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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陽傳

作者:藍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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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洛陽殺機 第二十六章 禮尚往來(上)

第一卷 洛陽殺機

第二十六章 禮尚往來(上)

元弘嗣頓時臉色微變,這才發現,這把大火一燒,他竟把這事徹底給忘了:原是他讓阿周帶著人去收拾李二娘那群人的,結果她們破門而出,那阿周……自然是被她們制服了。
「他家李三郎不是有本事么?很好,他越有本事就越好,今日他若是死了,只怕是還便宜了李淵那老貨,便宜了這李家滿門!說不定陛下心裏一軟,就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李家略收拾兩個也就罷了。如今李三郎既然兇橫至此,能只手空拳就破了宇文家的圍攻,陛下只會更不放心,自然也就更不敢放過他們!」
「我倒要瞧瞧了,到那時,他李家還能蹦躂到哪裡去。」
元仁觀知道自己此時無論如何也不能躲,只能咬牙硬捱。這一腳正踢在他的肚子上,他倒退幾步,只覺得胸腹劇痛,一時幾乎說不出話來,卻不得不掙扎著回道:「父親恕罪,此事的確蹊蹺。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我讓阿四在外頭遠遠守著,就等結果。誰知宇文家的人進去后,沒多久又先後來了三個人,一個是柴大郎柴紹,後頭還有一男一女,不知是誰,因最後到的那男子一直守著球場入口,他也不敢過去查看。最後這三個人跟李三和-圖-書郎又前後腳地走了,看著似乎都還好,倒是後頭出來的宇文家的人,個個都傷得不輕,有兩三個似乎還生死未卜。」
外頭的人聲音抖得更厲害了:「阿郎,您去瞧一瞧就知道了。」
他話沒說完,就聽門外有人顫聲道:「阿郎,周管事出事了!」
元弘嗣再也忍耐不住,一腳踹了過去:「這般籌劃,怎麼還會失手?」
「我收到消息后,便立刻趕去了宇文家,想打聽端倪,誰知他家大郎二郎都不肯見我,我只得設法跟他家下人套了套話,結果他們竟把我趕了出來!」
元弘嗣只覺得全身冰冷,彷彿又看到了記憶里那些一天天等死的黑暗日子,為了永遠不再體會這樣的滋味,他才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人,然而……他夢遊般一步步走了過去,突然腳下一絆,這才看到,地上用血抹出了幾個字,字跡歪歪扭扭,宛如兒戲,卻又囂張跋扈,跳脫無比,元弘嗣幾乎能看到寫字的人那得意的笑容:
元弘嗣狠狠地盯著地上的銅箱,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李家!」
原來那群女人並沒有殺了他,而是從容不迫地把他綁上了拜仙台,讓他活活地枷死在了這個他最熟悉不過和-圖-書的刑具里!
元弘嗣環顧著四周的碎瓦黑牆,越看越恨,最後卻是冷笑了一聲:「如此也好!說不定會更好!我原本也不想跟李家對上,只是陛下那邊情勢所逼,不得不如此罷了,如今李家卻找上了門,還這般囂張跋扈,那就怨不得我了!」
元弘嗣冷笑道:「什麼變故?一方傷重,一方無事,柴紹還沒那本事,另一個又是個女人,這裏頭的事還用猜嗎?自然是你太小瞧了那李三郎,宇文家的人又太過廢物,那麼多人,竟留不下他一條命!」
當元弘嗣一身狼狽地逃回家裡,抬頭便瞧見,便是這濃煙四起,驚叫震天的情形,自己的院子里更是火光衝天。他頓時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裡,差點沒直接吐出口老血來。
他心裏又是憤恨又是後悔,不過當他一把推開那座小院的院門,瞧見院子里的情形時,這股憤恨卻是徹底地變成了寒意:
元家的火勢是入夜之前才徹底撲滅的。放火的人選的地方極其刁鑽,一是廚房,二是馬廄,都是火勢一起便再難控制的地方;然而最要命的一處,卻還是元弘嗣的外書房。
「來而不往非禮也!」
想到這裏,他心裏不由一個哆嗦,https://www.hetubook.com.com「阿耶,那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元仁觀原本就心虛,對上父親滿是血絲的陰狠目光,更是一股寒氣直衝頭頂,咬了咬牙才硬著頭皮答道:「失、失手了。」
這黑灰燒得極為徹底,元弘嗣伸手抓了一把,用指頭碾了幾下,依舊是什麼都看不出來。他心頭又驚又怒,還夾雜著說不出的疑惑恐懼。百般心思最後都化成一股無處發泄的鬱氣,他忍不住把銅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個「拜仙台」,依舊端端正正地坐落在院子正中青石板上,只是上頭那被綁得嚴嚴實實的人,已換成了周管事。他戴著的重枷下,瓦片一片都沒有少,而周管事的頭此時已僵硬地垂在重枷外頭,顯然已經絕氣多時了——
元仁觀無話可回,他曾親眼瞧見過李玄霸那手出神入化的彈弓,還特意藉機偷走了他的彈囊,想他手無寸鐵,總不能對付宇文家那麼多精兵強將,誰知最後竟會是那般結果!難道這李三郎真是本領通神?如今他又知道是自家暗算了他……
元弘嗣心裏不由一沉:那群女人,難道她們竟敢殺人不成?他難道還是小瞧她們了?
元仁觀心裏一松,連連點頭:「阿耶說得是m.hetubook.com.com,那明日……」
儘管如此,待到火勢徹底熄滅,已是黃昏時節。別處也就罷了,元弘嗣的院子因當時人手盡出,外頭的人平日里又不敢靠近,待發現時已是太晚。縱然滅火時比別處更多用了兩三倍的人手,院子里的上房到底沒能保住,堂屋到西邊還勉強留了個架子,東邊的書房則只剩下了一地的瓦礫。
而且說不定,他會瘋得更快一些……
這幾個血紅的字就像大鎚敲在了元弘嗣心頭,他拼盡全力憋了整整半日的那口血,頓時都噴了出來。
元家自是亂成了一團,人人都拚命撲火,只是這大冬天的,一時之間哪裡找得到那麼多水?偏偏這幾日又是天乾物燥、北風肆虐,眼見著那火勢越來越大,很快就會蔓延開來。還是坊里和附近城門的武侯們聞訊趕到,又帶來了水袋、濺筒等物,有經驗老道的人居中指揮,大家齊心合力之下,十幾條小水龍不斷噴射而出,總算把火頭壓了下來。
而就在拜仙台前,那兩個健仆就被綁在離重枷不到一步遠的地方,綁人的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兩人的臉都牢牢地對著周管事的臉——這兩三個時辰里,他們也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周管事一點點地死在他們跟前和_圖_書!看這兩人的眼神,此時顯然已經半瘋了。
是啊,怎麼可能不瘋呢?元弘嗣太清楚了,自己動手讓別人痛苦而死,和等著別人用這種辦法來對付自己,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用這座拜仙台,他們已經收拾過多少不聽話的人,但看著自己人也這麼死在上頭,而且很可能下一個就是自己,就算換了元弘嗣,他只怕也會瘋。
「如今兒子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中間有了什麼變故!」
這周管事乃是元弘嗣的頭號心腹,跟著他已有數十年,辦事極為得力,在他心裏,是左膀右臂般的人物,他不由脫口問道:「他是被綁了,還是受傷了?」
看著這滿地狼藉,想到這屋裡的東西,元弘嗣簡直連血都吐不出來了。他隨手找了根棍棒,在廢墟里一通翻找,總算找到了一個顏色暗沉的小小銅箱,只是箱子不知是燒的還是砸的,已是名相有點變形,鎖片也脫落到了一邊,原本放在裡頭的賬本、契紙、書信,更是只剩下了一堆黑灰。
元仁觀正好匆匆趕回,推門而入,被這一聲嚇了一跳,瞧見這院子里的情形,更是驚得目瞪口呆:「阿耶,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猛地轉頭盯著元仁觀,一字字問道:「李三郎的事,你可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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