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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送審肯定提修改意見，我搞一搞噱頭。」

少年瞬間低落，悶悶的點頭。

這是一間小型的新聞室，待記者散去，倆人又找了家咖啡座。

「嗯哼！」

《亡命天涯》由好萊塢老牌影星哈里森福特主演，製片成本高達4400萬美元……」

葛尤只有證書，威尼斯不同。夏宇抱著個獎盃下台，這叫沃爾皮杯，比頭還大，為紀念某位先賢而設。

「天主教人道精神獎。」

「哦，好好。」

他調整了好幾次，才像個人一樣走路。腿在抖，牙在顫，根本不敢轉頭，只覺兩邊的長槍短炮如同一把把刺刀，隨時來奪命。

「散了？」

不過想讓影院動心，還得有足夠的吸引力。

違反政策就不說了，眼光怎麼能如此短淺？因小利失大義嘛！都像你們這麼搞，電影市場什麼時候能起來？」

「這部電影引起了很大反響，你對此有什麼感受？」

姜聞倒蠻適合，霸氣外露。許老師更棒了，你以為他的成功靠實力么？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帥氣，加百分之一的實力。

「嘩嘩嘩！」

「嗯，每次他有大動作的時候，都會這樣歇著。」

現在市級公司許可權大，如果國產片、進口片都自己玩，那省公司就沒存在的必要了。

「嘩嘩嘩！」

「是是是，您說得對，現在您得幫忙想個辦法啊。」

他拉著老薑開了家「陽光燦爛」電影公司，但開是開了，啥也不懂。

「我們會在閉幕式后停留幾天。」

跟著烏瑪瑟曼上台，拆開信封，沒多廢話：「獲得最佳男演員的是，xiyu，《In the Heat of the Sun》。」

「感謝，感謝組委會……感謝姜聞導演和劇組的大家，我沒有任何表演經驗，有幸遇到了這樣一部作品。

齊魯電影公司的經理、副經理，一臉哭喪的作檢討。

一盤三十多個，吃半飽，她幹了碗餃子湯才勉強愉快，從包里摸出本書：「哎，你看看這個。」

「嚯，敢情處處有貓膩？」

幾個邊邊角角的玩意過後，進入正戲，《東邪西毒》拿了個最佳攝影，墨鏡王十分失望。

各種採訪、座談、見面會接踵而來，夏宇負責坐在一旁傻笑，老薑卻到了精神頂點，全身上下使不完的力氣。

許非懶趴趴的抻著腰，眼瞅著一個胖老外過來，笑呵呵道：「初次見面，這是我的名片。」

也就是說，齊魯地區wｗｗ•hetuｂoｏk.ｃｏｍ•com，只有這五座城市可以看到進口片……

許老師靠在椅子上，感受著水城濕潤的夏季風，道：「不差了，肯定能留下。」

《陽光燦爛的日子》人氣很高，博得了不小的歡呼。好容易到了盡頭，電影節主席在台階上等候，背後是莊嚴的主會場大門。

「最佳女演員獎，瑪麗亞·德·梅黛洛，《三兄妹》！」

大衛林奇領軍的評審團坐在台上，主席說了一通開場。

「別嫌我說話難聽，你們欠了那麼賬，還是有錢不還，本來就說不過去。而且我派人去暗訪，說你們默許一些影院放走私片。

「哦，當然可以。」

九月，中影。

小旭糾正，自己又得意：「反正我往前走就是了，我們的版圖早就畫好了，那叫傳媒帝國！」

烏漆嘛黑的，一個人縮在被子里，依舊在睡。

「我覺得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看你這渠怎麼挖，如果是水就有水的形態，如果是鋼水就有鋼水的形態，如果是醋就有醋的形態。

「夏宇，看這裏！」

「你們這樣做，是違反地方政策的！」

但這次不同，記者也好觀眾也好，都和我談電影里的故事，這些孩子是怎麼回事……我感覺特好，哎我一直想問，你們看得懂么？」

胖老外沒磨嘰，轉頭走了。

老外發音不標準，但片名還知道。

「電影局能幹？」

「嘩嘩嘩！」

反覆強調這兩點，一個我知道錯了，一個我既然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再逼了。

「想讓一項活動變得神聖，必須賦予儀式感，紅毯就是最直接的。」

「姜聞，姜聞！」

許非估摸著跟前組的距離，低聲道：「走！」

「嗯哼！」

「……」

「三十六個餃子呀，夠我吃一天的了。」

還真當評委傻逼啊，男女分不出來？」

年初文件發布，直接瓦解了新的地域壟斷。如今利用進口片，老吳打算一舉解決欠賬問題。

姜聞在旁瞧著，雖討厭這個傢伙，卻不得不承認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下次忽悠的時候，他就能拿出一個更好的理論，不僅僅是簡單的「請客吃飯」。

「你就說我們協議已簽，有異議直接找田部長。」

姜聞跟著許老師，隨時能聽到一些海內外八卦。

……

吳孟臣入主中影，先將內部理順，跟著理外部。

這片是文雋投資，版權在香港。文雋讓國內某家公司發行，ｍ.ｈｅｔuｂｏoｋ.com•ｃｏｍ姜聞說我們可以自己做啊，於是花了150萬港幣，把版權買回來了。

裏面圖文並茂，介紹各街道的美食，底角有優惠券，撕下來去消費能打折。背後印著：華宜兄弟廣告公司。

許老師早有計劃，道：「我們辦兩場看片會，同時送審。一場邀請電影、新聞、文化界人士，一場邀請北電中戲的師生。

少年一愣，道：「沒，沒活動了么？」

她點著「華宜兄弟」，肯定道：「不簡單呀。不怕競爭，就怕人家關係硬，拿下一個政府項目就能起家。」

「您可得幫忙說說，能不能讓吳總撤回協議，這要是一簽，我們就沒片可放了。」

「我們思想保守，沒有跟上改革方向，跟兄弟單位有些誤會，一定改正。」

導演奧利弗斯通起身，此君也是江湖一號人物，《野戰排》《生於七月四日》《尼克鬆》等等。

前面還有兩組，暫在車上等待。夏宇扒著窗戶看，一條長長的紅地毯鋪到台階上，兩側拉著護欄，警察站崗，外面是喊叫的影迷和各國媒體。

倆人對視一眼，應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

夏宇不自覺肅穆起來，一板一眼的跟對方握手，邁入殿堂。

「日前，中影公司帶著進口片《亡命天涯》的拷貝，在青島組織了一場看片會。最終與青島、濟南、東營等五家地市簽訂協議，發行該片以及未來的九部進口片。

到九點多，倆人也沒開電視，窩在沙發上看書，冷不丁聽卧室哼唧一聲，齊齊去看。

先把口碑造起來。

「有什麼看不懂的，差不多和我們一樣。」

之前中影的主任、副總、老總，三次去齊魯交涉無果，自然成了突破口。

小旭自問自答，道：「這是往大使館和高級酒店直投的。」

「嗯，回來馬上告訴我。」

原本他沒來，姜聞代領的。而此刻，夏宇面對著上千道目光注視，腦袋空空，愣了片刻才手忙腳亂的摸出稿，結巴道：

夏宇下意識邁步，隨即被捅，「順拐了！」

許非太了解他的風格了，自由發揮，意思傳達到了就行。

傍晚，幾人乘著禮賓車來到主會場。

窗戶開著，鑽進九月的涼風，茂密的盆栽竹子刷刷作響。張儷有點冷，起身關了窗，逗弄一會新買的觀賞魚，又縮回沙發繼續看書。

「那背景了解么？」許老師問。

姜聞萬分驚喜，兩隻大巴掌使勁拍，狠狠抱了抱夏宇。

「沒ｗｗｗ•h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ｏm了，今天就散。」

《亡命天涯》已在齊魯五市搞首輪放映，跟著將全面推入市場，成為中國引進的首部好萊塢大片。

「哎呀好姐姐！」

助手出去了，吳孟臣又在本子上畫了個圈，圈裡寫著「京城」——這是下一個突破口，欠賬第二多的。

「今年是威尼斯電影節的第51個年頭，一路走來，我們始終堅持著藝術至上，包容廣闊，給那些電影不發達地區的年輕人更多展示機會。

十幾歲的少年完全僵硬，不知怎麼上的台。

「我們執行的是中央政策，你們大還是中央大？」吳孟臣硬懟。

她攥著小拳頭，隨即揉肚子，「我沒吃飽……」

許非轉述了一遍，底下一陣輕笑。

「……」

「下面頒發第一個獎項，國際工程師聯合會獎。」

還能賺洋人的錢！

歷史上，《陽光燦爛的日子》拖了很久才上映。

「睡著呢。回來連家都沒到，先去開會，開完回來就睡到現在。」

去年初改革，有上海突破、江蘇突破。今年深化改革，又有山東突破，和在醞釀的北京突破。

當時回國，姜聞組織了兩場看片會，邀請各界同仁。有個叫王剛的生意人，不是和中堂，也不是寬油廚師，純同名。

「獲得評委會特別大獎的是，《天生殺人狂》！」

甭管怎麼說，很需要這種認同感。

許非拍了拍他，笑道：「一會要是腿軟，就跟在我旁邊，不用刻意，自然走路。」

許非在前一秒就讓他站起，理理衣服，叮囑道：「別緊張，照稿背，忘了就念，沒人笑話。」

許非這般這般說了一通，姜聞大開眼界。

「一部慵懶、感性、略帶幽默的非凡作品，兩位主角都是傑出的，華麗、柔和的攝影技術也令人著迷。」

夏宇抱著搞笑的大獎盃，咧著嘴，仍像經歷了一場夢。許非瞧了瞧他，問：「你去你爸那邊，還是回青島？」

「男主角只有十幾歲，沒有表演經驗，你是怎麼創造他的呢？」

「倒時差么？」

亞運村，夜。

廣電辦公室。

竇守方都快樂瘋了，這兩年中國電影過於爭氣，《霸王別姬》金棕櫚，《活著》戛納影帝，這又多了威尼斯影帝。

「營業額，是營業額八千萬。」

小旭摟住她脖子撒嬌，張儷無奈，「行了行了，給你煎點地瓜片？」

「為人民服務！」

倆人站在門口，安靜的看了一會，輕輕關上門。

吳孟臣在看ｗｗw.ｈｅｔｕｂooｋ.ｃom.cｏm報紙。

「喂？小許回來了沒有？」

「啊？那能量不小呀。」

同時呢，電影底片因為欠賬被扣在東京，混錄聲因為欠賬被扣在德國。

小旭扒卧室門瞅瞅，開始吃張儷端上的一盤煮餃子。

外部最嚴重的就是9千萬欠賬，討不回來，就沒錢給製片廠的欠款，沒錢給，就安撫不了人心。

等差不多了，表示通過審查，感謝領導。」

應付了好一會，幾人上車。

姜聞講話喜歡用比喻。

自己輸得不冤，資本家忒無恥了！

「態度怎麼樣？」

「咚咚咚！」

「我，我，不緊張，不緊張！」

田領導送走客人，在屋裡轉了兩圈，抄起電話：「喂？小許回來了么？」

「故事的真實在接近結尾時進行了巧妙的交代，在敘事上有著無比銳利的氣質。」

「喲，你個八千萬公司的老闆也怕了？」

約莫八點多，開門聲響，另一位也下班了。

……

「中影簽了合同，不能更改，但也沒趕盡殺絕，還有大半的地市嘛。你們既然表態要推進改革，那就馬上做起，我會居中協調。」

「獎盃你留著，你也該回去上學了。以後若想從事這行業，就正經考個藝校，說不定還有合作機會。」

「這能搞什麼噱頭？」

稍等了一會，幾人下車，站在紅毯開端。

「他知道是我做的么？再說這恰恰表明他們思想進步，胸懷廣闊，為什麼不幹？然後我們再具體的……」

……

「國際同盟藝術電影獎。」

「你覺得我們是傻子么？」

我想這就是電影對我的啟蒙，它真的是一個夢……」

……

「我讀過選集。」

他手心腳心全在出汗，道：「這，這就是電影節？」

最後，金獅獎給了《愛情萬歲》《暴雨將至》，雙黃蛋。

於是又吃。

「應該說有競爭的地方，就沒有絕對公平……」

仨人平時沒怎麼生猛海鮮，都家常便飯，沒事就包點餃子凍上，以備救急。

轉眼到了閉幕式，一行人被挽留。

……

他準備採用某人的建議，將欠賬轉作股份，拉攏影院搞院線，趁機開展新院線試點。

張儷接過，見是本雜誌《吃在北京》。

「可不，而且這種形式很西方，一看就是行家做的。」

「嗯嗯。」

姜聞學奸了，居然知道要宣傳。

「老薑，你怎麼著？」

「……」

「好的。」

「想啥呢？主獎項拿一個就不錯了。像《霸王別姬》，就因為金棕櫚已經先選出來hｅｔuｂook•cｏm•cｏm了，有人不想讓它拿第二個，故意把張國榮投給了最佳女主角。

「火燒屁股唄。」

一個老外忽然用彆扭的中文吐出這幾個字。

就在這種情況下，許非回國。

「我得看你計劃，不還得宣傳么？」

……

沒有底片和混錄聲，做不了電影局規定的修改，遂籌錢還款。

折騰到1995年9月才正式發行，由於先在香港上映，當時已有大量盜版帶流傳，即便如此還賣了5千萬票房。

「先放出模稜兩可的消息，說這片可能被禁，我們出來闢謠。跟著再放消息，再闢謠，就像拽著根繩兒，不斷挑逗觀眾的注意力。

《陽光燦爛的日子》首映后，接著幾天又放了兩場，在電影節引起熱烈反響。

許非摸出一個名片夾，隨手塞里，厚厚一小本全是各國片商。

「我們十分看好這部影片的市場，能談談么？」

「你猜這個在哪兒發行？」

夏宇終於穿上了心心念的西裝，剪裁的十分合身，怎奈少年氣質太土，穿不出范兒來。

機場出口，一堆人擁擠不堪，夏宇自詡在國外見識過，鎮定微笑。記者們都很興奮，少年影帝、XX背景、姜聞處女作、三大電影節，素材夠吃倆月的。

渠挖好了，它向這邊奔騰的時候，自然會出來有意思的東西。我不覺得是我創造，而是我選擇，夏宇本身也具備了自己的素質。」

許非大笑，拍拍手，「好了，感謝大家的到來，今天就到這裏吧。」

「這是一部從裡到外都充滿活力和新意的電影，青春的火焰在其中跳躍和明滅，而令人驚詫的是，這種屬性彷彿會一直存在。」

如今資本家開路，一切不成問題。

「有這麼困么？我覺得他在養足精神，準備去打仗了。」

她倆先回國的。

本屆湧現出幾部令人驚嘆的處女作，很高興看到電影變得更加多元化，一代代藝術家的成長，才是電影傳承不滅的精神所在……」

小旭一瞧門口的鞋，屋裡又沒見人，奇道：「人呢？」

他宛如一個領路人，燈光照耀下變得神聖。

「呃，我以前參加過電影節。我們總被問些與電影無關的問題，比如政治、社會等等。

他一瞧，歐洲某家電影公司的發行負責人。

京城難搞，公司老總直接到中影拍桌子。

哦哦！

他撓撓頭，「我去我爸哪兒吧，這獎盃……」

「嗯，我覺著能拿兩三個。」老薑飄了。

助手敲門進來，道：「吳總，齊魯公司經理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