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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蹭的站起身，把人家嚇一跳：「大，大哥，你買票啊？」

「呃，李連杰看過了，看《大撒把》吧？」

那哥們擰開保溫杯，灌了口水，「沒整兒，中國電影沒整兒！」

噝！

小李閃過一絲慶幸，隨即搖頭，「那也沒用，我不還得在這蹲點？」

於是各買了幾個包子，就著雨水和白騰騰的熱氣，繼續蹲點。

剛應酬完的許非接到一個電話，又撥出一個電話。

……

在另一邊，也蹲著個傢伙，氣質相近。

「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我跟你講，嗝……」

當然這涉及資本遊戲了，片方製造票房虛高，吸引非專業投資人加註，來提高股價等等。

說回90年代，最苦逼的苦主當屬陳小二。

他的電影，幾乎都排在年度前幾名，但永遠賺不到錢。賺的錢只夠收回成本，外加下部電影的前期。

跟著又來了幾波觀眾，不知不覺快中午。

而許老師一直呆在外邊，跟幾個大市場的發行公司老總胡吃海wｗw•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m•coｍ塞，套路交際。

「你哪個單位的？」

嗯？？？

「哦。」

不行的只能像陳小二，徹底退齣電影界。

他捶錘胸口，道：「政策剛發布那會，全國都不知道咋辦。你們兩家一帶頭，好嘛，有石頭能過河了。

所以這三十年裡，不存在不造假，只存在假了多少。你跟發行公司關係好，或者人家想拉攏你，自然會關照。

「好呀！」

「蚊子再小也是塊肉啊！西藏公司在長影培訓過，關係好。」

比如《葉問3》，半月賣了7.9億，隨即被調查：虛假排場有7600餘場，涉及票房3200萬。另有自購票房部分，金額為5600萬。

「這有用么？別到頭來，我們自己受損失？」

男的死捏著錢包，沖裏面問：「阿姨，最近啥電影好看？」

該片的首周票房是108萬，《大撒把》居然還多了十幾萬，花活兒玩的好。

大媽刷的撕下，瞪了小李一眼和圖書。

偷瞞票房，是90年代的一大特色。後來採用電腦聯網，倒是不偷瞞了，改成注水。

《大撒把》在魔都首映，一個月達到了兩百多萬。按合同算，110萬的保底先賺了，剩下的許老師拿38%，慢慢累積。

「知足吧！賣得好才有資格蹲，不好的，人家都懶的偷瞞。」

「不，你買你買。」

「啪嗒！啪嗒！」

「麻煩給我兩張票！」

「這一改革啊，用我們廠長的話講，就是跑道還沒建好呢，飛機就降落了。我們廠現在有發行科，十幾個人，每天天上飛地上跑，就差西藏沒去了。」

而國內市場被兩部電影一帶，各家製片廠紛紛下場，總算有了點活氣。

「誒，你們的也不錯。」

「偷瞞一多半，我們還能損失哪兒去？慢慢就有用了，現在得做出個態度來。」

也就是說，製片方第一輪就能分102萬。除此之外，《獅王爭霸》在京城、粵省等地也非常火爆，但在別的地方，票房明顯不和_圖_書夠強勁。

忽然腳步聲響，一對情侶羞答答的走過來。

「走不開啊，糊弄一口得了。」

市公司得到讓利，也不好單幹。

他琢磨琢磨，主動湊過去，道：「哥們，中午了，吃飯么？」

「我看那邊賣包子的，咱一塊？」

哎喲，說是改革，不還是攀交情么？交情不到，就不買你片子。」

之後在各地上映，天下也派出人馬監票。就跟檢查組一樣，去了就好，走了就壞。

一大早就陰雨綿綿，門前的街道積了一層髒水，人踩車軋，嘩啦一聲，惹得幾句叫罵。

消息傳回京城，田領導興奮不已。

超過部分，北影廠42%，永樂58%，42萬。

之前蘇省玩砸了，底下聯手自己玩，那麼大市場一分為二。如今各地吸取教訓，省公司拉攏市、縣，形成新的聯合體。

放了七場，報三場；100%的上座率，給你報40%，司空見慣。

某省，某影院。

果然沒看錯，這兩部電影沒辜負破冰重任。

「……」和_圖_書

……

「好吧。」

倆人同命相憐，聊的很愉快，有的沒的啥話都講。

「……」

「長影的。」

有一次急眼了，派出五隊人馬去冀省監票。

「西藏市場不好？」

「哦，我天下的。」

小李懵逼，道：「哥們，現在是這種情況么？」

倆人一左一右，中間一個大媽在窗口裡忙活，構圖嚴謹，後現代感十足。

「看出來了，《大撒把》現在可火了。」

「就是說，這個省最嚴重唄？」

《獅王爭霸》在魔都已經積累了三百多萬的票房，第一輪結束，預計達到四百萬。按照合同，永樂分二百萬。

這代表啥？代表從中影一個爺爺，變成30個爺爺。現在還只是攀人情，以後再搞下去，各省聯合壓價，你說你賣不賣？」

那哥們咬著包子，大聲咧咧：「現在省公司牛逼大發了，各廠發行科搶著請吃飯，席面差人家都不願意去。

一百萬之內的，北影廠60%，永樂40%，60萬。

小李聽的毛骨悚然，道：「這和-圖-書麼說，虧得我們賣的早。」

許非掛斷電話，想了想，拿過紙筆開始給田領導寫信。

有的甚至連一半都不到。

小李是天下影視的員工，二十多歲，寫得一手好文章。本該坐辦公室撩騷，此刻卻打著傘，蹲在售票口東張西望，鬼鬼祟祟。

「成啊！」

「行，我知道了。」

情侶莫名其妙的走了，對面那哥們見了，搖搖頭又蹲回去。小李則摸出冊子，在上面添了兩筆正字。

「沒長眼睛啊？海報上都有！」

「喂？今天怎麼樣？」

「差不多吧，偷瞞一多半。有的還把二樓改造，樓上放小廳，樓下放大廳，小廳的根本不報。」

「喂？于大主編，這期加個稿。XX省影院偷瞞票房嚴重，法律上我們無法追責，懇請上級領導重視，並特此聲明，以後天下出品的任何電影，不在該省發行。」

「可不？不過也是該得的，誰讓我們沒膽子呢。」

這年頭的上映周期極長，各省自己玩，《獅王爭霸》四月份在魔都首映，現在還在各地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