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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反應過來，忙道：「沒，沒，賢弟繼續。」

「不就是那個大太監嘛。」燕瘦小嘴一噘，這壞人，她也知道。

「所以，皇帝一死，他們就要反攻倒算，處死劉公公不說，還要歪曲事實，把劉公公寫進書中，叫他臭不可聞……老百姓知道什麼，咱們這些後人又知道什麼，從來聽的說的，不都是這些當官的告訴咱們的？……所以劉公公生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咱們真知道？不知道！都是聽當官的說的，這便是宣傳。宣傳的手法就是抹黑，造謠，歪曲，欺騙，史書不過是他們宣傳的一種工具……我這麼說，你明白不？」

見這公子哥犯難，良臣擺了擺手，道：「那我來舉例吧。」

良臣笑著問他：「我問你，劉公公在世時得罪的是誰？」

「這不是顛倒黑白么？」公子哥有點抓狂。

「嗯。」

「你說的這個宣傳，我聽著真是不錯，你給我細說說……」

公子哥連說三個好，端坐在那，聚精ｍ.hｅtｕｂｏok.cｏm.ｃｏｍ會神的看著魏良臣。邊上的燕瘦好不鬱悶，對坐的環肥也是一臉發懵。這是來嫖姑娘找樂子來了，還是傳業授道來了。

良臣正啃的香噴，杯中酒一飲而盡，就要再去逗弄環肥，頭剛扭過去，又被公子哥拽了回去。

良臣看著公子哥，卻發現他沒反應，只低著頭在那想什麼。

公子哥輕咳一聲，也不介意這小子跟他稱兄道弟了，伸手將他從姑娘的懷裡拉出來，端著酒杯笑道：「來，喝一杯。」

「你別管真的還是假的，我只問你，若有一天，這滿天下儘是出現稱頌劉謹的文章，連唱戲的戲文都說劉公公好，民間隨便找個人來問，都稱劉公公是比國初三寶太監還要好的公公，他比岳王爺還冤枉，你作何感想。」良臣打了個嗝，吃的有點飽。

「這個……」公子哥犯難了，他家的事，不便明言。

「酒多了？」良臣拽了拽他。

「願聞其詳！」

「內m.hetubook.com.com廷？」公子哥神情一動。

「因為宣傳嘛。」良臣一言下了定語。

公子哥長這麼大，還是頭次聽說這宣傳的道理，想到自家事，便聽得入神，忍不丁這小子不說了，忙端起酒杯要這小子再講一講，卻發現這小子竟然抱著邊上姑娘啃了起來。

公子哥呵呵道：「只是聽著新鮮，想多了解一點。」

「好好好。」

公子哥思慮片刻：「自是朝中官員。」

「那麼，寫史的又是什麼人？」

公子哥詫異：「此言怎講？」

「劉謹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好？」公子哥很是發懵，怎麼這小子說的和他知道的完全不對啊。

「文官嘛，好耍弄筆桿，舞文弄墨，文過飾非，無事也能掀起三層浪來，而百姓愚昧，但聽他們所言，便信以為真，因此極易受蠱惑煽動。謠言人口相傳，再加上那些文人故意編造的歪曲事實之文，不明真相之人更容易被欺騙。這便是掌握宣傳的好處。久而久之，便是鐵一般https://m.hetubook.com.com的事實，任誰也質疑不了，對不？」

良臣為自己和公子哥倒滿酒，順手又捏了把環肥的胸口，曬道道：「做官的看不起內廷中人，認為他們是閹寺，上不得檯面，似乎他們天生就比公公們高一等。那劉公公得了皇帝寵信，干涉起朝政來，騎到他們頭上，你說，他們能容得了？」

良臣點了點頭，闊論起來：「就說正德朝的大璫劉謹吧，這人你曉得不？」

良臣卻問她：「為何臭不可聞？」

「兄弟，你且跟哥哥再說說宣傳嘛。」公子哥光顧著聽新鮮，冷落了邊上的燕瘦，人小姑娘氣得嘴一噘，喝了口悶酒。

「曉得曉得。」公子哥連忙點頭，笑話，劉謹是誰他能不知道么。

「當年劉公公自幼家貧，所以不曾上過一天私塾，以至成為大璫還是個睜眼瞎，大字不識一個，聽著都心酸的。所以劉公公發跡后，便一直出資供養家鄉貧苦子弟，但盼他們能夠讀書明理，成年之後不致像他一樣。

「非和_圖_書也非也，這不是顛倒黑白，而是宣傳。」良臣神秘兮兮，「宣傳的目的，就是讓人們相信宣傳的內容。只要百姓相信了，那就是事實。你明白不明白？」

「還繼續？」良臣能有多少貨，腹誹一聲，無奈道：「我給你講一段吧。」

「容不了。」

「不過宣傳手法多樣，效果不一，得因人而施，說白了看人下菜，對症下藥，要不然，效果適得其反。卻不知兄長想聽哪方面。」良臣夾了一塊鵝血，塞進了嘴裏，嚼完又夾了兩口魚肉。

「怎麼，姐姐也知道啊？」良臣嘿嘿一笑，問燕瘦：「這劉公公名聲可是臭？」

「這……」

除此之外，劉公公最是仰慕那些秀才，未成大璫前，便喜歡在宮外聽那說書人講些故事，每聽到高興處，雖囊中羞澀，總是要摸出一個銅板來的。但凡在路上見到有士子結伴而來，他也會自愧，不敢與士子迎頭相向，總是讓於一邊待士子走後才繼續前行。由此可見，劉公公最是看重讀書人，也最是器重，每每在和圖書宮中與人言稱，都是要為社稷選人材，要使貧者有衣穿，有書讀，有飯吃。」

「噢。」公子哥愣了下，「略懂。」

「也是他們。」

良臣說的口渴，拿起調羹舀湯喝。

這有什麼好說的，良臣怪了：「莫非兄長對這感興趣？」

「好好。」

略懂也行，良臣打個哈哈，喝的高興，來了性頭，舉杯又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這回不勞公子哥動手，環肥就識趣的給他添滿。

真他娘的有辱斯文，小小年紀怎的跟個老色鬼似的……

公子哥卻是明白，剛想開口說書上寫了，就見那小子從牙縫裡捏了根魚剌丟在桌上。

燕瘦愣在那裡，為何臭不可聞呢？

「臭不可聞。」燕瘦一臉嫌棄：禍國殃民的大太監，有什麼好說的。

「唔，這個嘛，罷了，便和兄長多聊幾句。」良臣也呵呵笑了笑，人家是闊佬，買單的主，有要求的話，他得盡量滿足。

「打個比方哈，我是說打個比方哈。」良臣嘿嘿一笑，「就拿本朝內廷來說吧。」

「這不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