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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看么？」

「嗯，那給你改改。」

「嘿嘿嘿！」

「燈關了。」

張儷癱在羅漢床上，嘆道：「跑了兩天，唯一的收穫就是知道這行幹不了。」

什麼書籤子，筆記本啊，文具類根本做不了。除非自己有廠子，大批量生產，這樣能賺到錢。但她知道現在木有廠子，純作坊，而且重心在服裝上。

站了半天，葛大爺使使眼色，默默出了屋子。

「不吃了。」

而且書籤利潤薄，印刷麻煩，要做就得大批量，少了根本不給你印。

「咣啷！」

爐火很旺，熱度透上來，地瓜水分脫干，很快散發出一股特有的甜香。

「……」

「吱呀」一聲，一股妖風卷進來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摘掉口罩，輕聲問：「同志，我能看看書籤么？」

她拿過一頂系著絲帶的草帽，給對方戴上，「你雙手揪著裙子，轉個圈……」

「是啊，誰能想到呢？唔……唔……」

「那好，這套完成。」

許非把畫稿一鋪，跟撲克牌似的，刷的從這頭到那頭，從中挑出一張，放進另一個紙袋裡。

「……」

倆人出了門，風沙漫天肆虐，吹的臉生疼，趕緊戴上口罩。

「用不著咱倆了吧？」

「我一定努力。」劉貝抿抿嘴。

正說著，劉貝也換好衣和_圖_書服出來，一條碎花弔帶長裙，白色涼鞋。這年頭穿涼鞋都帶襪子，許非特別叮囑，一定得光腳。

「花紋累贅了，弄個交叉的就可以。」

張儷去廚房拿了個大地瓜，生好小爐子，找塊薄紙板蓋在上面。然後切薄片，一片片的攤在紙板上。

李健群扶著桌案笑，眸子顫成了一汪水。

「沒自信。」

李健群看了半天，扭頭問：「怎麼樣？」

「請問有書籤么？」

……

「這套可以做夏季的基本款，戴帽子不戴帽子，穿涼鞋穿運動鞋，再配個小衫或者不配，都可以。」

衣服短，褲子短，葛尤還愛駝背，配上那髮型簡直絕了，妥妥的遣返典範。

「你沒事，你先走吧。」

「你，你比她柔美多了！」

她在被子里非常沮喪。

劉貝只得進屋悶坐，伴著老師傅咔嗒咔嗒的聲響，繼續看二人爭吵。

「咣啷！」

售貨員捂住嘴，隨即又放下，跟著又捂住，「黛玉！」

「寶釵？！」

「我這是勞逸結合，來燙燙腳，你也走一天了。」

葛尤正在做標本展示。

「不一定。」

她戳了戳妹妹的頭，「我放這了，你記得吃。」

售貨員又翻出幾本日記本，那種塑料皮的，大紅大綠，裏面有一兩頁彩圖。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身能忍受。」

「有有！」

「這個多少錢？」

「還在想呢？」

非休息日的白天，沒啥客人，售貨員坐在櫃檯后百無聊賴。

許非明顯主打女性市場，跟當初賣挎包一樣。

「啊？哦，走吧……哎哎，先別走，有一套馬上做完了，你一會試試。」

上身是一件白色套頭衫，後有兜帽，領口有鬆緊帶。前面印著「Beatnik」的字樣，這個詞跟嬉皮士一樣，是美國特有的文化概念，大意是指「垮掉的一代」。

王府井，文具店。

「不關，我想看看。」

「我想也是，那就先回去吧。」

下身是灰色長褲，二手運動鞋，鞋面破損掉色。

葛尤和劉貝像倆傻子一樣戳在旁邊，貌似被遺忘。

「你不吃飯了？」

「看什麼……哎呀！」

「不去，我再想想。」

「我的腳也疼。」

「不吃。」

「嗯。」

陳小旭見其呆愣，又問了一遍。

劉貝翻了個白眼，探頭道：「李老師，許老師，我們能走了么？」

「你真是著魔了，明天再商量也不遲啊？」

「而且單調，你試試這個。」

張儷見她沒動靜，嘆了口氣，倒盆熱水端進來，「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你的。」

目前的書籤市ｍ•hetｕbｏｏk.ｃｏｍ•cｏｍ場，次品很多，精品也不少。

院子里影影綽綽，石榴樹的枝丫晃動，狗在跟蟲子玩，貓在窗台上打著呵欠。東廂里傳出兩口子的悄悄話，夾雜著一些古古怪怪。

張儷喝了口水，又覺身子黏糊糊的，刮進去的沙子混著汗十分不舒服，「我想洗個澡，你去么？」

陳小旭跟著練攤，深得其味，思路合拍。於是她又想起賣書包，面向兒童市場，那些孩子撒潑打滾催生出的購買力，令自己震驚。

「啊，有有！」

「……」

「我覺得不用看了。」

「我教你。」

「不行，想不出來我睡不著！」

張儷和陳小旭看著那些書籤，用卡紙做的，頂端打孔，穿著彩色絲線。圖案顯得有些舊，但基本都印出來了，十分清晰。

她把毛巾肥皂什麼的裝進洗臉盆里，拿著盆出門，到衚衕附近的澡堂子泡了泡。

「我們還沒開始呢，這應該叫他說的，哦，及時止損。」

「怎麼，怎麼轉？」

許非湊過去，雙手揪住褲子的兩側，「往外展，沒事，動作大點，長裙走不了光……哎對，笑，臉上帶笑，想想夏天的感覺，轉圈，輕盈一點……」

女裝暫時不懂，不過戲里有個孩子，趙妍妮。

張儷端著盤子進來，拈起一片略帶焦糊的地瓜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呼……小心燙。」

大菊衚衕28號。

「那走不走啊，你進去問問。」

天蒙蒙黑，風住時，她才回來，跟吳小東打了聲招呼，正房卻還沒亮燈。一進西廂門，發現小旭還在床上卧著。

外面忽地一陣聲響，某人推車進院，卻是回來了。

「上身呢？」

「嗯？」

「那我能走了么？」葛尤在外頭喊。

趙妍妮，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小姑娘喜歡什麼呢？

張儷蹬上自行車，倆人頂著大風回到百花衚衕。沈霖正在院里喂狗，「回來了，吃飯了么？」

小旭瞧了她一眼，「你又溫溫吞吞的了。」

「哦，謝謝，我們再看看。」

劉貝只得走了兩圈，「也挺舒服的。」

「來吃了。」

張儷聽得臉紅，急忙提水回屋，陳小旭居然還在那兒歪著。

陳小旭原本很得意，她想按套做，什麼十二生肖啊，二十四節氣啊，春夏秋冬啊，結果人家全有。

陳小旭哄得她連氣都生不了，隨即扯掉襪子，兩隻白|嫩的小腳伸進盆里。腳指頭在水裡一泡，襯著燈光彷彿是透明的。

小旭下意識張嘴，直接吞。

「呃……」

「不過那涼鞋的帶子，我覺得太簡單，做成花紋怎麼樣？」

「……」

「才不，你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傻了你？」

和-圖-書劉貝不習慣，還緊張，不知所措。

末了，她又去廚房燒了壺熱水，見許非還沒回來。

「兩塊。」

「那怎麼行，我給你烤個地瓜吧。」

陳小旭用被子蒙住頭，發出很鬱悶的怪聲。

「這套走的就是簡約甜美風，沒必要中和啊。」

「挺好看的。」

裡屋床上，陳小旭抱著被子，絞盡腦汁。

「你覺得這件裙子怎麼樣？」

「我哪兒敢啊，他們吵起來能嚇死人，你是女子，你問問。」

那貨貓腰捂嘴，跟撿著大便宜似的麻溜閃人。

「失敗了！」

許非什麼臉皮，一本正經道：「儘快找到模特的感覺，很快就拍了，你這個狀態肯定不行。」

「那我去了。」

「不，我們不僅要好看，還要穿著舒服。」

陳小旭擺擺手，趿拉進屋往床上一倒，「累死我了！」

毛爺爺教導我們「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倆人站在市場外面看，覺得不過如此，真深入研究，發現人家早把路趟平了。

倆人對視一眼，略感無奈，「有日記本么？」

「你沒考慮整體因素，裙子略單調，鞋子就得中和一些。」

售貨員手忙腳亂的翻出幾個盒子，熱情介紹：「這是春夏秋冬四季，這是梅蘭竹菊四君子，這是徐悲鴻的馬，這是《水滸》人物……我們按套賣，也可以單張買，您要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