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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會那個人跟你們談。」

影院方顯然也溝通好了，主動問：「許總，《愛情呼叫轉移》什麼時候上映？」

許非睡得天昏地暗。

「你覺得《亡命天涯》會失敗？」竇守方問。

另一張就是《陽光燦爛的日子》，少年站在屋頂上。

整面牆的大鏡子，清楚映著半身。

按他的意思，兩家出85%，那每家影院出10萬、20萬就可以了，大部分票房還給自己，相當有誠意。

「沒錯！」

于東連忙起身，表態道：「請許總多指點。」

「我還以為你消化系統不好，原來也能胖點，胖點好，太瘦了不健康。」

許非嘴裏應著，隨手拿過一本雜誌翻了翻，看背面印著華宜，道：「這老闆我聽聞一些，王家兄弟，大院出身，關係很硬。」

這也是1/3概念的由來：一部電影想要回本，票房至少在成本的三倍。

吳孟臣在大觀樓上畫了個圈，道：「我去找他們的上級單位，不說加盟，起碼別直接拒絕。」

跟著又敲了敲，「《陽光燦爛的日子》，威尼斯斬獲大獎，投資千萬，姜聞處女作，最年輕影帝，題材刺|激，精品中的精品。我準備在明年夏天投放。」

這是畸形鏈條，放映最貼近觀眾，反而沒地位。我們的新院線就是打破畸形，建立以院線為主的供片機制。

倆人左圈一個，右圈一個，搞出一份名單。

「我要上廁所。」

「明年有《紅粉》、《紅櫻桃》，我覺得都會讓人眼前一亮。哦，還有陽光燦爛。」竇守方道。

吳孟臣、竇守方、許非三個人，看著面前的兩塊黑板。一塊空白，一塊寫著京城的影院名字，約有五十家。

「問題是現在電影不賺錢，那怎麼才能賺錢？」

「《亡命天涯》什麼時候鋪開？」

電影人很快發現，在這個時段放喜劇片，觀眾尤其愛看。特別是那種明星薈萃，喜氣熱鬧，闔家團團的。

「西城區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

他敲敲海報，「《愛情呼叫轉移》，葛尤主演，劉貝、伍玉娟、陶紅、徐凡、江杉、趙銘銘參演，絕對全明星陣容，輕鬆幽默，內容新奇。

「號稱，號稱。」

「我親自主持，保證主演到每一家露面。」

今兒挺西式，麵包片、牛奶，切了幾片火腿，外加三個煎蛋。倆東北人口重，拎過一罐腐乳就著吃。

朝中有人好辦事，吳孟臣把《紅番區》調檔，說明《愛情呼叫轉移》同期無敵。

「這些都是虛的！」

……

但號稱千萬嘛！就跟曹阿ｈｔtｐs://m.hｅtubｏｏk.ｃｏｍ•ｃｏm瞞號稱83萬大軍一樣。

許非舒爽，提醒道：「有件事得注意，如果美國大片壓得太慘，國產片也得有不錯的成績對應，這樣上頭才說得過去。」

「沒問題。」

其實已經有了，微軟發布了PPT3.0，投影儀也出了新款，但國內少啊，買這個得用外匯。

隨口化解一場危機，伸手一摟，「抱著手感也好。」

對視了幾秒鐘，她又塞了塊腐乳……

而在談判拉鋸的時候，消息早已傳開，外界都在觀望，不曉得新影聯會帶來什麼變化。

底下人也很激動，七嘴八舌的。許非擺擺手，強行打斷，「別急別急，我們還差一項最重要的。

而電影市場化最關鍵的是什麼？培育市場，簡單說兩個字，檔期。

第三，院線必然伴隨著城市發展，電影必然是強大的精神食糧，雖過程曲折。京城一天一個樣，以後人口越來越多，先一步吃肉，晚一步喝湯。

「好了，安靜一下。」

《亡命天涯》都知道，是分賬片。國產片也將進入分賬時代，比如影院留50%，其中40%算影院收益，10%交給公司，用來經營、宣傳等，結餘才算盈利。

吳孟臣一直在思索，忽道：「你講的培育市場，對我啟發很大。宣布引進片政策后，嘉禾第一個聯繫我，說程龍有部新片《紅番區》，早早就定了1月份。

在小館子里，帶著一個年輕人，有點像正經版的喬彬。

「對，什麼內容啊？」

中影出資30%，京城公司出資55%，剩下的根據你們實際情況，量力而行。總額在一千萬以上，沒達到的，中影補。

「……」

「西城數量第一，東城其次，中影只有一家參股的大觀樓，也在西城……」

廚房裡翻著煎炸，衛生間嘩嘩流水。

韓三坪琢磨琢磨，建議道：「37-40%還有可能，你全國性上映，肯定不會太高。」

許老師趕時間，三兩口解決早餐，拎包就要走。

「好說好說。」

電影改革的三駕馬車，田領導高屋建瓴，負責政策的大方向；吳孟臣、竇守方哼哈二將，負責尋找突破口，將政策落實，並推廣。

當天沒談成，只把院線名字定了，叫「新影聯」。

那院線幹什麼呢？跟市場對接。以前一部片子，你1號放，我2號放，你放30天，我放40天，都是單打獨鬥。

五十家影院，單打獨立還是擰成一股繩？很簡單的掰筷子道理。」

底下又一陣議論，派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代表道：「吳總，我們研究過了。勝利、地質、紅樓、紫光、廣安門、木偶劇場……共20家影院，願為新院線盡一份力。」

公司設總經理一名，負責日常管理。

「好，分頭行動！」

你們留出檔期，我供片。」

第二，目前最大的困境是地域封閉。其實辦法很簡單，允許各方資本進入，允許院線跨省，允許發行跨省。

就是培育市場，先灌輸了賀歲片的概念，讓觀眾慢慢習慣並且期待。而我們呢，啥都沒有。」

「金融街資本運營中心。」

……

「總得慢慢成長，別喪氣……哎對了。」

「宣傳計劃呢？」

「可以。」

真正痛心的，是自己不爭氣，白特么保護了！

「大院？難怪直投大使館呢。」

好萊塢最高能達到55%，國內偏低，且有5%-15%的發行費，剩下約3成的利潤。

「多新鮮啊，程龍3億港幣，我三百萬人民幣，能比么？」

許非嚼著肉片，該片阻力頗大，最終票房不過兩千多萬。

所以我們兩家牽頭，想搞一個院線聯盟，共同組建公司，參与的每一家都算股東。」

……

「勝利電影院，西城區西四東大街55號，1982年成立，隸屬西城區文化委員會。」

「這是明年賀歲片的海報。」

老吳指了指許非，繼續道：「另一種模式，簽約加盟。我們提供培訓指導，共享資源，不參与管理，上繳的比例比較高，比如20%。

「你先聽我講。

「大華電影院，東城區東單北大街82號，26年成立，81年重新營業，隸屬東城國資委。」

「往上捋。」

「談的怎麼樣？」

話說國產片正式分賬的開端，是《紅櫻桃》。先交5%的電影發展專項資金，再交3.3%的營業稅，剩下的片方35%，影院65%。

「可培養市場不是一朝一夕，需要源源不斷的好……」

「哎，真是三億成本么？」

他再度痛恨沒有PPT的時代。

沒有任何規劃。

小旭穿著背心內褲，兩條白白的腿，屁股好像翹了點，早非少女模樣，散發著一股輕熟的味道。

於是他戳塊黑板，刷刷刷寫了一行：製作——發行——放映。

「崇文花市電影院，崇文區花市大街，1982年成立，隸屬崇文區文委。」

他蹬上鞋子，抱住張儷親了一口，又看小旭。小旭坐在飯桌那兒，Miamia啃麵包片。

「許總，能不能介紹一下影片？」

不曉得什麼時候和*圖*書，意識從睡夢中醒來，左手一摸空的，右手一摸空的，遂知該起床了。

韓三坪就像剛想起來，指著那個叫于東的年輕人，笑道：「北電管理系畢業，剛分到我們廠。小子挺有能力，我讓他跑發行工作。

「嗯，我忙完這幾天的。」

「噁心！」

我先說一說，我們的改革方向，是把電影從計劃經濟變成市場經濟，現在發行模式改了，放映這塊還沒有。

許非盯著她的小肚子，小肚子，積攢了一坨肉肉的小肚子……

他又寫了幾個詞：「三位一體，跨地域，城市發展。」

盈利再按出資比例分紅。」

「發展是能發展，但也就那麼回事吧。」

「勝利、紅樓、地質、海淀、木偶劇場我熟，可以拉進來。」竇守方道。

「首都電影院，西城區磚塔衚衕56號，隸屬西城文化文物管理局。」

老吳敲了敲黑板，道：「小許，到最後一步，還得靠你的片子。」

許老師抱上大腿后，常有一種談笑間灰飛煙滅的感覺，三言兩語就定了一件事，甚至一部電影的命運。

「哈，你可真是漫天要價，影院最摳門了。」

成立之後，我們根據市場反應，可以有效的將一部電影收益最大化，或者及時止損。統一品牌、統一排片、統一經營、統一管理……

等一家一家解剖完畢，看著滿滿當當的黑板。

「自製節目呢？」

「很順利。」

吳孟臣試了試麥，道：「會議開始啊，大家知根知底，套話就免了。

這便是賀歲檔的由來。

就像他說的，引進片啥時候都能大賣，但國產火種得小心保護。

好在近年進步多了。

「再捋。」

《紅櫻桃》開了個壞頭，片方勢弱，影院太窮。35%太低了，許非用兩部電影勾搭對方，盡量拿多幾點。

「如果是股東，我們收益按分紅算，還是按票房算？」馬上有人異議。

《滿城盡帶黃金甲》時，漲到了42%。然後08年，廣電發文，正式明確為43%，保持到現在。

第一，將來必然是製作、發行、放映三位一體。製片方可以建院線，院線也可以投資拍片。

「這麼說他們有發展？」

於是更刺|激了眾人心臟，誰不曉得這貨是炒作好手？都盯著前面的兩張海報，宛如兩塊剛殺好的上品五花肉。

「當然是我。」

各種監督下，老薑依舊造了他800萬人民幣，海外代理賣了100萬美元，差不多就回來了。

後世一提國產保護月，各種冷嘲熱諷。其實很多國家都有保護政策，如日韓，可這幫人強行https://m.hetubook.com.com看不見啊。

許老師大步上前，笑道：「我叫許非，有聽過的，有沒聽過的，但不要緊，從今天開始，我相信我們會變成很好的夥伴。」

「開業準備的怎麼樣？」

電影發展專項資金，每張票才收5分錢，貧困縣收2分錢。

這個35%持續了好幾年，直到《英雄》大賣，張偉平話語權高漲，不斷跟院線商談。終於在《十面埋伏》時，提高到41%。

1981年，許冠文的喜劇《摩登保鏢》在這個時段投放，獲得成功。

許非遊離在體制之外，是傳統與新市場的過渡地帶。

「海淀劇院，海淀區中關村大街28號，1981年成立，隸屬海淀國資委。」

我本想同在1月份上映，但現在想來，《紅番區》什麼時候都會火爆，沒必要跟你搶賀歲檔。」

二者的概念能懂吧？」

但長期以來的保守思維，讓大家心動又卻步。

「正好，讓他們看完好萊塢大片，再看看我的賀歲片。」

這日，許非早早趕到，隨便找了個座位。不多時，人員陸續到來，一個都不認識。

「以前發行佔大頭，兩端弱勢。現在發行力量縮小，但兩端還是弱勢。

「如果搶的話，你肯定完。」竇守方補刀。

眾人新鮮的不得了，有人細細想來，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聯手打造賀歲檔？」

中影，總經理辦公室。

頓時安靜。

這兩點靠政策，而上頭正在研究，逐步放開相關限制。

正好給你打打下手，學習學習。」

小旭叼著牙刷出來，過了會進去。許非拿著她的洗面奶擠擠擠，抹了把臉，又一起刷牙。

「紅樓電影院，西城區西安門大街156號，90年成立，隸屬西城文委。」

說的再遠一點……」

現在來談談分賬吧！」

……

「開始吧。」

「五女嫁一男么？」

「看什麼？」

「你怎麼知道會進入分賬時代？」又有人問。

老吳和老竇各捧著一堆資料，一個個解剖。

會議之後的第三天，韓三坪忽然找他。

會場又陷入沉默。

那是新規定，現在不一樣。

許非拿著粉筆，刷刷寫在黑板上。

許非摸出兩張海報，往黑板上一貼，都是畫的：

「……」

「車裡有，我晚上不回來吃了。」

吳孟臣見狀，笑道：「不如我們休息一下，大家用用餐，下午再談。」

近幾年，香港賀歲片愈發繁榮，類型也更加豐富。甚至於，這個明星牛不牛，看他賀歲片能否大賣就知道。

「11月吧。」

「哎拿過傘，說有雨。」

下午，會議繼續召開。ｈeｔｕbooｋ•cｏｍ•cｏｍ

「主要目標、次要目標、可發展的目標，最終要超過十家，不然就成笑話了。」

話落，他刷的畫了個大叉。

眾人這才想起來，組建新院線的基礎，是分賬達成一致。

月底完工，加緊做後期，再適合不過的賀歲片。」

「行了，我走了。」

「我承擔風險，我自己宣傳，才拿這麼點，好萊塢都一半一半。唉，賺點辛苦錢都不容易。」

許非化身小叮噹，又貼出一張草圖，「《甲方乙方》，汪朔小說改編，葛尤、劉貝主演，劇本已經差不多了。」

前面擺著長桌，吳孟臣、竇守方、京城公司的于總。他們事先當然說好了，中影以債入股，進行院線試點。

剎時間，吳孟臣如同三伏天澆了一盆涼水，舒爽的從裡到外。

「別以為電影改革沒有模板，模板多的是。因為全世界都這條路子，且證明是可行的。

「12月中下旬。」

我們採取兩種模式，一種是原始入股。

香港最火爆的是賀歲檔，進而衍生出一個概念叫賀歲片，從12月中下旬到春節之前。

辦公室不大不小，能坐百來人。

「宣傳誰負責？」

許非畫個雙向箭頭，將製片和放映連接，「內地目前沒有賀歲片的概念，為什麼不在我們手裡誕生呢？

洗漱完，早飯上桌。

「……」

會場陷入沉默，或者說受寵若驚。中影爸爸和藹可親，體恤民眾，都不適應。

中影有食堂，三人打了飯，回辦公室細吃。

「那就西城國資委嘍？」

「廣安門電影院，西城白廣路8號，1982年成立，隸屬京都文化投資公司。」

「等你指導呢。」

「我再把檔期調配一下，跟這幾部片錯開。」吳孟臣點頭。

這20家影院全在市區，平均1.5塊銀幕，也就是30塊。別家也心動，但還想觀望一陣。

又過了幾天，中影召集京城電影公司及五十家影院負責人開會，研究組建院線一事。

嗯，媳婦也不錯。

「第一部總得走走彎路。」

街邊有高樓，樓上坐著梁添，頭頂片名《愛情呼叫轉移》。伍玉娟和劉貝一邊一個，貓在字後面偷看。

「我說三位一體，不僅僅形式上，思維更重要。以前電影拍完了，賣給發行，發行投放影院，影院自由放映。

一張是葛尤模樣的男人，手裡拿著大哥大，狼狽的在前面跑，後面五個穿婚紗的美女在追。

那為什麼火爆？

吳孟臣講話完畢，待眾人消化了一會，示意某人。

許老師拍拍他肩膀，多好的小夥子啊。

「我想要45%。」

「第一輪交給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