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哪有那麼寸的，回回把我摔了？」

「名門之秀五糧春。」

「大晚上怎麼摔這兒了？嚯，這酒味，沒少喝啊？」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

「汪汪！」

「哦。」

許老師真驚訝了，一個畫畫，一個想字，本質上還是文化衫那套活兒，難得的是這個思路。

「你知道大醬怎麼做的么？」陳小旭就座，一肚子壞水。

「什麼主意？」

「嗯，你睡覺吧。」陳小旭點頭。

眾人瞧他意識清醒，四肢協調，遂各自散去。這貨蹬上自行車，歪歪扭扭的適應了一段，還是挺穩當。

哎我去！

「來呀，來呀！」

許非偷摸一捂耳朵，您當死刑警都不用掏槍。

「去王府井，還去新華書店逛了逛，我買了本《紅與黑》。」陳小旭又坐在搖椅上晃，蠻喜歡的樣子。

許非擦了幾下，蹭了一臉白沫，「哎，這毛巾不錯啊！」

「對我不凶啊，它現在跟我親近多了，不像那條傻狗。」

震驚！一個川妹子竟被倆東北人做出這種事……

「這是她買的吧？」許非就座。

「所以你們想賣書籤子？」

「以後千萬注意些，大晚上的，要是碰不見人怎麼辦？」張儷從外面邁進來。

許老師坐在地上，還有心情逗比。

「我們在書店見了很多書籤子，覺得都很醜，還不如我們那天畫的。小旭就冒出個主意，你幫我們參謀參謀？」張儷笑道。

「許非你還行吧？」

哎呀！

貓不屑一顧，連小魚乾都和-圖-書木有，就想擼朕？

許非夾的更大塊，一臉滿足，「嗯，純東北大醬！」

「哎……」

許非躺在地上，難過的不想起來，過了會才推開車子，只覺右腿生疼。

「許非在家么？」

許非哼哼哈哈的算應了，問：「你倆今天都幹嘛了？」

「人說百花的深處，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

他受寵若驚啊，跟什麼國寶一樣被攙上車，自行車往後面一塞。那位治安警繼續巡邏，換了位老司機跟丫侃。

「儘快準備，等我信兒吧。」

「好吃呀，你嘗嘗。」

「沈霖和吳小東不去么？」陳小旭問。

這尼瑪！

又等了一會，終於聽到點動靜，他連忙呼喊，一名治安警巡邏到這片，聞聲趕來。

孫桂珍壓住詫異，進門道：「那正好，不用一個個通知了。那個小許啊，《紅樓夢》定在5月2號首播，香港亞視希望能跟內地同步播出，邀請我們4月29號過去，呆5天，配合宣傳。哎，你願意去么？」

「我們現在都是靠積蓄，總不能坐吃山空，小旭想了個掙錢的法子。」

「哦哦，那太謝謝了！」

每天一早，太陽從西廂的東窗照進來，順著弧形一點點往院中移動，直至灑滿中庭，下午又偏斜，從東廂的西窗透進去。

「小心抓你！」

陳小旭嗖地搶過毛巾，咬嘴唇，「我再去找點水。」

「您家住哪兒啊？」

司機閃人後，三個妹子也都出來，嚇了一跳，「怎麼了ｈｔｔｐs://ｍ.ｈｅｔuｂｏｏk•ｃoｍ•coｍ？遇著劫道的了？」

警察先拿手電筒晃了下，隨即近前攙扶，忽覺得不對，又仔細瞧了眼。

「就是，你嘗嘗，拌豆腐最好了。」

散場時，許非在飯店門口跟一幫人告別。他被有意無意的灌了不少，白酒起碼一斤半。

許非撓撓頭，1987年的香港啊，哎喲……

「《紅與黑》？這書挺深，不過看看也行。」

「你是那個，許非吧？」

「百花衚衕。」

倆人樂的沒心沒肺。

「嗯嗯。」

「不光書籤，像日記本啊，文具啊都可以，她畫畫，我想字，就不知道行不行。」

睡飽了的許老師精神抖擻，單腿蹦出來，「都起來了，小東他們走了？」

哼，愚蠢的人類！

「哦，是該慶賀慶賀。我跟您講啊，這部劇拍的太好了！以前沒有展現咱們公安幹警的文藝作品，你們頭一份。我媽我爸我爺爺我奶奶，我祖宗八輩都喜歡著呢，連歌都學會了，我給您唱兩句……」

前輪忽然磕到一塊石頭，重心頓失，連人帶車摔在一邊。地面頓時弓起一隻蝦，身上還壓著一輛自行車。

哎呀，許非老懷大慰，沒辜負我帶著你練攤，經濟意識總算培養出來了。

「你怎麼還備著葯啊？」幾人驚奇。

警察叔叔立時熱情，扶他坐下，瞅瞅腿，「不輕啊，你等會兒，我叫人去。」

「嗯，我可聞不慣這個味兒，她非要追著人家舀一碗。」張儷就座。

一幫老冒！

許非有種和圖書瞬間變小，面對倆親媽似的感覺，「呃，行，睡覺。」

「哈！」

「嗯，沈霖今天有工作。」

就這麼一路遭罪，一路暖呼呼的回了家，司機咣咣敲門。吳小東過來開門，見警察一愣。

陳小旭翻出一隻布口袋，裏面有些常用藥和紗布。

「張儷？你怎麼在這兒？」

光線暗淡，連路燈都沒有全城普及，路面也不太平整。許非騎著車，吹著風，不自覺哼起歌來：

「同志，我騎車子摔了，能不能幫幫忙？」

「這叫生活常識。」

「還挺遠，今兒怎麼出來下館子了？」

「疼啊，但皮外傷就沒事。」

嗯？

另有一塊豆腐，一小碗大醬。

大名鼎鼎！

外面忽有人砸門，張儷起身過去，極為意外，「孫老師，您怎麼來了？」

張儷從廚房探出身，「別總逗它，狸花貓可凶了。」

商量過後，張儷起身出去，提了壺熱水倒進盆里，「不早了，你腿傷要養，就別熬夜了。」

「那行，你們給我準備點材料，我得給你們辦政審，還有簽證，反正挺麻煩的，歐陽和鄧潔過幾天也到了。」

「總之酒還是少喝點。」

來人正是孫桂珍，南安太妃的扮演者，也做幕後工作。

一個給抹醬，一個給夾豆腐。

孫桂珍比她還驚訝，隨即看到陳小旭，更跟見鬼了一樣，「你們怎麼都在啊？」

「願意啊。」許非道。

有時候碰上什麼倒霉事，連氣都生不起來，甚至還有點想笑。

「……」

張儷早準備了熱水m•ｈｅｔu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來洗洗臉，一會吃飯了。」

「有沒有人啊？」

「真的好吃么？」川妹子很神奇。

「沒事沒事，走吧，我自己能回去。」

「……」

許非洗漱，又蹦到飯廳，見煮了白粥，一盤炒雞蛋，一碟子木耳，用沸水焯過，加鹽、醋、味精、紅辣椒一拌，清爽可口。

「也好。」

「你們要掙錢？」

「這腿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這個么？」

「我半道摔了，這位同志送我回來的。」

PIA！

「是的。」

「吳小東上學，沈霖沒單位，簽證不好批。」

正是上午過半，一抹光亮還留在西廂，其餘已經擠進院子，穿過層疊的樹葉，漏到樹下的一個窈窕身影上。

許非只好又pia著，約莫十幾分鐘后，忽聽「滴滴」兩聲，大燈一晃，居然來了輛車。

這倆小姑娘，日後都是身家頗豐的大老闆，經商有天賦。陳小旭別看初中文化，玩的可是創意。

「有沒有人啊？看看這位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帥哥啊！」

他把褲腿捲起，小腿上青腫一片，還有數道划傷，稍微捏捏，骨頭倒還好。

「別聽她的，吃飯呢！」許非及時制止。

街上沒什麼人，夜風一吹，料峭春寒。

陳小旭撇撇嘴，用筷子抿點大醬在豆腐上，然後夾下一塊，塞進嘴裏。

他認真想了想，道：「先不急，正好我打算開個鋪子，跟你們能掛上鉤。你們這段先試著設計設計，等我忙完再一起琢磨。」

「小許海量，怎麼就不行了？」

張儷和-圖-書提著壺去廚房燒水，陳小旭用暖瓶里剩的底兒投投毛巾，遞過去道：「叫你喝這麼多酒，還疼么？」

「啪啪啪！」

「我，我們租住的，吳小東和沈霖也在呢。」

他往外轟人，吳小東跟沈霖對視一眼，悄默聲出去。

住四合院，可以真切感受到陽光的變化。

張儷沒忍住，試了一口，苦著臉道：「我還是喜歡豆瓣醬。」

狗黏在張儷腳邊，不滿的吠了兩聲。

陳小旭坐在石榴樹下逗石榴，拿著個饅頭一晃一晃。

妹妹很確定。

「哎呀，我死不了，別站一圈看我行么？睡覺去，睡覺去！」

「認得！《便衣警察》我們家天天看，哎喲，今天結局了吧，可惜我值班，看不著了。」

其實張儷現在也沒單位，但人家是寶釵。

「你認得我？」

消毒，抹藥膏，包紗布，自己賊利索，一瞧就有經驗。

「不用不用，就摔了一下。」

許非單腿蹦進裡屋，往床上一坐，「那櫃里有個包，幫我找出來。」

倆姑娘都很興奮，去香港耶，八十年代看香港，就跟看天堂一樣。

孫桂珍閃了。

「這不挺受大家歡迎么，幾個同事就聚一聚。」

「行了行了，坐著吧。」他自己抹了抹。

「是吧，就是好吃。」

它自顧自卧著，陳小旭不爽，剛要上前，貓蹭的一下跑了。

「怎麼做的？」張儷好奇。

「吱呀」一聲，正房門被推開。

地方挺偏的，半天不見人，舊年代這點不好，出啥事沒法聯繫。不像後世，上廁所沒手紙都能發個微博讓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