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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辛回頭，注意到他手上拎著的一個小蛋糕。

蛋糕差點脫手摔落，霍禮鳴的舌頭彷彿被勒住。他能說，他沒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嗎？主動追他的倒是多，但他這人天生不愛釣妹子，一是怕麻煩，二是習慣了一個人。與其為面子找個寂寞，倒不如坦蕩一點，別禍害女孩子。

後視鏡里, 霍禮鳴的身影越縮越小。他的表情焦慮，並且有一絲隱忍的痛苦。佟斯年慢慢挪回眼，聽見一聲聲近乎撕心裂肺的「佟醫生」, 但仍決定當沒聽見。

「佟辛。」他把人叫住，目光自上而下落到她臉上，「你去前面的沿江風光帶等我。別走遠了，我去去就來。」

「這樣啊。」佟斯年不著痕迹地又提及了佟辛，「辛辛挺關心你，她遇上幾次麻煩，也多謝你仗義相助。」

佟辛點點頭，「你去哪裡？」

擦肩而過的時候，佟辛鼓起勇氣：「等等。」

霍禮鳴轉頭看了眼他，不知形容此刻的感受。

霍禮鳴步子有點緩, 「早。我去診所換下藥。」

佟辛手一頓，「他回來了？」

佟辛看了眼廣告，「第二支半價，你吃嗎？」

她閉眼，不是沒有過退縮的時候。

霍禮鳴立刻安靜閉嘴。

可一想到那天霍禮鳴和別的女人相親吃飯，她就產生了危機感。二十多歲的酷哥，有怎樣的感情選擇都再正常不過。

佟辛手指下意識地掐了掐掌心，「你去哪兒買的？」

男人年輕的面容上透著全力以赴的認真，因抬頭的動作，額間隱隱泛出性感的紋路他的眼眸如黑瞿石，不經意間，流光溢彩。

正入神，霍禮鳴回來了，「找個地方坐吧。」

「小傷, 我就換個葯。」霍禮鳴手擋著, 往後退了一步。

佟斯年笑道：「辛豬。」

「來。」霍禮鳴勾了個痞壞的笑容，「盛情難卻。」

「都不來？」霍禮鳴皺眉。

霍禮鳴差點沒氣笑，索性順著話承認，「是啊，我這職業不容易，吃青春飯，身體一天一天被掏空，趁年輕多賺點吧，我做夢都在想，什麼時候遇見個大富婆為我贖身，讓我提早退休呢。」

寧蔚脫口而出：「房子吧。」

「正經點。」霍禮鳴提聲。

—

佟辛默了默，「你要多久回？」

佟斯年像溫和的談心者，沒有咄咄逼人的尖銳。可越平易近人，越讓聽者有心。霍禮鳴意識到，佟醫生這是委婉地和他攤牌。

但只有一次碰見寧蔚也在。

霍禮鳴看了眼排隊的人，你儂我儂，全是情侶。剛才沒看仔細，這會看清廣告牌：夏日新品上市——鴛鴦小戀曲。

霍禮鳴站起身，「問你個事兒啊。你們女生，過生日，一般希望收到什麼樣的生日禮物？」

只要不開車，進小區必然會路過仲夏檸葉。五點，烈日褪去火燒，黃昏徐徐登場。下班的人多起來，佟辛一眼看到了遠處的霍和*圖*書禮鳴。

車駛入主幹道，佟斯年倒也沒多問他怎麼受的傷，只問：「聽辛辛說，你前幾天回上海了？」

寧蔚意外，「這你都清楚？」

他很能共情，女孩子，就是應該被寶貝的。

新年一個人在卧室猶豫穿什麼衣服。

佟辛定定看著他，「年年說過，陪女生逛夜市的，都是男朋友。」

佟辛手指尖上還蘸著辣椒油，她怔怔發獃，手指也克制不住地抖。察覺到哥哥的打量，立刻藏起這些反應，慢半拍地坐下。

第27顆

「沒事兒, 磕傷了。」

「路過一家蛋糕店，我記住了。店裡就最後一個，我去的時候，正巧還有個女生也要買。」

霍禮鳴心裏的天平有那麼一剎失衡。左右懸著重量，搖擺不定。最後，揀了個能讓佟醫生寬心的答案，「回上海。」

「你哥去？」

佟辛忽問：「媽，魚湯還有嗎？」

佟辛搖搖頭。

佟辛依舊鎮定，白皙的臉龐不見一絲不好意思的紅暈，「你告吧，我就說是你教的。」

但現在……是會丟面子的。

佟辛拎著一個巨大的學習袋，面不改色，「嗯，我去問問題目。」

霍禮鳴遠遠沖她笑，「這麼巧啊，天生來敲我竹杠的嗯？去吧，想喝什麼，自己點。」

佟斯年眉心蹙了蹙，「這還叫小傷？利器扎的？」

次日清晨, 霍禮鳴剛出門，就看見佟斯年的車停在路邊。車窗滑下，佟斯年打招呼：「禮鳴，這麼早出門兒？」

霍禮鳴笑著說：「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

他徑直回卧室。

佟辛點點頭，「去的。」頓了下，她大方道：「你不去也沒關係，我就覺得，咱們鄰里之間，你幫過我這麼多次，我是感激你的。」

「不確定，三四小時。」

寧蔚淡淡「嗯」了聲，從佟斯年的角度看，她的眼角上翹，像三月燕剪尾。不用回眸，都是多情的。

「別別別。」霍禮鳴頓時緊張，「別破壞我乖仔形象。」

霍禮鳴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是抽了，等她到這個點，主意沒拿一個，還說這麼多似是而非的話。

佟辛捏了小塊涼拌黃瓜偷吃，「哥，你今天休假幹嗎去啦？」

佟醫生這人有多犟，霍禮鳴領教過。

霍禮鳴下意識地彎了彎唇，「怕佟教授和辛醫生罵，最後只敢叫你去？」

五個字畢，她睜開眼，目光筆直明亮地看向霍禮鳴。

「記賬，先喝。回來給你付錢。」

佟辛拿不準，忍不住催問：「那你到底來不來嘛。」

「周五晚上你有空嗎？」

「她小學讀得晚，多上了一年學前班。」

佟辛一路都很安靜，與其說逛夜市，倒不如是靜夜思。霍禮鳴主動打破沉默，指著棉花糖，「吃嗎？」

霍禮鳴打開看了眼，「喲，變小廚娘了啊？」

霍禮鳴已轉身小跑而去。

佟斯年換上白大褂，無框wｗｗ•ｈetubooｋ.ｃｏｍ.cｏm眼鏡越顯斯文，他笑著說：「我弟弟，就跟辛辛一樣，麻煩大家多費心。」

少女的背影寫滿落寞，浸潤在夏日黃昏中，周身裹著一圈暖黃毛絨的光。霍禮鳴惻隱之心泛動，生日還挺慘，他想，待會吃飯就他來買單吧。

佟辛反問：「你成年的時候，做了什麼？」

楊映盟他有印象, 佟辛去年過生日的時候他就在。同班同學吧, 他妹妹長得又這麼漂亮, 有點心動情愫多正常。

佟辛處變不驚，眉眼清亮透徹，誓要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沒泡妞嗎？」

霍禮鳴回：「在外面。」

蠟燭點好，小火焰映亮佟辛的臉。餘光漾進眼睛，愈燃愈烈。霍禮鳴端著蛋糕，聽到她猝不及防地問：「你以前女朋友都長什麼樣？」

「野生鯽魚不大，只夠燉兩碗給你們兄妹倆喝。怎麼了？」

佟斯年敏銳，一般情況聽到這，都會問「他是不是受傷了」，但她卻直接問，回來了？這代表，佟辛或許早已知道霍禮鳴受傷的事。

東西有講究，辟邪。

佟辛低著頭，很難過的樣子，「我哥加班，我朋友也都有事兒。對不起啊，就剩我和你了。」她跳下石凳，「走吧，去吃飯。」

到清禮醫院，佟斯年把人領去護士站，同事們打趣，「佟醫生，你今兒調崗位啦？」

這幾分鐘給他傳遞的信息量，嗯, 有點大。

「她人好，所以讓給你了？」

至少，她不想辜負自己。

至於霍禮鳴，佟斯年不是聽不出他方才那番話的調侃語氣，多半做不得數。再說了, 霍禮鳴這種酷哥性格，大概率是不會喜歡佟辛這種甜妹類型的女生。

「給你。」佟辛把袋子給他，「你回去熱熱喝吧。」

於是，佟辛請他吃了一頓麻辣燙。

「沒事。」佟辛斂下心思，扒了幾口飯，然後端著魚湯，假裝邊喝邊往廚房去，「我洗個手。」

寧蔚睨他一眼，雙手環抱胸前，倚著牆壁，一眼刺破他所想，「送隔壁那妹妹啊？」

「去給禮鳴換藥。」佟斯年吹涼魚湯。

佟辛踟躕沒動。

佟辛心裏升起沸騰狼煙。她心跳加快，忽然說：「我成年了。」

佟辛說得若無其事，繼續低頭吃麻辣燙。她身上有一股很沉靜的魄力，從容的，有條不紊的，悶聲干大事的。霍禮鳴這一頓吃得如坐針氈，好不容易這小妞吃完，她拭了拭嘴，輕聲說：「去逛夜市吧。」

「嗯，我上海有個哥，他在這邊也有業務，我幫他過來盯一段，差不多了，我就回去。」霍禮鳴說。

「你同學呢？」霍禮鳴左看右看，「你哥呢？」

夾了很多菜說去喂流浪狗。

霍禮鳴記起來了，「中午找我有事？」

佟辛在燭光里雙手合十，許願：「祝我早日成富婆。」

霍禮鳴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把她生日的事兒說了一www.hetubook.com.com遍。寧蔚關注點比較奇特，「她才高三，就十八歲了？」

石凳子高，佟辛雙腿懸空，悠哉地一晃一晃，「放我鴿子了。」

佟斯年端著魚湯上桌，小黃鴨的碗勺留給妹妹。佟辛被香味勾得像小餓狗，單膝跪在凳子上使勁兒聞，「我今天要吃三碗飯！」

「上車吧。」佟斯年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傷口大小，說：「去我那兒，幫你消毒換藥。」

「怎麼了？」

「嗯。」佟辛說：「我會把你的評價轉達給我媽媽的。」

寧蔚盤腿坐在沙發上看曲譜，抬頭看他一眼，遂又低下頭去。霍禮鳴在卧室換衣服，「佟醫生，你隨便坐。」

「……」你又知道什麼了。

最後，霍禮鳴拿了條他前幾年去川藏線旅遊時，在民家收購的一條藏銀手鏈，手鏈上的一顆藍寶石最吸睛。東西不貴，當時買也就花了小八千。

魚湯什麼的也沒少往鄰居家送吧。

佟斯年笑了笑，「我就說，你來這邊兒，人生地不熟的。」

「你喜歡富婆。」佟辛說。

十八歲，這麼捉摸不透的嗎？

佟斯年嗯了聲，平靜說：「還算幸運，再偏一公分，腎就傷了。」

霍禮鳴打車過去，結果就佟辛一個人坐在馬路邊的石凳子上。

金桔檸檬水大杯加冰，從冰涼剔透到水汽朦朧，最後化作常溫。佟辛小口小口抿，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看路邊的蘭考梧桐樹蔭從東挪到西。

但他這個妹妹啊……

佟辛對這些小玩意兒沒什麼興趣，身上有一種超脫同齡人的早熟。可霍禮鳴一聯想到她已經十八歲了，好像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直到走到大街上，霍禮鳴還有一種雲霧繚繞的不真實感。佟辛漫步走在前面，長發被夏風輕漾，腰肢貼在衣服上，被風吹出盈盈一握的弧線。

可這是一個女孩兒，離勇氣最近的一次。

「你還沒睡？」寧蔚換下高跟鞋，狐疑問。

「是。」

佟斯年笑著說：「北大畢業的還不夠給你看病？」

她的心尖燒滾，翻騰出岩漿，足夠照亮自己披荊斬棘的路。喜歡這個詞，不該被辜負。

不愧是姐姐。

寧蔚合上曲譜，驟然抬起頭，朝他心無旁騖地一笑，「不唱了，嫁人了。」

霍禮鳴手一頓，火焰熄了，他「嗯」了聲，「恭喜長大。」

佟斯年：「……」

晚上十二點，寧蔚今天只唱一場，所以到家早。霍禮鳴還沒睡，轉頭看她一眼，「回了啊。」

霍禮鳴愣了下，隨即失笑，「喂，小妞。我會告狀你家長的啊。」

佟辛深吸一口氣，其實她的生日不是今天，要到年底十二月。算起來，還有小半年呢。

佟斯年皺眉，推門下車, 「怎麼了？」

所以，她也算豁出去了吧。

「玩得好的朋友，同學，很多人的。」佟辛面不改色，態度誠摯。

「再不濟，豪車也行。」寧蔚撥了撥頭髮https://www.hetubook.com.com，懶洋洋道。

佟辛：「……」

打敗一個王矜矜，還有千千萬萬個王矜矜。

路過冰激凌店，「這個呢？」

一切都是未知的。

既已開了個頭，怯懦退場，佟辛看著他，說：「我周五生日，十八歲生日，我邀請你一起吃飯。」

他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調侃，差不多得了，霍禮鳴收了收情緒，「別亂猜，許願吧。」

霍禮鳴：「……」

「沒事，你忙。」佟斯年轉而問寧蔚：「你，不去那家酒吧駐唱了？」

辛灧難得的休息日，進卧室午休。客廳里，佟斯年在回郵件。察覺動靜，他回頭看了眼，「下午也要上課？」

到廚房，她回頭看了眼餐廳，趁不注意，趕緊把自己的魚湯藏起來。吃完飯後，她主動幫媽媽洗碗，再將藏好的魚湯偷偷倒進保溫杯里。

「嗯？」

霍禮鳴自己有姐姐。

寧蔚笑得其味無窮，「這是交底，你注意點兒啊，別被小姑娘拐跑了。」

佟辛拎著魚湯，被盛夏烈陽烤炙，心裏卻空落落的。她沒再回信息，而是去「仲夏檸葉」里等。

「冒昧問一句，禮鳴，你是到清禮定居，還是暫居，以後回上海？」佟斯年轉著方向盤，瞥了眼後視鏡。

霍禮鳴嘖了嘖，「我還給你買蛋糕了，小白眼兒狼。」

佟斯年很熱心，連著兩天早晚都上門幫忙消毒換藥。

佟辛的內心像一片漲潮的夜海。無聲的浪推她去遠方。沒有啟明星，也沒有辨別方向的燈塔。

身後寧蔚說：「不用買禮物，你去，就是最好的禮物。」

「我看看。」佟斯年職業使然, 小跑過來。

她趕緊收好一切，拎著袋子跑去店門口，假裝剛剛路過的偶遇。

安靜許久，霍禮鳴面色溫和，問：「還有哪些人？」

他一副瞭然於心，並且如此自然的定義，讓佟斯年神色微妙。前邊路口遇紅燈，佟斯年輕踩剎車，斂了斂眉，「我妹妹今年十七，再聰慧，那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孩子。人生觀和是非分辨能力有待修行。她會以她想當然的方式去面對、解決問題。就像租個爸去見老師，不用過很多年，就現在，她都會跟我說，這行為有點蠢。」

兩人就坐在綠化帶供遊客休息的石桌上。蛋糕很小，蠟燭，刀叉一樣不少。佟辛詫異，她還記得，那次給他過生日，他一副毫不上心的模樣。

行吧。

佟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臉真大。」

「……」霍禮鳴：「再看看別的。」

午飯點，佟辛上完英語提升課到家，辛灧正在廚房煎魚，「辛辛，先喝一碗湯。」

佟斯年自己也從少年而來, 能理解這種血氣方剛。

霍禮鳴甚至回憶了一番自己的十八歲，太久遠了，記不清了。

帶來的試卷鋪開，一下午，半張都沒刷完。橙色學習袋裡的保溫杯誰都看不到，佟辛偶爾拿筆尖戳一戳，想著，這人怎麼還不回m.hetubook.com.com來。

很快到周五。霍禮鳴想著人多，還特意傳了件薄外套。一整條花臂別嚇著她同學。佟辛提前給他微信發了定位。

佟斯年笑著搖搖頭，「沒，她在報紙小廣告上租了個『爸』去見老師。」

辛灧端上最後一道菜，「吃飯吧，今天這紅燒肉做得挺好。」

霍禮鳴愣了愣，點點頭，「是她會幹的事。」

語罷，他悄然觀察佟辛的反應。

霍禮鳴笑了笑，要走。

「你別聽我姐胡說。」霍禮鳴換好衣服出來，順手往寧蔚頭頂心揉了把，「不準調戲佟醫生。」

成年禮，總得奔個好兆頭。

佟辛的目光像兩束激光，誓要把他的秘密照亮得一覽無遺。霍禮鳴定定的，沒回答。佟辛倒是挺坦然地點點頭，「我知道。」

親姐不靠譜，只能靠百度。霍禮鳴查了一圈網友問答，什麼水晶球，相冊，金箔玫瑰花。得了，更不靠譜。

「嗯。」霍禮鳴坦誠。

僵持了會，霍禮鳴服軟，慢慢撩起衣擺。

「佟辛自己說的。」霍禮鳴皺了皺眉，「你這什麼表情？」

連親都認上了，弟弟，妹妹，敢情兒是提醒自己，你在佟醫生這兒的定位，別搞亂|倫。霍禮鳴哭笑不得，雙手擱兜里，低頭用鞋底輕輕磨了磨地面。笑意淡去，又有些空落落的。

再者，霍禮鳴也不像良家男人模樣，別指望他守身如玉。

不看佟斯年，她說完就走了。怕被看到，她給霍禮鳴發了條信息：「你來一下『仲夏檸葉』。」

「辛辛性格從小就這樣，看著乖巧，其實很有想法，也很執著。」佟斯年不疾不徐，聊家常似的，「她初三那年，有一次語文沒考好。作文扣了一半的分，老師說她偏題。她不服氣，拿著試卷在教室里和老師大聲理論。老師氣得摔書走人，讓她叫家長。」

江邊燈影綽綽，偶有貨船沉聲鳴笛。滿月高懸，月光灑下來與江水繾綣作伴。佟辛手肘撐著欄杆，心思跟著水波一上一下。

霍禮鳴忽然就不知該怎麼接話了，淡淡「嗯」了聲，「舉手之勞。」

「沒，」霍禮鳴不怎麼正經地說：「我給她跪下了。」

「你剛才那麼迫切地想和我去，滿足你。」佟辛說得風輕雲淡。

霍禮鳴眉眼頓時鮮活起來，「打架進醫院，斷了兩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一個月。」

吃的時候，她不怎麼說話，若有所思的模樣透著重重心事。霍禮鳴以為她是被朋友放鴿子而失落。於是說：「我看你也沒心思吃，待會陪你去逛夜市？」

似是看穿她心思，霍禮鳴抬頭看她一眼，「十八歲第一天，不受委屈。」

「想喝奶茶？」

霍禮鳴忍笑，「這麼正式？我都不習慣了。」

很多小細節，藏不住蛛絲馬跡。佟斯年很敏銳, 也很敏感。他在車裡獨坐許久，直到黃昏淡去一半色彩才往家裡去。

他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她後腦勺，「逗你的。走吧，吃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