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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監班宋四寶的話說，這幫子讀書人你要他們命，或許有人不怕，但你要讓他們餓肚子，卻是個個都怕。尤其是當餓肚子還不能回家，便更要這些學員的命了。

經過數月的學習勞動，大部分師生髮現自己變得比以前能吃了，身體比以前結實了，腦袋也比以前更清醒了。

整個學習班的風氣變得良好，也是從這謠言傳出那刻起。

高攀龍的手也在發抖，眼角甚至有些微紅：半年了，半年了，朝廷終於派人來救他們了！

然而，一月、兩月、三月……

這意味著，如果有學員執意和高攀龍等一起抵觸學習和勞動，發牢騷說怪話，拒不服從安排，那麼他們的伙食待遇就會下降，勞動強度也會隨之提高。

從精神樣貌來看，這些師生的精神還是飽滿的，也是充實的。

「是朝廷派人來救我們了嗎？」

除了組長負責制外，獎懲制度也很重要。

顧大章和艾允儀一左一右攙扶和圖書著高攀龍，高攀龍也習以為常，慢騰騰的走著。

「年輕人不懂事，叫那魏太監的謊言所騙，不打緊的，日後他們會清醒過來的。」

這在從前他們是無法體會的。

艾允儀見幾組人打景逸先生面前過，都沒人停下來或轉身向景逸先生行個禮，反而目光始終看著前頭的組長，感到頗是氣憤。

「先生，這些人太過份了！」

高攀龍想不去也不行，因為視線內，不少師生已經排好隊，正在各自組長的帶領下，整整齊齊的出發了。

東廠番子的出現讓師生們為之騷動，議論紛紛。各組組長見了，忙出面訓斥制止，喧嘩聲方止了下來。

但正副組長卻不是固定的，每月各組都會重新推選，以保證學習刻苦，勞動積極的學員能夠脫穎而出，獲得該有的榮譽。

那宋監班更有兩次神秘兮兮對個別組長說道，你們在這的表現，紫禁城中的那位也是知道的。

前https://m.hetubook.com.com面的人靜了下來，後面的人卻心跳加快了。

遠處的監班人員見了並沒有過來阻止，這也算是高攀龍的小小特權。

書中雖有黃金屋，卻無強身健體的妙法。

因為，宋監班不止一次說過，只要他們的表現好，他們就一定能夠回家。又說什麼魏公公把你們弄到這來，也是為了鍛煉你們，磨礪你們，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什麼……

這是人的本能。

這人正是《東林點將錄》列名慧星一丈青的孫必顯，南直隸廬州生員，東林大佬趙南星的弟子。

就是有，應者也是寥寥。

或許，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真是皇帝陛下的授意，那麼，如果他們的表現好，是不是就可以……

大多數學員都是各地送往東林書院的年輕精英，年紀普遍不大，對於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肯定比年紀大的東林黨人要強，但同樣，對於高強www.hetubook.com.com度的勞動和餓肚子，他們也會本能的排斥。

正副組長必然是全組裡學習最努力，勞動最積極的，並且是由全組成員推選出來，由此，正副組長一定是得到全體組員承認並敬重的。

不少學員一開始對於被強制在這鬼地方勞動十分不滿，他們以為這隻是暫時的，東林黨內的那些大人物一定會來救他們出去，遠在京師的皇帝陛下也一定不會容忍他的家奴如此對待讀書人，對待有功名在身的他們。

「先生慢著點！」

顧大章激動的難以自抑，聲音都哽咽了，哪怕這些東廠番子是他顧某人從前最為不恥的存在，這會卻跟見了親爹一樣，恨不得立時上前抱住他們。

陛下啊，老臣好苦啊！

隊伍很快就在監班人員的帶領下來到窯廠的大門，走在最前頭的師生忽的發現，大門外竟然立著上百名執刀按劍的東廠番子。

他們也同時懂得百姓的疾苦，懂得珍惜，懂得勞動成果的和*圖*書來之不易。

「是番子，是番子！」

「哎，好。」

根據學習班的制度，每十人一組，每組有正副兩個組長負責。

半年的時間，讓這些學員們對黨內的救援再也不抱希望，他們在日復一日的學習和勞動中被慢慢改造，一個接一個的全神心投入到了這場魏太監所宣稱的學習和改造當中。

「我無罪，東廠救我，救我！」

……

顧大章頭皮一麻，他可是吃過那些監工苦頭的。任他是進士出身，在任官員，也逃不過那些監工的毒打。

正當這眾人激動的紛紛加快腳步要到前面去時，就見一年輕身影從後面一躍而出，向著大門外奔了過去。

這就導致以高攀龍為首的一些東林二代精英們被很多師生刻意的疏遠，即便師生們仍尊敬他們，但相較從前的一呼百應，二代精英們現在基本難以煽動學員鬧事了。

不遠處的宋四寶見了也沒說話，要不是魏公公吩咐過要人性化管理，對這些東林師生盡量少https://m.hetubook.com.com些體罰，多些思想教育，這高攀龍又確是年紀大威望足，不好隨便動，要不然他才不會容這老傢伙如此擺譜呢。

這一切變化，在幾個月的時間內，潛移默化著師生們，影響改變著不少人。

有了這種制度，便能確保組員對組長的百分百服從，因為，這是他們自己選出來，並努力爭取的。

根據學習班的制度，各組學員的伙食和工資是和他們的表現直接挂鉤的。

因為，不遠處，有兩個拿鞭子的監工已經注意到他們了。

人的腦洞一旦開拓，就無邊無盡了。

高攀龍擺了擺手，摸了摸鬍鬚，示意艾允儀和顧大章他們莫要再耽擱，速速排隊出發才好。

最重要的是，他們終於分辨的出麥子和稻子的區別，知道地里的莊稼是怎麼長出來，知道一座房子是怎麼建起來，知道一塊磚頭是怎麼從泥燒制出來，知道一文銅板可以買到什麼……

雖然這話，很多師生不相信，高攀龍等人更是嗤之一鼻，但卻也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