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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電視劇節奏都快，講故事，不灌水，扯不出七八十集來。

他瞪了眼陳小旭，就你多嘴，仗著是我青梅竹馬了不起啊？

先是一間屋子裡，背對鏡頭，坐著兩名審訊官。那光彷彿從他們背後穿過去，照在對面一個年輕人身上。

「姓名？」

跟著老太太的照片，導演：林汝為。

張儷在旁笑了笑，也道：「慢慢來，總有可你心思的機會。」

「我還沒看夠呢，周志明怎麼回事啊，到底抓沒抓？」

「劉煥，我還記著呢，腦袋大脖子短，唱歌原來這麼好聽！」

隨著烈火煅燒，警徽顏色越來越亮，藍底，五星，一輪大紅。

「右了！右了！」

《便衣警察》也是如此，林汝為的本意是想表現百鍊成鋼，但效果許非看著太滑稽了，尤其咣咣咣三鎚子，遂建議改成現在這個。

他甩了甩紙條，「此人必須馬上逮捕，填上！」

周志明端著盤包子進來，「嚯！今天食堂人真多，好不容易才買著的……」

張國師就像一位吃到美味的食客，蠢蠢欲動，特想見幕後的廚子一面。

辦公室內，一直盯著的台長、副台長也鬆了口氣。

老太太敢拍，我不敢寫。

許非抿了口茶水，一個戰術後仰，猛地又撅回來，媽的，忘了是馬扎！

關鍵時刻，畫面突然定格，第一集結束了。

「真對不起，我沒法給您變出一集來，我們一天就一集。」

張國師一下站起來了。

單獨列一行，配上一張帥照。下面又有一行：美術師馮曉剛、服裝關景清、化妝李燕玲等等。

「學生。」

而在和*圖*書此期間，周志明發現施肖萌的姐姐在發傳單，並被拍了照片，便故意把膠捲曝光，銷毀證據。

正此時，門被推開。

「年齡？」

「……」

「家庭出身？」

「呃，還湊合吧。」

只見屏幕好像呼的一下燒著了，暗紅暗紅，粗糙的特效塗上一層火光，然後出現一枚黯淡的警徽。

同時他又有少年意氣，不願意拖累那個同事，遂寫了張紙條，「各位領導，是我把膠捲曝光了，我覺得悼念這個事情沒什麼不對……」

甘副局長一轉頭，右臉上一塊扭曲的皮膚在抽動，「周志明，回來的正好！來人，把他的帽徽領章給我摘下來！」

倆人都是北電畢業，老太太也是北電系的，多多少少有點了解。這種尖銳猛烈，充滿個性化的鏡頭，根本不是她的手筆。

「本人職業？」

「他倒不是驕傲……」

以往這種話題，都是他跟小旭默契，自己插不上嘴的。

千家萬戶里，無數觀眾也像定了格，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隨即又非常可惜，咧出一口大牙，「哎喲，這種表現力用在電視劇里太浪費了！」

「公安抓人了！」

如果說周志明在開頭，瞬間抓住了觀眾眼球，而甘副局長這番講話，啪的一下也立起來了。

「你聽聽，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

「沒啥樣子，別聽她胡咧咧。」

音樂驟然一起，翻出《便衣警察》四個大字。

沒有片頭曲，就是音樂，開場先甩出一張海晏的照片，還有行字：原著/編劇，海晏。

沒錯，這就是非常牛逼的地方，m.hetubook.com.com居然把幕後人員的照片擺上去，一個個介紹的賊清楚——不然也查不到資料。

隨即，就聽一聲「啪！」

「就是，一天兩集多好啊！不行，我這就寫信去，必須一天兩集！」

……

許非還沒看過整片，揣著小心思找自己名，結果一瞧副導演：林雪竹、趙寶鋼。

……

第一集採用倒敘手法，先說周志明被捕，跟著才敘述因果。

當時矛盾激烈，這貨極聰明，趴地上就喊：「公安抓人了！」

「清明節是什麼節啊？鬼節！完全是四舊嘛！送那麼大的花圈，是悼念還是示威啊？」

莫名其妙又出現一塊鋼錠類的東西，一把看不見的鎚子咣咣咣狠砸三下，變成了一枚警徽。

跟現在某些拍視頻的差不多，就地一滾，「城管打人了！」

事情才過去十年，老百姓記憶猶新，甚至有很多親身參与的，正好敲在那根麻筋兒上，立時炸開了鍋。

「什麼林導演，是許非想的。」

第一集50分鐘左右，幾個主要角色全部出場，周志明的性格特點，初步呈現在觀眾眼前。

「開始不服，後來都服了，因為誰也不敢說自己比他做的好……哎呀不說了，看電視！看電視！」

「嗯嗯，謝謝您的關注和意見，我們會努力提高的。」

「《少年壯志不言愁》，這是春晚時候唱的歌吧，果然不錯啊！」

還有一些觀眾，看完了也糟心，但很快把注意力放到片尾曲上。

「我問你本人職業？」

「嗯嗯，這歌真好，有沒有賣磁帶的啊？」

「我們對廣大幹警是信任https://m.hetubook.com.com的，現在要把工作重心，放到密切監視各單位、各廠礦上，要放到烈士陵園！」

白的好像是黑的，黑的卻像是白的。

「22歲。」

結果下一秒變抒情，「你也說聊齋，我也說聊齋，喜怒哀樂一起都到心頭來……」

更有大晚上的，京台值班人員忙的焦頭爛額，因為電話已經打爆了。

小院內，幾人也是意猶未盡。

老百姓簡單，熱情，提意見也充滿真誠。

「本人成分？」

「嗯，這個開頭真好，跟拍電影似的。」

「許老師都能參与拍攝了？」金莉莉驚訝。

「故事出色，拍的也好，能吸引人往下看。」

烏漆漆的屏幕一下有了光，大燈，白剌剌的晃眼，又迅速變淡，將整個畫面烘染在觀眾面前。

頓時失落，再往後看，嘿嘿又樂了。

「我的意見，呃，是不是教育挽救為主，先別逮捕。」周志明的領導勸道。

杜衛東，也就是申君宜演的角色，趁著人多偷錢包，被周志明抓到。

背景是1976年，XX運動，開頭一段過後，上來就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這就是證據！」

拜託，兩部劇好不好？！！

「革命幹部。」

與此同時，在成千上萬的老百姓家裡，《便衣警察》繼續上演。

話一頓，見屋裡氣氛不對。

「不，她的風格不像，看來劇組裡有高人啊！」

他的右臉，有塊皮膚壞死，情緒一激烈就會抽動。

劉煥高亢的聲音響起，「幾度風雨，幾度春秋，風霜雪雨搏激流……」

軍代表甘副局長，是那個年代的典型人物，一切從他主het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持的一場大會開始。

堂屋裡，五人喝著茶，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機。

「我也得打電話，不夠看不夠看！」

美術統籌：許非。

「喲，那我真想見識一百分的電視劇是啥樣子？」沈霖好奇。

等一串人介紹完，本該演正片了，畫面卻突地一黑，長達三四秒。

雖然自己提前看過，但觀眾喜歡最重要，搞那麼多事先宣傳，如果口碑爛了，那京台就成笑話了。

「周志明開頭驚艷，餘下都比較平，不過你們應該是個劇情電視劇，後面可能會有發展，表示期待。」

陳小旭撇撇嘴，「這個人眼界高，心氣兒也高，我們看一百分，在他那兒只有四十分。」

幾人還以為停電了，瞅瞅燈亮著，「怎麼回事，播放故障了？」

末尾，甘副局長帶人闖入辦公室，聲嚴厲色，像一隻終於找到獵物的鬣狗。

但最有效的了解方式，就是一起住。經過十幾天的共同生活，尤其《衚衕人家》籌備，看了他寫的劇本，畫的設計圖……自己好像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的舞台如此之大。

「那倒不是，就幾個鏡頭，他提了點建議。不過他在劇組的地位挺高，管著好大一攤事呢！」伍玉娟與有榮焉。

「伍玉娟，我怎麼覺著跟以前的電視劇不一樣啊？」

周志明的嗓音低沉且嘶啞，猛地抬起頭，眼中鋼鐵般的堅硬和執著，「我沒罪！」

「這個，這個鏡頭太好了！」

……

八十年代電視劇片頭都很有想法，就是效果可能略菜。比如《聊齋》，一盞燈籠飄來飄去，配上「嗚嗚嗚……」的音樂，純正的鬼片開場。和-圖-書

他本是打發時間，看看這部來頭兇猛的電視劇什麼樣子，結果還有驚喜。

「誰設計的，林汝為么？」顧常衛也很神奇。

「這是林導演設計的么？」

「可以啊許老師，做幕後也做的這麼好，沒辜負你外號。」沈霖笑道。

……

「哎呀，沒了？」

「好看，情節好，演的好。尤其那個甘副局長，太真實了，我就見過那樣的。」

「京台缺德帶冒煙的，偏這個時候完事，跟誰學的？」

「沒了，真沒了，您不用等了，明天才有第二集。」

吳小東和沈霖懵逼了，說的是個啥？聽不太懂的亞子。

……

「還沒辦報批手續啊？」

「他那麼年輕，別人服他么？」鞏皇不信。

周志明作為偵查科的便衣，被派去陵園監視動向，尋找可疑人物。還有個同事，拿著照相機拍發傳單的主謀。

這個畫面十分詭異，很明顯，兩個審訊官在審問犯人。但那光影層次，整個構圖設計，氣氛渲染，卻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

「周志明。」

吳小東點頭贊同，「我現在都迫不及待想看第二集了。」

首播的反饋，很快匯總到電視台里。

只見他披著軍大衣，狠命拍著桌子，「我們公安幹線內部出了叛徒，這形勢還不夠嚴重么？馬上逮捕！」

原版的片頭，是出現一個土高爐的燒火口，然後屏幕上著火。

藍色囚服，剛剃的頭，黑瘦精幹，腦袋稍稍往下。

「接著看！」許非喝茶。

甘副局長提高音量，「現在是什麼形勢？如果你們繼續保守，我把任務交給別人好了！把逮捕證填上！」

「人民警察。」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