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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媒體環境不發達，傳播範圍小，速度也慢。演唱會錄製成的錄像帶，起初只收到3000盒的訂單，距總投資25萬元相差甚遠。

認真不了的，滾粗！

簡單說，就是流水線生產。

要知道，在現實中就因為電視台播了演唱會的錄像，才使得《讓世界充滿愛》和《一無所有》火遍大江南北，錄像帶一下子賣出去幾十萬盒！

「停！」

「明白……明白……」

「嚯，廚房夠大的！」

林汝為一個勁搖頭，她知道胡亞傑想表現出一種無聲的憤怒，可這表情太木了，感覺不出無聲的憤怒，就覺著特傻。

可惜，只可惜，現在沒有這種商業化操作，何況人情緊密，雙方領導一談，沒好意思說這些。

三十幾個工作人員，外加三十多個演員全部就位。老太太拿著大喇叭，現場開了個短會，主要說兩點：

「小許啊！」

當然大陸本身也不爭氣，發展了二三十年，打他穿過來那會兒，影視行業還是草台班子泛濫，才剛剛有點成體系和工業化的苗頭。

哈？

大媽不請自入，擠進門來，「今兒居委會有個宣傳活動，咱衚衕那換氣站不建成了么？你是第一批用戶，我就帶街坊過來，讓換氣站的同志給講解講解，現場演示一下怎麼裝，怎麼用……」

杜衛東就是因為盜竊，被周志明逮進去的，此刻在磚廠相見，冤家路窄。

每次都心驚膽戰。

許非引到東南角的廚房，「裝這兒就行和-圖-書。」

話說回來，京城電視台全程拍攝了演唱會，以及台前幕後的花絮。這條傳播渠道，如同救命稻草般擺在主辦方跟前。

一個是拍一場模特表演的戲，請的模特都來了，開始走秀。馮褲子就在底下小聲罵，「特么誰找的衣服，太丑了！」

「那先試拍幾遍。」

按照許非提議，最好以此為條件，參与音像製品的分成。

他把閥門打開，用試漏工具蘸上肥皂水，如果冒泡就說明漏氣。試完之後，接上一個極其簡陋的單爐盤，啪的一點火。

哇哦！老街坊驚嘆不已，確實好方便。總之演示了半天，一幫人才在許非莫可名狀的煩躁中離開。

「這個煤氣罐啊，根本不像人說炸彈什麼的，只要掌握操作方法，其實很安全。它的原理就是通過膠皮管，把可燃燒的氣輸送出來。」

什麼叫工業化呢？

十幾個人呼啦啦進門，好奇的打量四周，還有個熊孩子直奔葡萄架，上去就揪。

開機拜神，都是從香港那邊傳來的，談不上好壞，就覺得特草莽，江湖氣十足。香港電影本就帶著一股江湖習性，不成文章，不成體制，極盡癲狂。

不要小瞧這三個字，能做成流水線，說明每個環節都已經非常成熟，且達到相當高的工藝標準，這才叫流水線。

呼！

……

一圈小火苗燒起來了。

得到肯定后，他便操起大喇叭，走到坑底下，衝上喊：「來來，大家靜一靜。都看到了啊ｈｔｔｐs://ｗww.ｈｅtubｏoｋ.cｏｍ•com，這下面全是爛泥，踩就糊一腳，這鞋就廢了。咱光腳不怕穿鞋的，對吧？光腳踩，洗還好洗……來，大家配合一下，把鞋脫了統一交給關景清。咱那邊備著水呢，拍完就能洗，絕對不耽誤。」

「準備！」

稀稀拉拉的回應。

「臭特么雷子，快給老子推！」申君宜又罵。

許非則站在坑上，見底下全是黏土，還有水泡子，環境糟糕。

那邊喊開始，申君宜拿著鐵鍬就開始鏟，鏟了滿滿一車土，「臭特么雷子（便衣），快給老子推！」

哎喲，許非太喜歡這種開機儀式了，沒有紅毯和鏡頭，也沒有香案三牲，燒香拜神。

這不行啊！

「開始！」

許非特不喜歡讓一幫生人進自己家，但這種情況也沒法拒絕，只得道：「哦，那請進，請進。」

穿藍裝的是個中年漢子，一臉憨厚，扛著罐子問：「你們家廚房在哪兒啊？」

……

在80年代中後期，煤氣罐大範圍的在城市普及，但由於能源不足，後來又開始限制。甚至想申請一個換氣本，都得市領導批准。

「……」

他連忙找到林雪竹，道：「姐，不能讓他們穿鞋，穿鞋的話，一個鏡頭全得毀，再說也不合實際。」

許非趁機跑出去，把正房門鎖上，尤其是書房。

五月中旬的一個早晨，許非正在院里洗衣服，便聽外面敲門聲。

《讓世界充滿愛》演唱會結束的第二天，其實並未ｗｗw.ｈｅtｕｂooｋ•ｃom.ｃｏm引發什麼浪潮。

「這邊。」

後來港島電影人紛紛北上，又把這套東西帶到了大陸，搞的也特江湖。

眼下，林汝為簡單開了一場動員會，先吃午飯，吃完立馬準備。

雙手握住車把，就往前推過去。

瞎各庄，磚廠。

「必須得脫啊，不然後面沒鞋穿。」

「小子，滾吧！」

「來，安靜，安靜！試拍了！」

「開始！」

何況還得燒水呢，免得下次再大半夜的抱碗長談。

話說的好聽，群演也老實，紛紛脫鞋，讓關景清收到一個箱子里。

「誒，來了來了！」

另一個，拍一場酒吧的戲。馮褲子直接就開罵，「誰拿的酒啊？誰特么在高級酒吧給女孩兒喝扎啤啊？」

胡亞傑始終站在獨輪車前，面無表情，此刻把藍布衣服一脫，露出裏面的襯衫。

所以京城電視台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

飾演杜衛東的叫申君宜，演過《烏龍山剿匪記》里的鑽山豹。

「許同志是吧，我是換氣站的，叫陳振剛，以後有什麼事兒儘管找我。」

不過提議雖然沒成功，倒間接讓台里認識到了，擁有一家自己音像製作單位的必要性，當然是后話了。

說明什麼呢？國內是導演中心制，就一個人在這撐著，服裝、道具、布景、特效、宣發等等，缺少大量的專業級人才，遠遠達不到流水線標準。

副導演林雪竹在檢查各項工作：

第一次用的住戶，換氣站過來給安裝，以後就得自己騎著車和*圖*書子去換氣。

「準備！」

院里已經備好車，準備出發了，他麻溜跳上去，跟林汝為等人前往順義。今兒不是別，正是《便衣警察》開機的日子。

許非收拾了下廚房，看看時間，騎車趕到京城電視台。

這回群演還成，一個個議論嘲諷。

「我看他推不動！」

對待工作嚴肅認真，條件比較艱苦，希望大家克服。

林雪竹趕緊跑過去，道：「不是告訴你們了么？一直得起鬨，他摔的時候，聲音得最大，明白了么？」

「許同志在家么？」

那些街坊也圍了過來。

「砰砰砰！」

林雪竹見問題解決，比了個手勢，跑到林汝為旁邊，「導演，都準備好了。」

在網路媒體興起之前，電視台為啥牛逼，就因為受眾面最廣，攝像師一個個鼻孔朝天。但後來也不行了，像許非老家的省台，連全額工資都發不出來。

除了現場的一萬八千名觀眾，老百姓都不曉得這是幹嘛的。崔建的《一無所有》也並未一夜之間紅遍京城上下。

對方瞅瞅他的褲腿，猶豫道：「演員都穿好了，讓他們脫了？」

陳振剛看了看格局，道：「您這個灶台太大，佔地方，以後要是不用最好就拆了，我給您放這吧。」

看來得想想辦法。

「我再講一遍，再講一遍！」

今天拍周志明初到磚廠，被犯人得知原來是警察，遭到欺壓戲弄。場景在磚廠外面，一個挖土運沙的大坑，原汁原味。

末了轉身回頭，還是面無表情。

他想了和-圖-書想忽然跳下去，結果腳剛一踩，鞋底就軟塌塌的陷進去，鞋面頓時糊了一層厚泥，褲腿也抹了幾塊。

許非人微言輕，還改變不了什麼。

另有個老太太，是居委會的一個大媽，旁邊圍著十來個街坊鄰居。

「停！」

陳振剛一邊安裝一邊講解，「這是開關，擰開就能用，不用的時候一定得關上。我給你測試一下漏不漏……」

林汝為很快喊停，「圍觀的怎麼沒反應？你怎麼說的？」

過去開門，頓時嚇了一跳，站了好多人。先是一個穿藍布工裝的，蹬著三輪車，車上放著四個煤氣罐。

許非小時候極有印象，東北那邊叫嘎吱罐，家裡頭有，每次快沒氣的時候，老爸就把罐放倒，在地上滾，然後那邊繼續炒菜。

竇文濤客串馮褲子的《非誠勿擾2》，說過兩件事。

之前說過，這年頭沒有什麼現場副導演、選角副導演之分。林雪竹負責選角，也負責現場一攤事兒，能力上有差距。

他把煤氣罐塞進切菜的檯子下面，剛剛好，然後取出一些工具。

「推啊！推啊！」

許非見她比較糾結，「那我去說說？」

其實像他這种放棄做飯的傢伙，本用不著高級武器，但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生活就得更新換代。

之前沒練過，但沒練過正好，獨輪車不好掌握平衡，只見他歪歪扭扭的，沒走幾步就摔了一地。

「群演二十五人，服裝發放完畢，二十五把鐵鍬發放完畢，獨輪車、兩輪車共十輛，草帽七個，全部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