物理卷。還沒做幾個題就打起了哈欠,陳皮鄙視的樂了。
餘聲輕輕『嗯』了下。
「水痘。」
梁敘笑笑,不顧她的反對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怎麼不回去睡?」她問。
餘聲感覺到他掌心淡淡的溫熱,也不閃躲了。對於他的從天而降餘聲早心軟的糊裡糊塗,只盼外婆買粥回來的再晚一點。
「你這掐人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他假意皺眉。
好幾次去她教室,餘聲總低頭看書。
「昨晚演出好嗎?」她扯開話題。
「我說你就沒點壓力?」陳皮問。
她一面吃著一面想起陸雅。
沈秀叫醒他,背著梁雨去了鎮上衛生所。大夫是個老頭子,沈秀叫了半天門都快急出病m•hetubook•com.com來了。梁雨掛上水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一家人才折騰到頭。
梁雨的右邊臉頰紅色水泡還挺多,能看出撓過的樣子。有一個泡好像快要爆開,都有水流出來。餘聲感覺會流在碗里,用手去接了下。
她喜歡他為了一件事出神冥想, 彷彿全世界都不放在眼裡。從前不喜歡搖滾樂的她, 卻很奇怪的因為他愛上這種感覺, 是雄鷹直擊長空野草茁壯成長的樣子。
梁敘皺眉:「她今天沒來?」
那天放學,梁敘過來教室找她。
梁敘這時候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她愣了會兒才醒神。然後起身去開了燈,周圍一下子亮堂起來。他又坐回沙發上,揉了揉臉。
「我還知道她爸是個教授,人可是國家級的這個。」陳皮豎起了大拇指。
因是周六的下午,等校園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餘聲才開始收拾的書包。本來是想去地下室等他,沒想到他先來了。
「小心傳染。」沈秀立刻說,「阿姨拿紙去。」
梁敘說:「還不錯。」
餘聲低著頭好像不是很開心,她靠坐在病床邊的牆上壓根就沒張過嘴。梁敘站在診所外頭時不時的看一眼,等外婆出來了他才尋著時候進去。
外頭的天氣不是很冷,餘聲怕涼穿著厚厚的毛衣整個脖子縮在圍巾里。操場上的學生還挺多,一個個穿著T恤短袖亂跑。
餘聲以為是外婆,抬眼一看便怔住了。四周有兩個婦女說著閑話,一個母親抱著小孩坐在醫生跟前,老大夫問女人最近給孩子都吃了什麼。
「我昨天去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了。」她說,「梁雨怎麼會出水痘?」
「人家餘聲到時候讀個名牌大學, 你混個技校。」陳皮揚了揚下巴『噯』了一聲,」咱丟不丟人?」
「你剛怎麼都不打下招呼?」她問。
梁敘喝了一大口粥:「應該是同學傳染的。」
他們打了近半個多小時,幾乎都是他進球。她見過他打乒乓球的樣子,似乎只要不是學習就沒有他玩不會的東西。天黑之前他又帶她去網吧打電動下館子唰串,回去已經是六七點。
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太過溫柔,餘聲的心情已經好了太多。她看著眼前這個除了外婆外公之外唯一對她好的男生,忘記了作為媽媽的陸雅不在身邊的難過,即使自己一點都不想理她。
「打籃球?」她問。
六點天還暗梁敘就買了早飯過去,梁雨還沒醒,燒已經退了。小姑娘身上冒出了很多紅疹子,到了中午又發起燒來。
他們這邊正說話,對面餐桌坐下了幾個人。餘聲沒怎麼注意,卻聽見了丁雪的聲音。梁敘跟沒看見似的,直到吃完倆人走遠。
「你堵著人怎麼進?」他問的不咸不淡。
梁敘看了陳皮一眼。
「你這樣對身體不好。」餘聲蹙著秀氣的眉頭,「地下室太冷了。」
他端了把椅子擱她邊上一坐。
「……」餘聲撇開臉笑了。
餘聲收回手,指腹還黏黏的。
梁敘拿過她的書包拉她下樓。
冬天亮的晚,沈秀陪了一夜。
梁敘悠悠的看了她一會兒,確認她問的無比認真才笑了出來。要不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他真想抱著她親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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