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姜蜜背對著他，沒有回身沒有應聲，幾秒后驀地提步繼續向前。
腰后低著檯面邊緣，他俯首親下來，溫柔，又莫名強勢。
包間里有電鈴直通各個櫃檯，門口沒必要派人站著，服務員各有各的工作要忙，除了在二樓大廳碰見時微微彎腰和她問好，到包間外，整條走廊上只站著她一個人。
依言拿起小銀勺品嘗，只是一點點，嘴裏便漫開一股沁甜沁甜的香味。
仔細想想，她好像從沒正經問過他以前的事，一直覺得現在和以後才是重要的，在和他相識之前的事，偶爾會聽他提起，但不會過多探究。
他皺眉，「我長的有這麼嚇人么？」
路上閑聊，問她晚上吃飯的事。姜蜜一邊答，心思有點飄。
「喂？」
一個人吃，切成四瓣就夠了，姜蜜一刀一刀破皮入肉，到第三下，不小心手一抖，出神間割破了自己的手。
「什麼？」
沒等姜蜜將想法付諸行動，他悠悠道：「你知道邵廷現在在哪么？」
姜蜜真的，一點半點、一絲半毫都不想碰到他。
「什麼？」
「我很正經。」他道。
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用了點力，又聽聶方道：「說真的，難道你不好奇我和邵廷的關係為什麼這麼差？就是因為周薈。我也追過周薈，所以邵廷不爽我，我們的梁子就是這麼結的。」
……就因為一門之隔，邵廷和他那位前女友正在裏面？
突然一下被親了一口，他放開之後，姜蜜皺了下眉。
姜蜜動作頓了頓，垂眸瞧了眼手裡的東西。
他的痛苦不似作偽，然而她剛剛頭皮發麻一下子太激動，沒注意自己踢到了他哪裡。
她去給他搭把手？不可能。
「與你無關。」
姜蜜頓了一下，輕笑，「說正經的，別開玩笑。」
……
「你知道邵廷的前女友和_圖_書嗎？」
聶方走了之後，差不多是前後腳的速度，邵廷就來了。
不再說話，她閉上眼往椅背上一靠，假寐休憩起來。
姜蜜吃薑蜜？
聶方一聽邵廷的名字，臉色稍稍變了一剎，不過很快鎮定下來。
見她臉色有點不太明朗，他問了句：「怎麼了？」
聶方說那些話沒安好心這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從他的立場和角度出發想不到更好的解釋。說不在意，姜蜜多少還是稍稍有點在意。
他從哪裡弄來她的號碼？
「那有什麼，邵哥來了我正好跟他打聲招呼，算起來也有好多天沒見了。」
第二次到餐廳來，仍然是在開業日期之前，一切事宜就緒，員工們都在為了即將到來的忙碌做準備。
聶方見她真的不肯理自己，沒辦法，痛勁緩過來之後，死擰著眉頭站了起來。
「沒什麼。」姜蜜回神，看了看他，忽地問，「你以前對於理想的另一半，有什麼要求？」
餐廳開業那天晚上，姜蜜跟著去捧場，向萱也在，兩個人聊著聊著，變成了又一次閨蜜聚會，店裡的菜品每一道還都是她喜歡的。
「你。」
姜蜜面色微凌，沉著臉說：「邵廷馬上就來了，我在這等他，你最好走開一點。」
莫名戳到笑點，忍不住笑起來。
方才只顧著吃了，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做了甜點，姜蜜微抻著脖子看。他把漂亮精緻的甜點端過來，很小，分量就那麼一點點。
姜蜜略窘，抬手拍了他一下。
邵廷帶著姜蜜直接進了內廚，不需要別人打下手幫忙，也沒有別人來打擾。
不過那之後就沒再去餐廳，姨夫讓秘書小劉傳來的文件和要她學習的商業案例越來越多，多到她看不完，越看越頭疼。白天還要到小姨家吃飯，京華一品離得太遠，她便和-圖-書回了自己的公寓住。
兩分鐘不到，那邊回復：「你沒給他打電話？他在店裡。」
姜蜜問：「你們老闆呢？」
姜蜜看了看他，說：「站不起來就再蹲一會兒。」又沒有世界需要你去拯救，急什麼。
他嗯了聲。
腳下步子一頓。
現在當然不是了，但第一肯定還是。
都知道她找的肯定是邵廷，服務員說：「老闆在樓上包間和客人談事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好半晌姜蜜才出聲。
打車到店裡，二十分鐘的路程。
姜蜜抿了抿唇，「聶方，你真的很無聊。」
姜蜜原本撐著桌台搖搖晃晃百無聊賴地看邵廷動手，到後來看著無趣，便也擼起袖子一起幫忙。她負責切菜，動作慢，正好不趕時間，兩個人就慢條斯理隨性地來。
姜蜜沒把碰上聶方的事告訴他，只說在路邊站了一會兒被風吹得有點懵。
你不上來招惹，誰會搭理你——姜蜜仍舊站著不動，沒說話。
她點名要邵廷學的菜他幾乎都會了，不過這一次只展示了三道。做的最好吃的是紅酒燴牛肉。
飯畢，她坐到床頭繼續看文件，擱在一旁的手機嗡嗡震起來。
「男的女的？」
聶方。
「要求？沒有具體的要求。」他說，「不過現在有了。」
她只盯著他，不說話。
嘴上說著她貪心，那之後邵廷卻果真跟主廚學起了手藝。
「這還不夠我一口的。」她吐槽。
他未語，抬手把車內空調開大了些，掉頭一路往京華開。
聶方理理衣領，眯眼瞧她，「你過來，咱們說兩句話。」
邵廷說，「用了薑絲和蜜，還有一點花瓣。這道甜品就叫姜蜜。」
貼完又呆了一會兒，像生鏽的機器，整個人莫名遲鈍了好幾倍。
聶方根本不管她的態度，「邵廷和周薈在一起。周薈你知道ｈetuboｏｋ.ｃｏm.coｍ嗎？邵廷的前女友。」
主推菜品全都嘗了一遍，姜蜜胃口大開，像個渣男一般見一道愛一道，每吃一道都眼裡放光地要邵廷去學。
這女人不愧是跟邵廷的，一樣的狠。心腸什麼做的？
姜蜜望著他因夜色和窗外飛快逝過的路燈而忽明忽暗的側臉，悠悠嘆了聲氣。
姜蜜的這一腳踹得可能有點狠，聶方被踢中之後，抓著她的手霎時鬆開，痛哼一聲捂著肚子當場蹲下。
她不回頭，聶方也無所謂，看她快步走到前面換了個位置等，他眯眼笑，站了好一會兒。
手機扔開，文件也看不下去了，姜蜜莫名煩躁，把文件合上往床頭桌一放，起身去給自己削水果吃。
姜蜜懶得和他浪費時間，臉色沉沉，提步從側邊走。
聶方在背後道：「她馬上就要回來了，就這幾天。邵廷跟你提過沒？他的第一個女朋友，也是以前唯一交過的女朋友。」
白無垢養在邵廷家，和亞歷山大做伴，姜蜜得空了會去看它們，但得空的機會太少。被文件鬧得頭昏腦脹急需透氣的時候，她便收拾東西去京華，算是躲清閑休息一下。同樣，見邵廷的次數也少了些。
唯一一個交過的女朋友？
姜蜜捏著手機想了想，起身換衣服，決定出門。
姜蜜包間號要上去，服務員要給她帶路，她說不用，「我認路。」
平和，安心。
蹙了蹙眉，姜蜜略帶不耐煩，「你有病嗎？」
「你。」
和他在一起，傷腦筋的事不想去想，也懶得去想。
姜蜜抬頭看了看包間門牌上的號碼，有點猶豫，有點茫然。
大晚上突然跑出來幹什麼？追到這裏來又要做什麼？
他道：「別緊張啊，我身上又沒有病毒，和我說話不會死的。」
「不吃？」
晚飯是在家解決的，隨手熱了點速食m.hetubook.com.com，下了幾個餃子煮著吃，沒什麼胃口，剩了一半沒吃完。
他調侃：「還好我少放了些酒，不然就你這個吃法，等會撒酒瘋我還真不知道該不該打暈你。」
邵廷笑著，把瓷碟收到水池裡。姜蜜以為這就要走了，他卻說等一下，「還有個甜點沒好。」
「姜蜜？」
餐廳正式開業前，邵廷帶姜蜜去了兩次，一次是依言帶她去品嘗聘請來的主廚的手藝。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他看過來。
橙子黃得發紅，個頭又大，顏色鮮潤，看著就很有水分。
兩個人獨處，姜蜜不怕他笑話，在他面前沒什麼好擔心丟臉的，反正到現在為止丟過的臉已經不少，索性吃的乾乾淨淨，盤子里一點東西都沒剩。
「嘶」地一聲猛然縮手，左手食指劃破了一道口子，她愣愣看了幾秒那滲出的血，水果不切了，回房找醫藥箱貼創口貼。
正好他也在忙，需要處理正事，沒了前陣子天天待在一起的空閑。
姜蜜把『姜蜜』吃完，小瓷碗連同小銀勺一起放進水池，忽地被邵廷攬住。
她挖了一勺藥喂邵廷，他搖頭，「你吃。」
包括他的家人，他從小生長的環境等等，她對他的了解，好像真的太少。
「好吃。」她態度霎時大改，連連點頭。吃了幾口，問他，「這是什麼？」
聶方悶頭痛了一會兒，見罪魁禍首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站得遠遠的就那麼冷眼看著他淌冷汗，抬頭道：「你就不怕一腳把我踢出什麼問題？！」
他挑眉，笑得少見的爽朗，舔了下唇，「姜蜜，甜。」
姜蜜忽地往床邊一坐，拿起手機給陸合發信息。問他：「邵廷在哪？」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姜蜜在屋裡不僅開了熱空調，烤燈也打開立在腿邊，怕冷怕得連去超市都懶。
剛剛開車打從路上過，開的不快，和-圖-書眼悠悠一掃就見她在路邊，想到上次牌桌上的事，不知怎麼就想停下來。按說他也沒做什麼，即使看她要跑伸手拉了一下，結果她這一腳，差點把他命|根|子踢斷。
明著嘲諷他在牌桌上丟臉的事。被她噎了這麼一句，聶方也不生氣，笑嘻嘻說：「你倒是牙尖嘴利，看來邵廷對你很好？給你慣出了這麼大的脾性兒。」
一聽對面辨識度超高的聲音，她當即有種想要掛斷的衝動。
「沒什麼。」姜蜜笑了一下，「只是覺得，和你在一起太好了。」
「幹什麼？」
她快步走開，站得離他好幾步遠，繃緊了神經，即使他蹲在地上看起來非常痛苦，她也不敢掉以輕心，謹慎地保持距離。
不長，但格外安靜。
「沒什麼，只是和你打個招呼，畢竟你是邵廷的的女朋友，我把他的行蹤告訴你不是很正常？對了，他和周薈見面的事告訴你了么？」
「在想什麼？」大概是她的表情太不對，邵廷皺了皺眉。
服務員頓了下，猶疑著說：「女的……」
他輕笑兩聲，「別這麼說，我真的當邵廷是朋友，我希望他能好，發自內心的，真的。」
「嘗嘗。」
姜蜜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見不見有什麼打緊，車送來了不就行。我替邵廷謝謝你爺爺的好意。」
聶方一條腿膝蓋已經著地，咬著牙道：「過來搭把手，我站不起來了。」
聶方一站起來，姜蜜又往後退了一步，姿態防備，彷彿他是一個變態。
聶方挑眉，往前一步，姜蜜臉色當即一變。
半天都沒見他起來，姜蜜皺了皺眉，狐疑地盯著他。
大廳坐滿了一半，服務生見她來了立刻迎上來。
再親密的時候也有過，但很奇怪地，這一次姜蜜卻看著他臊紅了臉。
本以為是邵廷的電話，拿起一看卻是個陌生號碼。
姜蜜深深吸了口氣，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