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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辛拿手指戳他肩膀，「還笑還笑！你沒有心。」

明明是彩虹屁，但仍讓唐其琛心情愉悅。

寧蔚識時務地沒和他爭辯，只平靜說了句，「我總得有點依身傍命的東西。」

她的靈魂陷入黑夜，伸手夠不著白日。左衝右突的夾縫中，只聽得到尖銳的挖苦。她試圖從窘境中開脫，這個勇氣剛起了個頭，睜眼入目的，只有無數雙圍觀的、懷疑的、躲閃的眼神。以及——

唐其琛輕咳一聲, 眼神不輕不重地壓下來。

她臉漲的通紅，狂掃那些潑婦們的臉，不顧一切地擋在霍禮鳴身前。男人不打女人，她可沒這顧慮，渾身不知哪來的蠻力，以一扛三，打得對方嗷嗷叫。

寧蔚啞著嗓子叫喚，「是人嗎？你姐我還病著呢！」

是您演技太好。

霍禮鳴見形勢不對，三兩下跳車，直接把寧蔚撥到身後，冷聲大吼：「幹嗎幹嗎？！」

「你就在這兒下？」霍禮鳴顧及這個點人多，明晃晃地被瞧見總歸不太好。

唐其琛走到沙發邊坐下, 疊著腿, 「多大了？」

佟斯年聲音清冷，淡然氣質散發威懾力。

今年五一沒有調休，正好連著個周末，所以有四天小長假。但福子邀請室友們去她小姨家玩兒，坐高鐵半小時就能到。

看得出他動了心思，唐其琛一眼看明白，「是為了那個女孩兒？」

霍禮鳴嗤聲，「我這幾天在清禮住著，你去哪我去哪。」

霍禮鳴笑了下，沒說話。

霍禮鳴愣了愣，下意識地去看身後的寧蔚。佟辛也沒料到是這個答案，憤怒激昂一瞬退去，連拖把都握不住了。

溫以寧正擺碗筷, 掠眼看了看他身後，惋惜道：「哎呀, 真沒帶女朋友來呢？」

但早上，老趙給霍禮鳴打了個電話，問他姐最近是不是遇上事兒了，在幾個場子駐唱時，都被同一撥人找了茬。

霍禮鳴火氣上頭，走過去就是一巴掌，「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

霍禮鳴蹙了蹙眉，將ｍ.ｈeｔubｏｏk•ｃom•cｏｍ信將疑。

她這兩天感冒，加之連續不斷地轉場唱歌，一說話，嗓子就疼得跟針扎似的。霍禮鳴氣不打一處來，「我讓你跟我回上海，你說能照顧好自己。這就是你所謂的好？」

唐其琛疊著腿，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靜靜看著他。

「姐姐怎麼了？」佟辛邊問，邊下意識地收拾東西，「你開車上高速應該要經過我學校，你大概要多久？我提前在南門等你。」

寧蔚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全是飛旋的嘶吼聲。

「編，你繼續編。」霍禮鳴冷笑，「老趙給我打了電話，你過得怎麼樣，你應該心裏很有數。你得罪人了？還是別人故意找事兒？」

寧蔚淡淡別開臉，瓮聲說：「一個男顧客想追我，我拒絕了。沒什麼，鬧幾天就行。」

到時，寧蔚見到他愣了下。

「我姐那邊出了點事。」霍禮鳴聲音硬邦邦的，「我得回去一趟。」

佟辛：「？」

霍禮鳴奔波了一天，累得慌，也沒什麼講究，往沙發上將就著。次日，他收拾得利利索索，拽著寧蔚就出門，「陪我去房子那看看。」

佟斯年身姿蓬勃，像一棵挺拔郁蔥的白楊樹。他把寧蔚不動聲色地撥到身後，對那群鬧事的人冷言：「就這樣欺負一姑娘，你們做的是人事？」

唐其琛抬眸，「決定去北京了？」

自此，寧蔚才真正有一種，家的感覺。

佟辛也懵了，極力鎮定地下車，然後一秒變臉，開心大聲：「媽媽！」

世界安靜了。

佟斯年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他一把扶住寧蔚，溫熱的掌心熨帖，隔著衣料，毫無遮掩地攀上她冷透了的皮膚。

其實就是個借口，霍禮鳴帶她去看病罷了。

對方也逼急了，「幫手挺多是吧！」那男人指著寧蔚，凶神惡煞道：「這個婊子。」

霍禮鳴不怎麼正經地沖溫以寧方向瞄了眼, 「也就差7歲，比不上您和嫂子。」

像是最後一根稻草徹和_圖_書底斷掉。

霍禮鳴低了低頭，「總得像個樣子。」

霍禮鳴勾了條藤椅一坐，直接把人堵在沙發上。

佟辛正準備這麼決定的時候，霍禮鳴給她打來電話，語氣焦慮，「辛辛，我待會開車回清禮，這幾天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的。」

怎麼形容，那是一種哀怨絕望又失魂的眼神。就憑這個眼神，霍禮鳴就斷定，寧蔚瞞了事。

辛灧以為自己看錯，「你，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不回來的嗎？」更驚奇的是，還坐著霍禮鳴的車，辛灧怕認錯人，特意走近了幾步，驚喜道：「真是小霍！」

惝恍迷離里，忽然，兩股力氣同時抬住了她的左右手臂。

場面一度混亂，並且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佟辛連忙打斷，拖著辛灧的手撒嬌，「媽媽，我還沒吃飯呢。肚子好餓，我想你的手藝啦！」

唐其琛彎起唇角，分明是欣慰的，「那你考慮清楚，想去北京，隨時。」

「那撥人眼生，不是圈子裡的。我打聽過，也沒誰的手下要搞她。」老趙說：「這事兒我得跟你通個氣，那撥人不是本地的，擺明了衝著你姐去的。」

姐弟倆一路上你來我往地互懟，暫時擱淺了那些不愉快。快到時，隔著距離，便看見一堆人圍在他房子附近。霍禮鳴還調侃了句，「幹嘛呢這是，搞拆遷啊？」

霍禮鳴抬頭，笑著說：「以後見家長了，一問起我做什麼工作的，總得有個說法。」

他悄然扶緊寧蔚，低聲說：「別怕，給你撐腰。」

其中一四十左右的男人嗓門震天：「找幫手是吧！那也得賠錢！」

男人被打懵了，其他人不幹了，瘋狗似的對著圍觀居民控訴：「就她，就這個女人，害得我兒子出車禍，不能行人事了！她個沒心肝的說不管就不管！醫藥費都不給！你們評評理，這是人嗎，啊！是人嗎？！」

「阿姨，我照顧她也是應該的。」霍禮鳴一語雙關，「我住這兒的時候，您和佟叔叔也給和圖書了我不少幫助。」

席間，唐其琛問他近況, 溫以寧則想著法地打聽小女友的事兒。霍禮鳴倒爽快, 問什麼答什麼。溫以寧倏的抬起頭, 「清禮的？不會是你鄰居吧？」

擔心女兒而急急趕來的辛灧和佟承望。他們站在人群外，驚愣錯愕，異樣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

這時，一聲大叫：「啊啊啊！！」

佟辛氣死了，「你們是不是有病啊！來這發什麼瘋！」

到底是個女的，霍禮鳴沒跟她動手，但對方跟潑婦似的，拿指甲刮他，揪他頭髮，還哭哭罵罵說霍禮鳴打女人。

「抱歉啊嫂子，路上太堵了。」

車窗是滑下來的，「辛辛？」

「……」

辛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霍禮鳴雙手背在身後，跟長輩說話時會微微彎腰，「辛辛太客氣，還非要和我分攤油費，這也太見外了。」

寧蔚壓根不能脫身，被人團團圍住，他們分工明確，女的就去纏霍禮鳴。

老趙在酒吧圈子人脈深遠，當初霍禮鳴回上海前，也托他多照顧寧蔚。寧蔚在這個圈子裡混跡多年，身上總有一股爽利的江湖氣。有個性，但也摸索出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

開了一堆葯，醫生特別叮囑，寧蔚用嗓過度，聲帶都有些受損，千萬得靜養一陣。霍禮鳴聽得火冒三丈，上車后劈頭蓋臉一陣質問：「我是缺你錢花了，還是你欠高利貸了？高利貸我也幫你還，行嗎？！」

那些人一見到她，立刻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你還真敢躲啊，找了你好久，我告訴你，一分錢也別想賴賬！」

寧蔚咳了咳，憔悴不掩，但眉眼依然風情冷艷，「感冒而已，大驚小怪做什麼？」

這事兒還是霍禮鳴在清禮的朋友老趙跟他說的。

寧蔚連站立的力氣都盡失，所有的所有炙成灰燼。

四十分鐘后，在南門接到佟辛，這小妞連行李都沒帶多，背了個小書包清清爽爽。霍禮鳴見她一臉苦大仇深，反倒笑了，「這麼操和-圖-書心我啊。」

一瞬間。

正從二樓書房下來的唐其琛聽見了, 「交女朋友了？」

霍禮鳴趕忙下車，站得跟軍姿似的，又乖又禮貌，「辛阿姨您好，好久不見了。我回來看我姐，碰巧佟辛說五一回家，就順路載她一塊兒了。」

寧蔚轉回目光，坦蕩了當地和他對視，「真的，我沒騙你。」

辛灧忙不迭地點頭，「應該的。」

「19歲。」

佟辛點點頭，「那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不許跟姐姐吵架聽見沒？」

她按捺住眼裡的熱意，微微別過頭，心酸之處萌生僥倖，這幾天她不出門，不出門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一點也不酸。

吃過飯後，霍禮鳴和唐其琛坐在小廳閑聊，尾聲時，他忽說：「琛哥，上次你說，給我推薦個北京的行家。」

霍禮鳴笑得坦蕩真誠，仰頭對唐其琛咧嘴, 「是啊, 哥。」不等詢問，他如數家珍似的自報家門, 「清禮人，在F大上學，讀的新聞系。」

而舉著拖把，像個披頭散髮小戰士的佟辛，目光落下來。男朋友緊緊扶著寧蔚，哥哥也擺明了護短——

霍禮鳴先是看了眼寧蔚，看得他心頭髮顫。

寧蔚終於忍無可忍，冷聲說：「這房子不是我的，命是我的。錢我已經給夠了，從今往後，我一毛錢也不會給你們。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

第56顆

「你都多久沒打錢了！人還在醫院躺著，那是阿楓的救命錢！這房子是你住的吧？這麼好的房子，你趕緊賣了！」男人罵罵咧咧。

霍禮鳴猛地一怔，竟是辛灧！

而一旁的寧蔚面色突變，車剛停穩，就急忙下車。

—

她的語氣過於平靜，像寒霜冬雪，沒有一點溫度和希冀。

寧蔚悠悠道：「整理屋子是假，想過去看佟辛是真吧。」

佟辛吃驚，「你回清禮？」

「亞彙集團還不夠給你撐門面？」

「還真是。」霍禮鳴撓了撓鼻尖，對唐其琛笑如孩童, 「我哥高瞻遠矚, 沒我哥堅持讓ｈtｔps://m•ｈｅtuｂook.com•com我離開上海, 我就找不到女朋友了。」

目送母女倆離開，霍禮鳴把車調頭，往反方向開。

霍禮鳴假意看別處, 嘴角的笑卻怎麼也收不攏。

霍禮鳴笑意更深，「行，小霍司機很樂意為您服務。」

霍禮鳴摸了摸她的頭，「你別急，跟我回清禮也行，好好陪陪爸媽，我姐那邊有我。」

佟辛像個披荊斬棘的女戰士，拿著拖把衝進混戰中！

左邊是霍禮鳴，右邊是佟斯年。

霍禮鳴眼疾手快地把人鉗住，幾乎沒費力氣。但那男的是碰瓷的好手，就勢往地上一躺，哎呦哎呦直叫喚。同夥更有了撒潑的由頭，他們見霍禮鳴不好對付，一個女的便直接衝過來，拿手狂打他。

安靜許久，寧蔚這才彎了彎唇，眼裡的落寞一閃即逝。她這個弟弟，跟小時候一樣剛，那股執拗的匪氣一點都沒變。

五一假期的機票緊張，最近的航班都得晚上落地。霍禮鳴開車六個小時，期間還能和佟辛換著開，晚上七點終於到小區。

「我不了，我姐還在家等我。」霍禮鳴說：「謝謝您。」

霍禮鳴當時一聽就炸了，寧蔚的電話也懶得打，當即決定馬上回清禮。

寧蔚被兩個男人撐住，同款的堅定和執著。

「來，親一口。」霍禮鳴作勢湊過臉，笑得跟浪蕩子似的。

佟辛嘟囔了句，「我本來就是回去陪爸媽的，搭你個便車而已。」

這豁出去的態度把對方給激怒了，為首的中年男人直衝沖地捲袖子向前，「你找死！」

霍禮鳴氣得拿手砸方向盤，「待會搞衛生！三間卧室歸你負責！」

「那是夠夠的了。」霍禮鳴只有在唐其琛面前，才卸下防備，露出幾分自然而然的少年氣。他笑，「但我不能仗著您的勢，自欺欺人一輩子吧。」

「這麼小？」這點倒讓唐其琛很意外。

很好。

下班高峰期, 交通便秘似的。開到唐家時，正好最後一道清蒸魚上桌。

「好好好，回家給你做飯。」辛灧熱情招呼，「小霍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