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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旭低頭，盆里白色的小內褲，還有胸罩，還有襪子，還是倆人的。

「不嫌棄不嫌棄，呵呵……」

許老師慚愧，只喝過江小白。

小旭恰恰相反，白凈的像一顆蔥白，「對，都是你瞎折騰，以前我不過元旦……呀，禮物！」

許非幫忙燒水，大鍋架上，問：「冷水下沸水下？」

「滴滴！」

他百般打量，像地主家的傻兒子，「哎，我的不對，忘準備禮物了。」

張儷最怕熱，穿件短袖，圓潤的胳膊拄著臉蛋，紅撲撲散發著一股熟透了的醇香酒味。

外面亮堂堂一片，樓里卻沒幾家點燈，挺有寒夜孤寂的趕腳。許老師瞧她晾衣服，亂七八糟堆在一塊，不禁道：「你機洗、手洗不分開么？」

一千萬富翁，吭哧吭哧給你背二百斤大米……

「……」

他眼瞅著對方撈起一件小背心，「不是，你內衣也放一塊啊？」

「快鬆開！」

「什麼話？我的就不是禮物？」

而越明亮，越冷清，亞運村整整荒了一年。

在後世，82年的拉菲賣了快四十年都沒賣完，港片里的大佬經常拿它來漱口。

冬季的四點多鍾，天已經黑了，亞運村依舊燈火通明。小區內拉上彩燈，琳琅滿目，五洲大酒店更是金碧輝煌。

「做員工宿舍啊。www.hetubook.com.com」

聊了一會，洗衣機噪音停止，她撈出一大盆，許非抱著去陽台。

大發車開進小區，停在一棟樓下，許非先回自家送東西，又顛顛跑到女朋友家。

「你買那麼多房子幹嘛？」

說著，他握住二人的手。

《大撒把》在12月末開機，拍了幾天便趕上元旦。這年頭拍戲很有意思，跟著國家法定休息日走，國家單休，劇組每周也單休。

「沒事……我就是說，我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的……本以為孤零零走一遭，誰知碰到你們倆，真是，真是……」

許非也覺著不好喝，他托陳老闆從香港買的，據稱真品。

小旭接過袋子，往裡一瞧，「呀，黃瓜！我昨天想買都沒買著。」

「沸水。」

「怎麼分？」

然後感謝你洗衣服，雖然跟我沒啥關係，但從一個襪子都不會洗的屁孩子長這麼大，也算艱苦奮鬥了。」

「還有那麼多事兒呢。」

「她啊，她好像沒什麼親人了，老家就一破房子，說在京城過。」

「你要不嫌棄，你就戴著。」

他瞧著眼前二人，一時竟有夫復何求的感覺。

「說明大夥富了，你買的什麼？」

「這可是我第一部電影，我指望它打進電影圈，以後影視歌www.hetubook.com.com三開花。」

許老師忍不住讚歎，從後面抱住那截細腰，「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能幹呢？」

「你這樣我怎麼切呀？」

「忍住忍住！這可是82年的拉菲……」

許非終於放開她，切了點蘋果、梨、桃，擺成一盤。

「今兒是1991的最後一天，我個人習慣總結，我覺得挺好的。今年你們倆都辛苦，一個忙拍戲，一個忙賺錢。

但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迷茫，不知何去何從。周圍一切都很疏離，好像有點改變，又好像按照某個軌跡在走，只能從工作中找些真實價值……」

我呢，可以說遊手好閒了一年，年底才找到點工作的激|情。呃，其實也幹些正事，我在旁邊那匯賓大廈租了兩層寫字樓，又買了十二套房子。」

許大官人，啊呸，你就說許老師差哪樣？

「你對這戲還挺上心。」

「每次看你做飯，心靈都得到升華。」

「前兩年都是我媽請，今年我媽不在，剩我們仨。我說兩句吧……」

「當然。因為現在的局勢已經達到頂點，擺在跟前的就兩條路……」

小旭撇撇嘴，又要了一片，「你那保姆呢？」

溫熱的呼吸貼在耳邊，酥|癢難耐，挺久未嘗肉味的張儷一顫，低聲和*圖*書道：「別鬧！」

「5塊？」

小旭扔過一個盒子，卻是一塊手錶。

張儷一聽擔憂，道：「你總說要經商，你就那麼確定環境會變好？」

「就是料子好、名貴的、容易掉色的手洗，別的……」

肘子當然是硬菜，擺在中間，另做了一道紅燒魚，兩盤炒青菜，一個煮花生米。

「不了，得跟著劇組。」

她感覺耳朵在極快的發熱，擰了擰腰肢，「別鬧了好不好？」

張儷拉開架勢，準備晚餐。先把肘子劃開幾刀，削掉肥肉，跟著調料汁，料酒、醬油加鹽，又有冰糖、薑片、小蔥。

「你，你洗點水果好不好？」

於是等鍋燒開，肘子扔進去，沒多久外皮緊縮，散發出一股肉香。

小旭頓了頓，「也是可憐人。」

小旭眨眨眼，「你喝多了么？」

「你猜。」

四人小飯桌，有點擠，他啟開一瓶紅酒，各倒半杯。

「嗯，以前沒覺得跨年有什麼，被你一次次折騰，也覺得挺有意義的。」

張儷打了個趣，倆人戴在手腕上，並在一處，一翠綠一冰瑩，襯著兩隻白|嫩小手，煞是好看。

「是是，謝謝謝謝！」

葡萄酒的精華在體內隱蔽揮發著，血液上沖，暈暈乎乎，他嘆道：「從84年算，我們認識7年了，經過這麼多事，沒什麼心底秘密heｔｕboｏk•coｍ•ｃｏm。

衛生間里隆隆作響，小旭忙著洗衣服。亞運村供暖特好，她擦了擦汗，接過一片白梨，道：「你今年回家么？」

他端起酒杯，「我的意思就是，過去的已經過去，祝願我們未來越來越好。」

「真有黃瓜了？」

「呸！就知道你沒好話。」

31號這天，簡單拍了幾場戲，下午放假。

仨人微微出汗，只覺血流加速，身體發熱。

「……」

許非眼巴巴，「我呢？我呢？」

「謝謝顰兒。」

張儷嚇了一跳，先看了眼小旭，又羞又急。小旭也先看了眼她，更是頻頻跺腳，「你鬆開呀！」

他今兒也買不少，各種蔬菜，兩尾魚外加一個大肘子。

「喲，那正好能給你做飯。」

自搬到亞運村，許老師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女朋友家缺米缺面缺油啊，特主動的就給買了，然後扛上去。

「你繼續切啊。」

「內衣怎麼了，內……」

倆人抿嘴樂，只見他一本正經，道：「首先感謝你辛勞付出，張羅了一桌子菜。

張儷撈起來，換大勺，底下墊一隻竹運算元，肘子皮朝下一擱。再加各種配料，鍋蓋一燜，裏面咕嘟咕嘟，人間美味。

搞定這個，抹身又去切菜。

「好傢夥，豬肉兩塊錢一斤，整個元旦跟過年似的。」

「要不要躺一會？」張儷和*圖*書道。

曾幾何時，他非常厭惡長輩在酒桌上的辭令，可現在覺著，有些話確實需要很正式的說出來。

好了不說這個，跑題了。」

想那《不可說》里，王婆總結的好：「潘安的貌，驢兒大的行貨，似鄧通有錢，要綿里針忍耐，還得有閑工夫。」

許非瞅了眼鍾，道：「還有三個小時就1992了。」

「你！」

「……」

半分鐘后，許老師坐在客廳吃梨，直到晚飯開始。

時間越來越晚，彷彿有人在放煙火，晃得窗戶一亮一亮。菜吃了挺多，酒喝的不少，紅酒後返勁兒。

她跑到裡屋，拿來兩個盒子，先取出兩隻晶瑩剔透的玉鐲，「給你一個，這是一對兒。」

哇！二人驚嘆，小旭摩挲著一根黃瓜，「你值12塊錢呀，可得好吃點。」

他不僅沒松，還將兩隻小手捧到跟前，低下頭，左邊吻了一下，右邊吻了一下。

許非不能說自己是穿來的，隨口忽悠，「要麼徹底封閉，回到過去，要麼進一步開放，與天爭命。我對國家有信心。

張儷也湊過來，見一根根翠綠鮮嫩的旱黃瓜，笑道：「早聽鄉下種大棚的多了，今年才算見著，多少錢一斤？」

1992年比2020年的春節來的還快一些。

「哼，12！」

碰了一杯，倆妹子喝了口紅酒，立時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