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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星星好不好

作者:咬春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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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雲路鵬程九萬里(1)

第五十七章 雲路鵬程九萬里(1)

第57顆
一筆一筆的錢,她都記得明明白白。
後來,程楓被送去醫院。
寧蔚做了一星期的噩夢。等程楓再次出現她面前時,西裝革履,精神體面,說自己改過自新,已經開始重新上班了。年少喜歡的人,多少都加持著歲月的濾鏡。
這幾年,寧蔚瘋狂駐唱,只要有活兒她都接。地下黑場子,音樂節和聲,甚至縣城商場開業的大舞台表演,她都願意去。
兩人撕扯,從電梯到樓道,再到馬路邊,寧蔚氣瘋了,只想擺脫這個騙子,推開人轉頭就跑。她情緒瀕臨崩潰,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的環境。
終於,程楓拿錢時被她抓了個現場。
寧蔚蒼白著臉, 瘦削的下巴微微仰起, 「你信了?」
她父母早逝,童年不幸,少年遇人不淑,她得過抑鬱症,無數次想過去死。直到去年,她漂泊來到清禮這座城市,在酒吧,遇到一個每一周,都會點右手邊的卡座,安靜聽她唱歌的男人。
卻從未想過,這一次,在佟家父母面前,卻徹底崩潰。
寧蔚說:「我多看你一眼,都覺得噁心。」
一輛疾馳的小轎車狂按喇叭,但,已經來不及了。
再後來,程楓老家來了人,堵她罵她,揪著她的頭髮說必須要負責。也是這時,寧蔚才知道,原來程楓在鄉下老家……是有未婚妻的。
故事冗長,寥寥幾段,卻已是她半世人生。
門鈴響,寧蔚深喘氣,一瞬回魂。
起初,寧蔚以為他就是孩子氣,頂多算是不成熟。情侶之間吵吵鬧鬧多正常,她自我安慰。和-圖-書
不是為了償債,是為了讓自己長記性。
哪怕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也如明燈指引,救她于死、讓她向陽而生。
但程楓哄完人,依舊懶惰成性,沒幾天,乾脆連班都不去上了,揣著錢,迷上了網上打牌。從早打到晚,窩在床上動都不動。寧蔚幾次相勸,都換來他一句:「花你錢了嗎?我掙了幾十萬!還用得著你來指指點點?」
霍禮鳴和寧蔚或許小區的人不那麼熟。
程楓痛哭流涕,「蔚蔚!你一定要幫我!一次,就這一次,我不可能總是輸,這次我肯定翻本!」
待看客散去,霍禮鳴二話不說, 拽著寧蔚就上了車。佟辛反應快, 一把拽住寧蔚的手,警惕地望著霍禮鳴,「不要凶姐姐了。」
直到,她在收拾行李,準備浪跡去另一座城市時,與霍禮鳴相認。這個從未被生活優待的女人,第一次,有了被歲月擁抱的暖意。
「放他娘的狗屁!」霍禮鳴狠狠踹了腳石頭,「都上我家的頭上拉屎了,我他媽能忍就是個慫逼!」
霍禮鳴說:「你跟我去上海。」
霍禮鳴亦沒再堅持,確實是這麼個道理,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他需要再從長計議。
直到,寧蔚發現,她錢包里莫名其妙地開始少錢。
有時一兩百,有時五六百。
程楓抱著她不讓走,又哭又求又下跪。
寧蔚一愣。
「這麼固執有意思?凸顯你的深情,還是滿足你的挑戰欲?我這樣的女人,你圖什麼?圖我荊棘的過去,還是圖我漂泊不定?hetubook.com.com」寧蔚開誠布公,亦或是破釜沉舟,她以冰冷眼神回贈有心人,「佟斯年,我已爛成了一攤泥,心上絕症,無葯可醫。」
寧蔚一怔。
佟辛急了,轉頭向佟斯年求救:「哥哥。」
她的目光犀利如鋒刃,決絕的光芒,讓程楓低下頭。
他給直接懟了回來,「你吃我的花我的,我要什麼不給你,關鍵時候你幫外人說話?」
但佟斯年和佟辛, 那可是好人緣兒,於是,圍觀群眾都自發站出來為兩人說話, 紛紛指責鬧事方。最後物業保安過來,詢問需不需要報警。
寧蔚氣得摔門而出,程楓追出來抱得她不讓走,「對不起啊蔚蔚,是我說錯話了。」
霍禮鳴把寧蔚送回住處后就走了,他給老趙打電話,打探一些信息。
收起落魄和悲憤,她和程楓以及那個未婚妻面對面地談了一次。未婚妻初中輟學,性格潑辣,還想要對她動手。寧蔚鉗住她的手腕,把人甩去一邊,冷冷道:「我也是個受害者,程楓和我交往的時候,並沒有告知他有婚約。」
佟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佟斯年。
寧蔚的喉嚨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每一個字都像用刀尖刻印,她看著眼前這個斯文英俊的男人,靠得那樣近,可理智卻告誡她,離他遠一點。
程楓沉迷賭博的臭毛病是一點也沒改,還借了不少網貸,拆東牆補西牆,直到再也補不起了,催債的上門要債,鬧得鄰里皆知。
寧蔚是個拎得清的女人,愛與恨,都能讓人一夜長大。
他的目光像燒滾和圖書的岩漿,提煉出深情與不渝,他淡淡「嗯」了聲,「那是你沒碰見好醫生。」
「但現在,你遇見了佟醫生。」
寧蔚率先敗陣,別開了臉。
人間苦難處,她還有唯一的親人。
寧蔚條件反射地關門,佟斯年用力按住,把門推開后,強勢地走了進來。
霍禮鳴終於開口,第一句話是:「那二十萬,我幫你還。」
寧蔚恢復了一貫的冷淡傲慢,方才的失控情緒硬生生地給憋回了心底。她看著佟斯年,啞然淡聲:「你不要費心思了,我跟你沒結果。」
一瞬間,山風靜止。
她眼裡的脆弱終於掀開鎧甲,本就嘶啞的聲音更加語不成句,「如果我說,他們的話,並沒全錯呢?」
幾十萬到手后,程楓變了一個人,或者說,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只不過相識時,恰好撞見他人生得意時。程楓工作不上心,和團隊鬧掰,豪言壯語地出來單幹。
寧蔚不可置信:「我吃你的?」
寧蔚那一刻,想到了死。
佟斯年:「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四人驅車下山。
「告訴你什麼?」寧蔚看向他,眼神又降了溫,「告訴你,我有一段多糟糕的過去,告訴你,我為了一個人渣,被命運如此捉弄。告訴你,我不相信任何男人了,我只愛我自己——可事實上,現在的我,連愛自己的能力都喪失了。」
寧蔚低頭扯了個很淡的笑,再抬頭時,目光乾涸無光,是一種對命運死心的認栽。
靜止的山風又呼嘯而吹,在每個人的耳朵里風聲鶴唳。
霍禮鳴睨她一眼,「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什麼表情?」
這一撞陣仗大,但萬幸沒有生命危險,但醫生說,撞傷了下體,性功能損傷。
霍禮鳴現在脾氣勁兒沒消,板著臉克制不了心情。稍一用力,還是把寧蔚塞進了車裡。
兩輛車一前一後, 霍禮鳴沒往她住處開, 而是橫衝亂撞地開去了郊區公園的山頂。輪胎摩地的刺耳聲,一把方向盤甩到底,終於停住。
數秒安靜。
這是命運給她殘忍的懲罰。
於是,再一次和他走到了一起。
她20歲那年,談了一個大她五六歲的男朋友,名叫程楓。做IT設計趕上浪潮,一個遊戲版權賣了小几十萬。寧蔚一頭扎進去,年輕時,愛情就是所有。
他抵在門口,反手將門關緊。沉靜的眼眸如深海,定定看著寧蔚。
程楓好言勸不動,就瘋了般衝去窗戶邊,一腳跨上窗欄尖叫:「那我死給你看!!」
霍禮鳴嘴角動了動,一臉護短到底的堅定神情:「那我也站你這邊。」
佟斯年始終表情沉靜。
他向前一步,雙手輕輕按在寧蔚雙肩,他藉著力,把人按坐在沙發上。然後雙手撐著兩邊扶手,不留一絲餘地的將寧蔚圈在臂彎里。
程楓的爸爸開口就要二十萬。
寧蔚是徹底死了心,連行李都不要了,直接離開這扇門。
霍禮鳴繃著臉,把寧蔚從副駕駛拽下來, 壓著她的肩膀往石凳上一坐, 「你就沒什麼跟我說的?」
分秒之際,程楓猛地把她推開,自己躲避不及,被那輛轎車撞翻在地。
寧蔚獨坐在屋裡,像是從水裡撈上來似的。和*圖*書
不會愛人,也不會被愛。
佟斯年驀地一笑,「有沒有結果,你說了不算。」
這樣好的男人,她愛不起,也配不起。
寧蔚驀地抬起頭,眼裡卻沒有雀躍的光彩,她低聲說:「早還完了,但那家人貪得無厭,一直找我麻煩。」
「那我也沒靠你養吧!」
寧蔚嚇得去抓他,反倒被他拽住,歇斯底里地吼:「我不同意分手!我們一起死啊!!」
寧蔚勸過他,不要這麼衝動。
這時,佟辛也忍不住插話:「對,姐姐沒錯,是那家人太無恥!」
黑暗裡,她拿美工刀割腕,一下一下麻木不仁。窗外驟然響起的鳴笛,倏地拉回她理智。那一刻,她想到了弟弟。
寧蔚:「錯的不是我,我不走。」
她以為自己可以抵抗萬箭穿心,巋然不動。
「寧蔚!」
「就你唱那幾首破歌,能掙幾個錢?!」
佟斯年的車速也快, 沒半分鐘,也悄然停在不遠處。
以為是霍禮鳴忘了拿東西,她沒什麼防備地去開門。站在門口的,卻是佟斯年。
這是寧蔚第一次提分手。
寧蔚懵了。
寧蔚說:「你畢竟是為了救我而受傷,你要多少錢,我賠給你。從此以後,我們一刀兩斷,生死不見。」
寧蔚對程楓是有感情的。
佟斯年神色幽深, 定了會,說:「上車。」
寧蔚還沒答話, 對方一聽警察,立刻罵罵咧咧地走了。
她覺得自己狼狽極了,裹滿了水草爛泥,沉甸甸的,苟且偷生,太累太累。這些年摸爬滾打,見慣人情冷暖,早已將自己置深度外。
可她忘記了,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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