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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門，走人。

迎璟亦冷言, 「你什麼意思？」

馮子揚面色清冷，勾出一抹諷刺的笑，「談事兒啊？」

「下車。」初寧說。

她能看出，迎璟在某一瞬間，慌亂一閃而過。

他眼眶都紅了。

初寧不是個情緒化的人，向來就事論事。

這一刻，迎璟聽見心碎的聲音。

她看到了奢侈品，自然會聯想起翟敏與迎璟之間的互動。

倒是馮子揚，忽地笑起來。

突然，初寧的腳步停住。

這下好了，早想發泄了！

這一把強勁的支撐，讓壓在初寧心裏一口氣，慢慢順了出來。

「我不想聽。」初寧的臉色如陰天轉雪，極其不對勁。

迎璟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臉色更不好看，「這麼拼幹什麼？迎璟呢？他怎麼不滾過來？」

初寧起先是驚訝，然後起疑，她心思細膩敏感，又想起迎璟之前對唐耀的多番描述，某種猜測漸漸成型。

「你不可以這麼欺負她！」

唐耀身後站著姜齊，得到唐耀不動聲色的暗示后，心下瞭然。

馮子揚踉蹌倒地，疼得倒吸涼氣。

這個稱呼，恰到好處地過渡了在場人的情緒。

迎璟經過初寧身邊，下意識地想拉她的手，「你聽我解釋。」

誰也不找誰，電話、簡訊、項目溝通、統統不再有。

再考慮到迎璟的脆弱心靈，罷了，找個時間，跟他再好好談一次，順便道個歉。

兩人就此陷入冷戰。

下午五點，初寧忙完公司的事，決定早點走。晚上約了一個投資人，江西一個做金礦的老闆，這種人，其實還挺受初寧待見，粗俗一點形容，就是錢多人傻，容易忽悠進來。

初寧也不掙www.hetubook.com.com扎，姣好的面容也結滿了寒霜，語氣平平道：「迎璟，有件事我希望你搞清楚，我對你沒有任何虧欠，說白了，做生意就是你情我願。但，我不想看到合伙人，對我滿口謊言，對項目相關的事情百般推辭，然後去陪笑討好別的人。」

馮子揚戾氣逼人，架在他身上下了狠勁兒：「知道為什麼打你嗎？啊？他媽的一個個全是白眼狼！你要走，要選擇高枝兒，那是你的事兒，但她——」

迎璟也變得口不擇言，冷硬道：「我身上這些你看不慣的東西，不也都是從你身上學的嗎？世故、圓滑、討巧、看人臉色。還有什麼……哦，兩邊兒討好。」

唐耀是高手，坐鎮觀天，且片葉不沾身。

馮子揚客氣招呼，隨口問：「在這兒有客人？」

馮子揚拎得清輕重，他能丟人，但也要看場合。

他靠著初寧，扮樣親密，眼神藏不住的壞意。

他腦子空白，他舌頭打結，他……不知所措。

「你怎麼老是這樣, 陰晴不定，你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么？」這句話，他語氣還是委屈的。

迎璟渾身發冷，拳頭也不自覺地握緊。

「嗯？」迎璟側頭看她。

迎璟應付了一晚翟敏的試探, 也是心煩得很。一根筋犟起來，還偏不讓了。

人在疲倦的狀態下, 容易衝動和失控。

霓虹映夜，四九城的綺麗不分白晝。

不知從哪貫入一陣風，像是一把微妙的匕首，悄然割開了傷痕。

兩人關係好，分寸自然沒那麼講究，又聊了幾句，都是一臉的笑。

姜齊頷首，自然而然地把話給帶了出來「小璟和*圖*書手上的航發虛擬項目很不錯，唐總也感興趣，我們聊過很多次了。」

初寧眼底隱含淚光，跟小鹿一樣濕潤潤地望著他，有難受，有失望，還有一絲……哀求。

「滾你媽的！」迎璟一晚上的情緒也全部爆發。他一腳踹中馮子揚的胸口，力氣不比他小。

他拳頭握得死緊，他嚇著了，甚至忘記如何安慰。

走出包間，初寧捂著胃，覺得自己要吐了。

初寧憫默無言，沒有過多爭執，只是把手收向了身後。

迎璟渾然不知, 資料看得入迷, 「這個可以協調, 但是得保證……」

這仨字，讓同樣受了傷的迎璟兵敗山倒。

初寧的情緒已經有點失控，勉強說完最後四個字：「……一生受益。」

而兩個當事人之外的馮子揚，平靜依舊，慢條斯理地捲起衣袖，朝迎璟走近。

長發順著臉龐垂落，遮住了初寧的側臉，看不出她的情緒。

她不是不失望的，連聲音都乾涸了，「你想走捷徑，我不攔你。但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忠告你，純粹一點，簡單一點，有原則一點，或許短期內，會很艱難，但，但……」

從小在陸軍大院兒長大，往上一輩全是打江山的角色，迎璟身上的血性，只是被良好的教育以及見識所溫柔覆蓋，不是他不打，只是他不想。

他擰頭，是初寧。

他謀略縝密，卻又讓人拿他沒轍，就這麼把矛盾，輕輕鬆鬆地拋給了當事人。

初寧翻了個白眼，「寵你個鬼啊。」

這一腳直切要害，專挑人身上柔嫩的地兒放血。

但事後冷靜，意識到，這個猜測也沒什麼事實依據。理性一想，那晚的爭執，自己和_圖_書的過錯比較大。

迎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近，一字一字：「你不能懷疑我。」

迎璟被她的眼神給鎮住了，不能地邁步朝她走。

不過此刻，馮子揚沒空跟他瞎聊，注意力落在迎璟身上，「你呢，你怎麼又在這兒？」

兩人的在意點，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他也很難過，她不相信自己。

迎璟和初寧四目相接，空氣都靜止一般。

「馮總，好久不見。」姜齊適時站出來，他相貌斯文，極其穩重，很博人好感。

兩人是舊相識，關係還行，就是喜歡互相嗆聲。

初寧定在原地，耳里嗡嗡作響。眼前也一瞬花白，看不清了迎璟的臉。

如她所料，從飯局到KTV，金礦老闆嗨得不行，酒水沒少灌，越喝越暢快。初寧是個聰明人，三兩下就看出了此人的路數，幸好，是個容易勸退的。她自己不得不喝酒，雖沒到醉的份上，但人是難受至極了。

出了會所，三人緘默安靜，前後交織而站。

她暗暗嘆氣，算了，自己找的小屁孩，怎麼著都要負責到底。

「談不上。」姜齊態度溫文，說：「和小璟談點兒事。」

看向迎璟的眼神，從最初的遲疑、僥倖，到現在的徹底失望。

挑釁一般，踩住迎璟的痛處，一個字一個字地問：「我倆什麼關係，你想知道嗎？嗯？」

馮子揚頓時明白了。

「砰！」的重響，震暈了初寧的耳朵，震得她眼眶都微微泛了紅。

她看著他，目光如刃。

「小寧兒？」

壓抑的沉默在車內膨脹。

她眼睛一閉，忽地哭了出來。

她神志集中，腦子運轉如常。

她隨馮子揚一起走，迎璟無奈，拔和*圖*書腿追上去。

迎璟莫名其妙，「幹嗎啊, 我還沒說完呢。」

迎璟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初寧看向他, 「怎麼，收了別人的禮物，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

「不是公司的事。」初寧有氣無力。

「你們公司怎麼回事，還要你親自過來？」馮子揚言辭間已然不悅。

馮子揚氣笑了，「滾蛋，我沒那麼老。」

「好好好，我是鬼。」馮子揚小心護著她，「對方什麼人？算了，甭管什麼人，我讓人過去招呼。你不許再喝了。」

「我說下車。」

「怎麼了這是？」巧了，馮子揚今兒在這裏也有局，看到她臉色，就知道不對勁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有應酬？」

馮子揚卻搶先一步迎上去，指了指他，「你，出來。」

相處這麼久，他以為有一點點的進步，卻沒想到，甚至不用外人挑撥離間，一個紙袋，就能讓她天平失衡。

冬末的夜風，像一床厚重的棉被，劈天蓋地的罩在人身上。

正因為如此，所以人也比較五大三粗，初寧不喜歡跟這樣的人應酬。

但……

真要較真鬧打起來，跟混混有什麼區別。

看都不看她一眼，撂話：「你別想甩開我，我變成一坨屎，也要賴著你！！」

他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馮子揚啞口無言，心裏還是不舒服，悶悶一句：「你就寵著他吧。」

迎璟臉色如暴風雪的前奏，瞬間降為冰點。

初寧搖搖頭，「他只負責技術，營運本來就是我的事兒。」

她低著頭走路，極力壓過這波不適。

「未婚夫」三個字，在馮子揚舌尖打了個圈，便又沉默地咽進了肚裏。

「不用懷疑，你已經證明給我看了。」和圖書

但在初寧聽來，卻成了對她的責怨。

他推開車門，心硬到底，還特意把Gucci拽在手裡。

初寧一怔，抬起頭，竟然是馮子揚。

不講理就不講理，他大聲吼嚷：「你跟他關係很好嗎！！為什麼這麼關心他！！明明是他先動的手！！」

火氣頓時不受控制，嗖的一下飆升, 她極冷的一聲反駁，「我當然不需要考慮你的感受, 我對你也沒什麼可圖的。」

有了支撐，初寧好受一些，點點頭。

馮子揚剛要開口，手臂卻忽然一緊。

他指著初寧。

初寧巴不得，差點在他肩頭痛哭流涕，「謝謝爸爸。」

真論打架，他還不一定乾的過迎璟。

長廊那頭，三四米的距離，一行人正往這邊走。前頭的那兩個，一個朝氣俊朗，一個玉樹臨風，正低聲談著什麼。大概是察覺到了目光，兩人都抬起頭。

初寧被他倆這一遭動作，弄得心驚膽寒，蹲在馮子揚身邊四處巡視，急切問：「傷哪了？」

馮子揚奇怪，順著望過去，笑容也漸漸往回收。

「你在懷疑我。」

馮子揚最先感知她的異常，手摟在她腰上，用力一提。

初寧那麼安靜地站在那兒，看著迎璟，眼神隔著千山萬水一般，不再逞強，不再硬扛，全是示弱。

短短數秒，唐耀打破僵局，往前兩步，馮子揚一臉不爽，「你怎麼也在這兒？」

不對，是怎麼跟唐耀在一塊？

馮子揚和初寧關係太好，好到他沒少吃味兒。

唐耀難得的利嘴，淡淡道：「我怎麼不能在這兒？你開的？」

她嘴角扯了個嘲諷的弧，「原本我還說, 你這麼晚回來。嗯, 我說錯了。應該是, 怎麼這麼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