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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好合

作者:咬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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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我亦飄零久(3)

第八十三章 我亦飄零久(3)

趙西音眨了眨眼,都這樣問了,再藏掖著多做作,於是大方承認,「是啊。」
「老程給我辦了個慶功宴。」
周啟深是能玩的,也是會玩的主。這次卻一改常態,就窩在牌桌上大殺四方。顧和平的渣男脾性這輩子都沒得治了,到後半場,又不知從哪撩了個小妹妹回來情歌對唱。
喬時南默默蓋好了被子。
「……」真日了狗了。
趙西音反應過來,心急火燎地趕緊掛斷,手機像燙手山芋,恨不得丟回北京,砸暈這個臭騷騷。
五分鐘。
「她?」趙西音想了想,也沒否認,「我師傅是不太同意我這個關口結婚。」
蘇穎橫眉冷對,氣勢真真兒威嚴,「慣的!」
趙西音骨架小,又得穿著薄紗羅裙,縱使腹部腿上貼了五個暖寶寶,仍然凍得瑟瑟發抖。開拍在即,卻不見蘇穎,一旁副導演說:「等一會兒吧,穎姐有人過來探班。」
「捨得個屁。」周啟深想起就發火,「什麼破戲,成天折騰。」
「不管哪家公司,合同一簽,什麼活動邀約都來了,甭管你願不願意。這幾年,你倆生孩子這事兒肯定也得耽誤下來。小西無所謂啊,二十五六歲,花兒似的。你呢,四五年後就是三十七八,恭喜恭喜,老來得子啊周老闆!」
老程和顧和平倆人一夥的,正瘋狂捶桌偷笑呢!
老程掐滅了煙,挺客觀地攤開一個問題,「你別把自己的人設立得這麼大公無私,你這態度意味著什麼,你清楚么?小西如果決定在這個圈子發展,沒個三五年成不了氣候。」
顧和平真服了,「周老闆,你丫又不是頭婚,搞得這麼純情做什麼?」
趙西音臉上笑意淡淡,「也不是突然,我其實結過一次婚,離了,這次是復婚。」
周啟深便一個個打電話,先老程,「你微信卸載了?」
顧和平坐過來,「你和小西復婚了,同意她以後進這個圈嗎?」
趙西音腦子轉得不快,竟分不清這是誇她還是損她。
周啟深咬著煙,笑得如他們所願。
「心機男。」趙西音心想。想著想著,沒忍住,一個人又笑了起來。
伸到老程面前,「程兒,摸摸,摸摸看,沾點喜氣。」
喬時南在一旁看著妻子,笑意溫柔寵溺,感情濃烈誰看誰知道。
寒風拂面,呵出的白氣薄薄散開。趙西音說這些時,眼裡像有星星,光芒閃爍,生生不息。
可當舞跳起來時,風沙與嚴寒都成了配角。蘇穎姿勢大氣磅礴,趙西音則溫婉動人,一靜一動的搭配。每一次身m.hetubook.com.com姿旋轉,每一個舞步跳躍,乘風去攬月,偷得寒冬梅花一縷魂。
趙西音笑意更深,「是呀!」
趙西音自然而然地按了接通。
蘇穎挑眉,搖搖頭,「真會玩。」
晚上,顧和平攢了一個局,在京的這些至交朋友都叫了過來,長城公館最大的包間,KTV和棋牌一應俱全,裏面雞飛狗跳,鬧起來沒羞沒臊。
晚上休息是在鎮上的賓館,條件一般。白天拍攝就乘車一百公里往南。冬季,這邊的氣溫較之其它要低一些,風沙大,刮著臉生疼。
正說著,蘇穎就從遠處走過來。衣袂飄飄,面若冰霜,真有幾分仙女下凡的意境。再後來,趙西音看到了工作人員中突然多出的一副面孔。
趙西音:「……」
蘇穎擰過頭,凶他,「你少說話,給我躺好休息。」
趙西音震驚了,「這,這麼年輕。」
蘇穎驚慌失色地跑過來,跪在他跟前,「你,你有事沒事啊?」
和蘇穎離開房間,兩人裹著大衣,去賓館外面走了走。西北的夜空天高雲淡,不似北京,高樓林立仰頭看,大部分時間只能看到很小的一片。
未婚大齡單身男的仇視,又犀利又無情。
蘇穎邊看藥膏的成分,邊問:「有話跟我說?」
老程問:「你媳婦兒呢?」
蘇穎不咸不淡地刺了句,「以我對你師傅的了解,眼裡容不得沙子,不喜人忤逆,你就不怕她生氣?」
畫面出現,畫質清晰。
顧和平推鍋給老程,理直氣壯道:「不關我事兒,老程讓我這麼乾的。」
「一定一定。」趙西音連連點頭。
空氣靜悄,流速都放慢了些。
順利的,兩遍就過了鏡頭。
《九思》以唐朝為背景,蘇穎和趙西音這一對電影里師徒的戲份,都是在青海道的絲綢之路上完成,當然,那邊風沙漫天,不適合實景拍攝。劇組設置在格爾木市,離玉珠峰不是很遠。
趙西音噗嗤一聲,真樂了。
一分鐘。
蘇穎淡淡一笑,「看到你,想起了我丈夫。」
趙西音眨眨眼,似是不好意思, 「怎麼了穎姐?」
過了十來秒,門才慢慢吞吞打開,見著是她,蘇穎沒什麼表情,手機舉在耳畔還在講電話。
周啟深陰晴不定,這會兒反倒不生氣了,笑得眼梢飛翹,拿出紅本兒挨個炫耀,「哥的結婚證,怎麼樣,喜慶嗎?」
老程和顧和平一眼相視,哈哈大笑。
本該酸不溜秋的話,被有情人一說,卻是至真至性。蘇穎看著她,一時忘了收和圖書回目光。
但唱了兩句,顧大公子不知又發的什麼瘋,找借口支走了那姑娘,然後獨坐沙發上抽悶煙。手機屏幕划亮又按熄,熄滅又按亮,重複數遍后,「嘭」的一聲巨響,竟是黑著臉,把手機給砸了,然後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兩分鐘。
蘇穎正了正臉色,真誠感慨,「你老公……嗯,很特別。」
喬時南溫和道:「小趙,別放心上。今天這種情況,誰都會出手相助。小事一樁,過了就過了。」
「捨得讓她走?」
又遞倒顧和平跟前,「和平,知道這是什麼嗎?這仨字認識嗎?燙金工藝,精緻吧?」
蘇穎是敏感體質,皮膚很脆弱,被這環境一熬,經常眼紅流淚,發炎。砂礫被風帶著刮蹭皮膚,她帶妝一天再卸妝,臉一碰就紅一片。儘管如此,幾天下來,蘇穎沒一句抱怨,連唉聲嘆氣都未有過。
紙醉金迷,鐘鳴鼎食,這樣的花花之夜,幾家歡喜幾家愁。周啟深是靜了心,有了歸宿,牌不玩兒了,坐去沙發給趙西音發微信。
卻是周啟深裸著上半身,騷出天際的一張俊臉,慵懶懶地站在主卧落地窗前,沉聲低求一般的語氣,「小趙老婆,今天老公給你講《燃情一百億,總裁的契約情婦》好不好?還是你想聽《悍夫的甜妻》呢?」
「喂?喂?信號不好,掛了啊。」
次日,有一場師徒合舞的戲要拍。因原始劇情是以夢境穿梭,頗有幾分追溯歷史的唯美意境,所以提前在拍攝地搭建好了背景牆。
「什麼事?」蘇穎問。
「對不起,我還是決定不去了。」趙西音心一橫,一口氣說完。
趙西音不能反應地道謝,道歉,「謝謝您,對、對不起啊。」
趙西音悄悄打開包,把結婚證稍稍拿上來些,掩在包里偷偷看。
趙西音默聲。
蘇穎笑了下,「覺得合適,也還喜歡,就結了。沒想過年齡,也沒考慮過所謂的事業,結不結婚,我都會跳舞,想通之後,又有什麼區別?」
「二十歲。」蘇穎坦然道。
蘇穎半玩笑,半認真,只覺她說話有趣,問:「『特別喜歡』是哪種喜歡?」
蘇穎唇角微微上揚,把眼罩重新戴上,「你笑吧,不用偷著,都是過來人,我理解。」
蘇穎一反常態,挑眉說:「道歉不接受,除非你來我的藝術中心跳舞。」
氣氛正輕鬆愉悅,她手機上來了視頻請求提醒。
「沒事,沒砸到。」喬時南站起身,又問趙西音,「你怎麼樣?」
「你這樣突然復婚,戴老師沒意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今天風沙大,吹著那架子搖搖欲動。
蘇穎視線低垂至屏幕。
趙西音蠻規矩地坐在沙發上,一時無言。
聽見聲音,周啟深轉頭看了一眼,皺眉問一旁的老程,「他和黎冉崩了?」
還沒輪到夜戲,晚上時間自由富餘。趙西音發現,蘇穎也不太社交,不用拍戲時,就一個人在房間,門都很少開。這天,她猶豫再三,還是敲響了她的房門。
周啟深在機場沒走,等趙西音的那架航班起飛后,他才回到車裡。
趙西音抬起頭,「蘇老師,那天您跟我說來藝術中心的事,我想好了。」
蘇穎接了,「謝謝,坐吧。」
趙西音很快答:「想和他同床共枕,想和他生兒育女,想給他一個家,想與這個人共度餘生百年好合。這輩子非他不可。」
「青海。」
蘇穎看著她。
周啟深一聲嘹亮的京罵,自個兒都被說笑了。
就是事發突然,這張證件照也太敷衍了。她當時都沒完全準備好,木訥地看著鏡頭,咔擦兩下就完事兒。目光有點凶,笑得也不自然,跟誰拿槍在背後抵著她腰逼迫似的。旁邊的周啟深倒是表情管控到位,俊朗的很。
趙西音嗤聲,樂了。
沉悶重響,趙西音身後的男人一聲悶哼。
「他們都玩的瘋。」
「我真沒事,眼睛只是發炎,又不是瞎了。你大驚小怪做什麼?我說沒事就沒事!你敢來,我就跟你離婚。」蘇穎神色不耐地掛斷,然後看趙西音一眼,又恢復了平靜,「我丈夫,煩的很。」
老程咬著煙,「十足嫉妒,真不想分享你的喜悅。」
「我不一樣,我老老實實地想你。」
趙西音搖搖頭,「比起怕她,我更喜歡我老公。」
趙西音「嗯」了聲,雙手插兜,又走了一段路。架不住好奇,她問:「蘇老師,您什麼時候結婚的?」
她笑容憨,眸子像水,既溫柔且明亮,離天空近,好像借了太陽的光芒,渾身熠熠生輝。這樣的幸福感很能感染人,蘇穎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些,「所以你到的這麼晚,就是去領證的?」
不到半小時,果然,周啟深那輛白色路虎就殺到了門口,他進門就是一腳踹,「去你們丫的,有病是不是?」
「他當過兵,在黑龍江待了三年。老家是西安,退伍后就留在北京發展,現在做生意,反正成天瞎忙。」趙西音抿唇笑了笑,話說得謙虛。
竟沒一個人回復。
趙西因低了低頭,也是莞爾一笑。
幾秒之後,蘇穎平靜說:「知道了。」
周啟和_圖_書深:「我他媽掘你們祖墳了還是日你們嘴了,神經病吧一個個。」
「別耽誤正事兒,工作時不能分心。」蘇穎正色提醒。
老程冷不丁地補刀,「三十三歲,奔四的人了。」
顧和平賤嗖嗖地補刀,「四十精|子質量下降,苦了孩子,委屈了小西,到手的老婆又得飛了。」
趙西音嚇得趕緊把結婚證塞進包底,驚慌未定地轉過頭,「蘇老師,您,您醒了啊?」說完,她故作鎮定地繼續壓了壓包。
周啟深每天這個點都會跟她視頻,默契使然,趙西音突發奇想的,忽的揚了揚手機,「穎姐,看看我老公嗎?」
蘇穎扭過頭,卻是沖劇組發了脾氣,「這牆誰扎的!非出人命是不是!」
「你今天吃錯藥了還是忘記吃藥了?」蘇穎悠悠出聲。
蘇穎:「………」
「老婆,我會乖。」
「不用遮了,我看見了。」蘇穎睨她一眼,「結婚了?」
沒什麼黃不黃的,顧和平渣得徹徹底底,沒救了。對待感情的唯一原則,就是保全自己,全身而退。周啟深再了解不過他的德性,心想,這樣也好,趁早止損。
蘇穎不懂小年輕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她昨天睡得晚,闔眼休息,懶再搭理。
「拍電影不都這樣,有朝沒夕的,夏天拍冬天的戲,冬天穿泳衣,隨叫隨到。」老程嗤聲,「你這無名邪火發得可真不講道理。」
青海第五天。
趙西音是紅著眼睛登機的。
周老闆往沙發一坐,翹著腿,如沐春風。
——
他把結婚證放在方向盤上,拍了張照丟到「鐵三角」群里。
趙西音拿紙巾擦了擦淚,瓮聲說:「風大,吹的。」
「砰!」
蘇穎淡聲說:「老喬是個熱心人,這事兒你不用總放心上。換做任何人,他都會相救。」
趙西音:「……」
趙西音還記得,她丈夫叫喬時南,上次在病房見過,一位氣質出眾的中年男人。
趙西音正要下去,一陣勁風呼呼刮過,有人尖叫:「小心!!!」
趙西音怕別人亂寫蘇穎耍大牌,趕緊拉住她的手,「蘇老師,您別……」
同一時間,北京。
趙西音抿著唇,收著笑,臭男人是挺會玩的。
蘇穎的丈夫竟然來了。
蘇穎看她一眼,「說說你,怎麼會突然領證?」
「沒聽他再提過,估計黃了。」
蘇穎呵了聲,「第一次出遠門?」
是小紅本呢!
「她開心就行。我自己也忙,沒資格要求她。再說了,她跳舞二十多年不容易,要是為了我的一己私慾而讓她單方面做妥協,真不是男人會幹的和-圖-書事。」周啟深有大男子氣,有匪氣,從小經歷坎坷,骨子裡也有戾氣。卻偏偏俠骨柔腸,大是大非面前很講道理。
再顧和平,周啟深一頓罵:「你微信卸載了?」
劇組安排的是頭等艙,蘇穎早到了,最後一分鐘才看她上飛機。兩人座位是一起,她皺了皺眉,「你又是怎麼回事?」
她現在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從她房間出來,趙西音站在門口很久沒邁步。她垂著頭,盯著走廊地毯,灰褐色的梅花圖案污垢殘存,不甚好看。盯久了,視線就模糊了,跟她此刻的情緒一樣,浮沉,湮沒于兩意三心裏,沒有著落點。
「我老公不容易,我不想再讓他一個人。這種感覺很奇妙,睡覺的時候,會想他有沒有貪涼不蓋被子,吃飯的時候,會想他有沒有應酬,會不會喝多了酒。看到好看的景色,第一時間想跟他分享。心裏有了牽挂,也有了盼頭。我特別喜歡他,特別特別喜歡。」
背景牆不受力,直接往撲了下來。
趙西音把藥膏遞過去,「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過敏草藥膏,您睡前擦一次,第二天皮膚會舒服很多。」
工作人員自發鼓起掌,助理們拿著棉衣給她們披上,熱水,保溫爐,趙西音鼻子被冷空氣呼得生疼。各自忙碌,誰也沒注意到背景牆慢慢往下傾斜。
蘇穎腳步一頓,表情也有了動容,「你先生做什麼的?」
真是越大越沒出息了,分別的時候,竟然像個小朋友捨不得爸爸媽媽那種,趙西音一想到周啟深的擁抱,竟然就有些想念了。
偷瞄一眼蘇穎,戴著眼罩,呼吸均勻,一動不動,應該是真睡著了。
「沒有,去過好多地方的,中國大部分城市我都去過。」趙西音吸了吸鼻子,鼻音仍很重。
蘇穎表情緩了緩,冷呵,「騙你的。」
周啟深點燃煙,打火機咔噠一聲輕響,煙霧裡,他沒說話。
回鎮上賓館,趙西音於心有愧,又向他們道歉。
那男人很低調,一身黑大衣,儒雅英俊,站在人群后注視著妻子。大概是看姑娘們穿得實在單薄,所以不悅不快地全程皺眉。
靠抹黑他人來突顯自己的男人,也是幼稚到了極點。周啟深哪哪兒都舒坦,再肉麻的話好像都能信手拈來了——
「不是,我只是有點惆悵。」
趙西音愣了。
是蘇穎的丈夫,喬時南。
不知哪邊的朋友嚷了一嗓子,「周哥兒,你的表情太浪了!!」
趙西音呆住了,身體太冷,反應更加緩慢。眼見著就要砸上,有人迅速衝過來,用力把她推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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