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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褲子在旁邊，熱絡卻不明顯，他結婚沒幾年，還沒到痒痒的時候。

許非聽了不置可否，繼續道：「人物性格呢？」

門打開，這貨進屋，震驚了五個小夥伴。

又走到徐凡旁邊。

這場戲，是白奮鬥聽導演忽悠，到街上突破自我。大家知道葛尤要弄個新造型，但具體是啥，只有許非和李健群靠譜。

但你要追求這個，完了，這是速成的技巧，不能當飯吃。

「那，那行吧。」

陳彥民又拍完了一場，贊道：「剛才表現不錯，用不用休息休息？」

葛尤糾結啊，掙扎啊，勉強睜開一道縫，哎喲喲，還有王法嘛？還有天理嘛？

許非沒波動，直接指點：「江杉，你稍微抬著下巴說話，表情要少，因為你看不起白奮鬥，有股矯情的傲勁兒。」

「……」

「笑話，我要是會還在這兒蒙人？」

「不不，你這腦袋瓜子正是我想要的，你就是我的男主角！」

「徐凡，你多微笑，別露牙，我要四個字，清純可人。」

幾人繼續聊天。

那個，咱們下一節學什麼？」

「錢都砸戲里了，自己苦就苦點。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何兵還摸出個小本，密密麻麻的人物小傳，「我覺得還是本地人好，跟他們能形成差異，比如心態就不一樣，他們沒有退路，我有。我雖然在混日子，但我是有家不想回，更放鬆一些。」

王志聞普通話賊標準，詢問道：「我想加點，就是，我這個導演有種外在的特徵，就是這樣……噝！」

五人面面相覷。這個被看不起的，只是賣磁帶的糟爛傢伙，心中對表演的熱愛和*圖*書，對夢想的堅持，已經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徐凡身姿婀娜，腔調婉轉，配上動人的臉蛋，極為驚艷。

「哪那麼多廢話，快戴上。」

與此同時。

全場齊噴。

李老師拿過一面鏡子，「自己看看。」

「開始！」

「誰說不是呢，咱可得把他留長點。」江杉道。

然後就看到了那個人。

「你這，這……」

……

於是乎，李健群給他戴上一頂假髮，然後梳頭髮，換衣服，一邊弄一邊忍笑。

許非看在眼裡，就是一場波雲詭譎的大戲啊！不過關我屁事咧，我只是個講戲的……

「……」

「哼！」

「準備了！準備了！」

「昨天不答應了么，老爺們說話算話啊！」

「那你也不能為了藝術，就抹殺我的形象。」

「克服了，克服了！趕緊脫下來吧，看著辣眼睛。」

「哎，他怎麼還沒回來，不會出事吧？」

正所謂女版林永健，男版王珞丹。

「害臊，剛出門都沒臉見人。但我就想啊，當個好演員不是容易的事兒，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學生演戲跟別的演員不一樣，青澀，但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極具激|情。剛才這一段，兩個妹子差點，何兵算完成任務，王志聞真不錯。

「呃……」

王志聞年紀最長，但也比許非小一歲，他看著成熟，一頭捲髮，瘦的稜角分明，特符合文藝女青年的審美。

葛尤低聲叫囂，「這要讓我媳婦兒看見，讓我爸看見，我還怎麼做人？」

「我不。」

「我昨天看那個張夏萍，很有感觸……」

幾人演出癮了，正經和*圖*書拍戲跟學校奏是不一樣。

李健群打圓場，「好了，你這也弄的太誇張，我們不化妝，就戴個假髮。」

「還挺能忽悠，你自己會么？」

「貧，碎催，坑蒙拐騙，本質上保留著善良的一面。」何兵道。

「哎別動！你該慶幸西葫蘆他們不在，不然你更慘，好了！」

何兵削著一隻蘋果，嘲弄道：「沒成想一賣磁帶的還真有錢，人也孝順，回回給咱們帶東西，我都半年沒吃著蘋果了。」

他說著說著，嘴角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整張臉都在擰。

「哈哈哈！停！停！停！」

嘖！

「嗨，咱們接觸的少，是個人就裝。你要碰著個孫子，說丫從來沒裝過，你趕緊上去記住他長什麼樣，那就是不要臉本人。」

「那都不重要，故事聽明白了么？」

「開始！」

「好了！」

「是我！」

「喲，回來了。」

「為藝術獻身，跟做不做人啥關係？」

嗯？

葛尤戳旁邊傻樂，嘿嘿，嘿嘿。

這又沒叫你上刀山下油鍋，也沒叫你寒冬臘月穿著褲衩滿頭大汗，不就上街走一圈么？想通也就沒什麼了。」

「噗！」

哎呀！

葛尤吊著嗓子，慢吞吞坐下。

「夠樸素的啊？」

王志聞不太服氣，卻也沒資格掰扯。

「這叫長期飯票。」王志聞道。

「最近不給他講解放天性么？我看這人還懂點，自己應該看過書。我就說啊，裝貓裝狗什麼的，那都是淺層次。

這兩集的主要場景，是一伙人弄出來的一間「工作室」。棚內搭景，比較寬敞，設施簡陋，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塊黑板。

和-圖-書這邊演著，那邊化妝間里，許非和李健群正在努力勸說。

「昨天回去都琢磨了吧？何兵你先說說，你角色什麼特點？」

「哦，那就好辦了。來來來……」

江杉不再高傲，吞了下口水，問：「你扮成這樣，就，就不害臊么？」

江杉抬著下巴斜了一眼，繼續在畫板上瞎划拉。

「噗！」

徐凡坐在對面，時不時的偷瞄。

葛尤身子都在抖，「還說不是故意的！」

其餘幾人各佔一地兒，互不干擾。

這不尼古拉斯趙四么？

「沒事導演，接著來吧！」

「快三十了。」

葛尤眼睛一閉，視死如歸。

「好，照您說的。」

「明，明白。」

他用一種詭異且逗比的語調，招呼葛尤近前，「我們這部戲，是講一個發生在戰爭年代的愛情故事。

劇本里沒具體寫，攝影師是哪裡人。

條件比大雜院簡陋，麵包車充當儲物空間，兩塊板子一隔就是化妝室，四處漏風，好在到夏天了。

門打開的聲音，磨磨唧唧的不往裡走，頓了片刻，才挪出一個身影。

大家把嘴一劃，憋得臉紅脖子粗。

這兩集比較特殊，大雜院的人基本沒露面。

陳彥民喊了一聲，非常滿意。

何兵瞪大眼睛，「奮鬥？」

「你瞅瞅，你瞅瞅……」

真正的解放，是你內心的東西。你抵觸什麼，就把它做出來，做出來之後就輕鬆了，再讓你拍什麼戲，那都放得開。」

此刻，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一點，充滿好奇。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免，玉兔又早東升……」

「您不說解放天性么？要克服內心的障礙，我琢磨我和_圖_書扮成這樣，肯定是最大障礙，現在克服了么？」他十分認真。

葛尤反倒破罐破摔，特淡定。他穿著碎花襯衣，頂著長發，齊劉海，脖子上系著絲巾，寶相莊嚴，雍容華貴。

「來吧來吧！」

幾個哈哈一樂，徐凡問：「哎，今天你把他打發哪兒去了？」

「呃，您要讓我說方言，我就是外地人，您要讓我說京城話，我就是本地人。」

「哎喲，四肢都沒了還怎麼入洞房？」葛尤驚嘆。

第二天凌晨，還是籃球場的攝影棚。

……

葛尤跟幾個學生在攝影棚里磨，搭戲還算順手，就是時不時愁眉苦臉，好像有什麼糟糕的事情要發生。

江杉和徐凡對視一眼，都很心虛，「我們想了，但沒琢磨出什麼東西。」

葛尤一向慫，頓時惴惴。

許老師講戲，因材施教，直接告訴你細節，得這麼這麼演，最後都服。

「你不看怎麼知道效果？」

伏案寫作的王志聞啪的一抬頭，頓了兩秒鐘，突然露出一口白牙，「幾歲了？」

葛尤摘了假髮，解下絲巾，道：「不愧是高人，稍微點撥，我就覺得進步很大。」

「先走一遍！」

許非想了想，搖頭道：「不好，他本身就是內在的神經質，沒必要再弄個生理上的東西，畫蛇添足。」

「可以。王志聞你呢？」

「攝影師我也見過，都挺裝，頭一次看您這樣走群眾路線的。」

葛尤見五人沉默不語，滿臉複雜，奇道：「怎麼，我說錯了么？我沒學過表演，真要不對您儘管批評，我能聆聽幾位教導，是修來的福分。

男女主角青梅竹馬，男的被征去打仗，女的苦苦等候，終於和圖書等到男人回來，發現他雙腿已殘。但女人痴心不改，非君不嫁，結果在成親當晚，房子塌了，男人雙手又被壓斷。女人不離不棄，誓要與其成親……」

何兵推門進來，「看看，我們工作的地方。」

他不笑的時候很嚴肅，可一笑起來，尤其把牙一露，眼睛一眯，頓時有逗的感覺了。

「我不看。」

「呃……」

「哦，克服就好。」

「我這是後天的，還有點，有點富餘。」

工作室內，五人圍著桌子吃水果。

「咣當！」

許非半生氣半開玩笑，道：「葛尤，我告訴你，今天你這關過不去，你這輩子也就靠白奮鬥活著。

「明白了。」

「你們倆，怎麼樣？」

「我反悔了，反悔了！」

「好！過了！」

最後成了形，形象一亮，許非前仰後合的滾出去。

「嗯，我看你的外形條件也算出類拔萃，尤其這個腦袋……」

陳彥民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努力控制情緒，「別笑，哈哈，別笑了！再來一遍！」

「那下一場準備，葛尤那邊好了沒？」

「能出什麼事，死不了就成。」

「以前演過戲么？」

「這是我們的女主角百合小姐，戲曲出身。」

「沒有。」

「喲，回來了。」

沒點勇氣，以後怎麼突破創新？我們又不是故意難為你，故事發展到這，就必須裝扮上。你到底能不能演？」

何兵領著他走到江杉旁邊，「這是著名的青年畫家杜鵑，也是我們的美術兼導演助理。」

何兵把他拽到王志聞跟前，「這就是我們導演兼編劇，你可以叫他王導。王導，我把人帶來了。」

「……」

「各就各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