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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少了，剛夠把這幾場戲拍完，再拉不來資金就只能停拍。」

失敗的原因很簡單：

不僅如此，兩邊劇組真有打擂的意思。

人家什麼條件啊？

任大惠情緒激動，掏出手絹抹了抹眼角，「我們可就成罪人了！」

第二個就是選角失敗。

「五百萬都快花完了，大觀園和寧榮街也建起來了，一幫孩子天南地北的過來，主任長主任短叫著……最後拍完什麼都不是，人家電影一播，說你這電視劇算什麼玩意兒……」

團扇那麼大，肯定不能放袖子里。

副導演在旁喊著，末了問：「導演，行么？」

這也產生了一種陰謀論，就是紅學的另一幫人——指馮其庸等等，在暗中使力，才促成了電影版來打擂。

許非看在眼裡，有點自己打臉的感覺，之前在培訓班還覺得這幫人凜凜風骨，現在一瞧，倒也能夠理解。

《紅樓夢》剛籌備的時候，當時的電影局局長就給央視打過電話，說你們別拍了，我們老導演都準備幾十和圖書年了，你們拍點別的，別占這個題材。

「大家都知道了么？」

招待所的小屋子裡，王扶霖和任大惠已經悶了兩個小時。

王扶霖盯著監視器，不自覺的摳著手指，眼神放空，竟是沒聽見。

「那正式拍了啊，準備！」

不一會，過場戲搞定，暫且休息。

「我明白，明白。」

「報紙雜誌都登了，別說他們，全國人民都知道了。」

喊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哦，可以。」

可結果誰也沒預料到，電視劇成了經典。而北影版《紅樓夢》在89年上映時，只掀起了一點水花，除了一幫學者在誇，觀眾根本不愛看。

車接車送，管飯，一天給一百塊錢。

「老戴前幾天給我打電話，香港有個記者團春節過來訪問，就說我們要接待記者，春節不放假了。」王扶霖道。

這年代，電視劇剛剛起步，絕對的弟中弟，電影是當之無愧的老大哥。比如組裡的攝像、燈光、美術之類，全部來自於電影廠，或者電和圖書影廠淘汰不要的。

電影版就犯了這個毛病，寶黛釵鳳還算豐|滿，晴雯、平兒等丫鬟類的角色卻非常單薄。

任大惠滿面愁容，手指頭夾著煙屁快被燒著了都沒察覺，沙啞道：「怎麼偏偏這時候拍電影呢，這是把咱們往死路上逼啊！

「……」

現實情況也如此，《紅樓夢》因為窮一度停機，直到蓬萊的那個農民企業家贊助，才重新開拍。

而且不少人都看出來，劇組如今資金緊張，食宿條件一降再降，盡量將每一分錢都花在製作上。

氣氛愈發壓抑，地上躺著幾個未燃盡的煙頭，搞得屋內有些嗆人。半晌，王扶霖才道：「你這話我們說說就得了，別跟孩子們講。」

而且謝鐵驪是超大牌的導演，消息一出，輿論鋪天蓋地的一片倒，沒人看好電視劇——包括他們自己。

對他而言，這是具有另一種意義的時刻。

學者也要恰飯的嘛！

一聽這個，大家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任大惠故作輕鬆，道：「拍啊，和*圖*書怎麼不拍？人家是老大哥，肯定比咱們好，但性質不一樣，人家拍的是提高版，我們拍的是普及版，是小人兒書。

「組裡還有多少錢？」

「走幾遍，走幾遍！」

任大惠更加憂心，道：「再有倆月就過年，這幫孩子回家，車票都買不起了。」

這邊請了專家顧問，那邊同樣需要，沒過幾天，幾個跟組的編劇學者就來告辭，說是有私事，其實任大惠心裏門兒清，都被那邊挖走了。

……

83年報名，84年培訓，85年進組，現如今他終於要殺青了。

說是這麼說，大夥又不是真小孩，這消息猶如一片烏雲，籠罩在整個劇組頭上。

「只能這麼著了……」

眾人不復往日嬉鬧，顯得心不在焉。胡則紅和東方文櫻嘰嘰咕咕了一會，終於忍不住跑來問：「王導，主任，那邊都拍電影了，咱們怎麼辦啊？」

共投資兩千二百萬，拍了八集，相當於八部片。但八部片也裝不下《紅樓夢》，何況誰有那個閑心跑到電影院wwｗ.ｈetｕbｏｏk.ｃom.cｏm去看八次？

「說那邊有劉小慶呢！」

王扶霖同樣倍感壓力，但他一向內斂，沒言語，只聽著老友抱怨。

次日，片場。

而且色調、燈光、妝容也不太好，瞧著土氣。

再有如寶釵撲蝶，電視劇版拿的是團扇，電影版拿的是摺扇，因為原著寫「從袖子里取出扇子。」

一個是《紅樓夢》本身就不適合電影這種載體，古典名著一定要電視劇來拍，容量大，篇幅長，呈現完整，角色刻畫也有深度。

黛玉楚楚可憐，寶釵韻味十足，都是大美人，但神奇就神奇在這兒，姑娘們很漂亮，可就是不像書中人物。

如此種種，大夥自然不知，只覺壓力倍增。

「導演？」

「對啊，還拍么？」

倆人商量完，出屋一抹臉，啥事都沒發生過。

「導演？」

首先寶玉由女演員反串，光這點就足以齣戲。劉小慶演的鳳姐，更是用力過猛，風格浮夸。

寧榮街尚未修建完全，但大體模樣已經有了。攝影機架在榮國府門口，拍幾個下和_圖_書人的過場戲。

「好！」

「哎，停！」

「……」

而且北影版是建立在一百二十回基礎上，后四十回按照高鶚的續書拍攝。

我可告訴你們啊，誰都不許緊張，咱們快點拍，拍完了就是勝利。那個誰，鳳姐、賈芸啊，你們也做做工作，千萬別讓大家泄了勁兒。」

後來電視劇版開機，那邊一直沒動靜，還抱著僥倖說可能不拍了。結果現在傳來北影廠正式建組的消息，不亞於晴天霹靂。

這位老導演，指的便是謝鐵驪。中國第三代導演的代表人物，拍過《暴風驟雨》、《早春二月》、《智取威虎山》等。

人家兩千萬，咱們五百萬，人家請劉小慶，咱們一幫生瓜蛋子……你要早點也就算了，我們老哥倆不自量力，大不了就不拍了，可這檔口，這，這可怎麼辦？」

總之呢，屋漏偏逢連夜雨，壞事一件接著一件。許老師愛莫能助，卻也不太擔心，因為知道歷史進程。

當然北影版也有諸多優點，服裝場景，細節考究，還重現了太虛幻境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