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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陽傳

作者:藍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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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夕陽烽煙 第二十七章 變本加厲

第六卷 夕陽烽煙

第二十七章 變本加厲

沈英看出了柴紹猶豫,思量片刻問道:「我在長安也呆不了幾日了,要不然,我來幫你們說?」
柴紹瞧出沈英是在跟柴青玩笑,也介面笑道:「二郎既然想要,不如自己去找那位美人好好說說,你今日打扮得如此齊整,如此有英雄氣概,說不準人家就直接都送給你了。」
莫姨娘知道沈英是凌雲的師傅,聽到這話嚇了一跳,忙打斷了柴青的話,又認認真真地向沈英見了禮,道了謝,轉身便開始張羅擺設席案——她早已吩咐人去準備酒菜,沈英既然到了,自然可以準備開席了。
何潘仁原是有些動容:「師傅要去江南?」聽到後頭兩句,他的神情卻是沉靜了下來,片刻后反問道:「師傅想借的人,是不是安羅剎?」
何潘仁深知沈英的性子,她既然如此說了,自己便不好再勸。只是轉念之間,一點喜悅還是從他的心底深處漸漸綻放開來。
何潘仁看著沈英微笑道:「師傅行事自來出人意表,晚輩們不敢揣測,還望師傅不吝指點。」
沈英面無表情地看著那些馬車,良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柴紹的臉色微僵,沉默片刻才道:「此事……還是過些時日再提吧?」在來到莊園之前,沈英的確跟他說過,如今可以找機會告訴柴青他的身世了,他也曾擔心莫姨娘這邊會出什麼幺蛾子,實在不成,倒也不妨把這膿包挑破。但如今看到了這個全然不同的姨娘,看到愈發興高采烈的柴青,他自然而然地就放下了這件事——如果他們能這樣相處下去,又有什麼不好?
何潘仁果然是愈發和圖書肆無忌憚了,他是吃准了自己不會跟凌雲說出真相,讓凌雲失去這個強援、這條後路是嗎?
沈英瞧見他這模樣,心頭的鬱悶不覺都散了大半,點頭笑道:「自然是金銀珠玉,山珍海味,名馬寶刀……不過我都沒要!」
「師傅,一路保重!」
放心?沈英差點苦笑了出來:她應該知道的,以何潘仁的敏銳,他既然猜出自己為何想帶走安羅剎,自然也能猜出,自己以後是不會再阻攔他了——她倒是想阻攔呢,可眼下的局勢危如累卵,凌雲在長安又是無勢可依,萬一發生什麼變故,她總不能因為不放心何潘仁,就不讓凌雲來向司竹園求助吧?說起來,有何潘仁和他的幾萬人馬駐守在此,她根本就不用擔心有人能威脅到凌雲的性命,她擔心的,也從來都不是這件事。
她面上自然還是綳得住的,對著何潘仁的含笑問好,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大薩寶當真是耳目靈通,令人佩服!」她來盩厔這一趟,原是臨時起意,一路上又是快馬加鞭,沒想到還沒到柴家莊園,就被何潘仁的人給截住了,她都想不出這消息是如何傳遞的!
何潘仁並不接話,只是笑微微地欠了欠身:「師傅過獎,都是弟子應當做的。」
看著何潘仁的笑顏,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何大薩寶,我知道你不會讓人危害到阿雲,只是你我都知道,在這世間,有些事可以努力為之,有些事卻不是人力可及,我不知道薩寶的執念是因何而起,可執念此物,往往是抓得越緊,便越難如願,到最和*圖*書後,也不過是傷人傷己。」
他還真是……猜對了!只是今日她對這個人生出的那些感慨和擔憂,真該都拿去喂狗!
沈英心裏搖頭,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她當然知道,這件事不好開口,也難說柴青會如何反應,但正因如此,她才想乘著自己還在這邊,主動挑破真相,這樣她還可以勸慰柴青,開導柴青,但柴紹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好容易壓下這些感慨,沈英也轉身走出了竹林,早有人牽著她的坐騎等在外頭。她問明道路,翻身上馬,一路賓士,沒多久便瞧見了柴家莊園的大門。待到她進了莊園的主院,柴青已是梳洗乾淨,打扮一新,瞧見沈英便跳了過來,挺著胸脯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新衣,又眼巴巴地好奇道:「師傅怎麼去了這麼久?那個什麼羅剎美人可是又有什麼好東西要送給師傅?」
何潘仁顯然怔住了。微風吹過,竹葉輕舞,從枝葉間落下的光影愈發細碎跳躍,那些光芒彷彿一點點地匯進了他深黑的眸子里。當那些光芒終於滿溢出來的時候,他也輕輕地笑了起來:「多謝師傅信我,只是若是如此,我便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沈英在心裏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直截了當道:「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如今世道日亂,我不放心江南那邊的族人,想回去看看有什麼可做的,說不定還要呆上幾年。不過此事獨木難支,薩寶這邊人才濟濟,我想跟薩寶借個幫手,不知薩寶可肯割愛?」
沈英擺了擺手:「既然薩寶對安羅剎已有了安排,那這事倒是不必再煩和*圖*書勞你們了,我好歹也在京洛呆過幾年,自有相熟的同道可以邀約。」
沈英看著何潘仁沒有答話。相識這麼多年,她一直都不願跟何潘仁走得太近,她曾以為那是因為何潘仁太過狡黠危險,讓她不得不敬而遠之;但這一刻,她突然有些疑心,更重要的原因或許是,她知道,眼前這個人比任何人都更為剔透,也更為決絕。他就如一把銳利無匹的薄刃,所向披靡,一往無前。但這樣的利刃如果划向了世間不能容忍的方向,是註定會折斷,會碎裂的——她幾乎已經能聽到那斷刃的不祥聲音了……
柴紹嚇了一跳,忙搖頭:「那倒不必了,我看不如等到二郎的冠禮之前……」
柴紹嚇了一跳,板著臉道:「自然是不必理你!」
柴青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被打趣了,惱怒道:「阿兄你自己想去找美人,莫拿我當幌子!」
他話沒說完,柴青的腦袋已伸了過來:「你們在說我么?什麼不必了?」
正午的陽光從枝葉間傾泄而下,在這幅色澤清雅的畫卷上灑下了斑駁的光影,在這光影搖曳之間,何潘仁皎然如玉的面容看去竟似有些縹緲——他明明是越走越近,卻彷彿隨時會隨風遠去。
沈英出神片刻,才搖頭苦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她是勸不住何潘仁的,但他這樣的反應,卻還是令她無言以對——他似乎根本不關心最後結果如何,只要確信自己不會傷到凌雲,便再沒有任何顧忌,包括顧忌他自己的安危。那她來這一趟,又有什麼意義?鼓勵他一往無前么?
不過她原想著,安hetubook.com.com羅剎跟隨何潘仁多年,說是左膀右臂也不為過,之前在這件事上又隱藏極深,自己無憑無據,怕是無法說服何潘仁的,只能想辦法把人帶走,讓她遠離長安,遠離凌雲,沒想到何潘仁竟然也看出來了,這麼一來,事情倒是不用她來操心了。
沈英不由有些意外:「何大薩寶也看出來了?」其實之前在西域時,她跟安羅剎打過好幾回交道,那時倒是看不出她對何潘仁有什麼異樣,然而昨天安羅剎來替何潘仁傳話,她才發現,這位羅剎女對凌雲顯然太過關注了。按理說,小魚跟她是同道中人,柴紹也是英武出眾,她沒有理由單單去注意凌雲一個,再加上那種隱隱的掂量,故作的淡然,自己若還猜不出是為了什麼,簡直是白活了這幾十年!
他向著沈英再次欠身行禮,退後兩步,轉身走向了竹林深處。那晴雲般飄逸的身影,很快就徹底消失在森森碧色之中。
凌雲正在跟人交涉,瞧見沈英回來,頓時鬆了口氣:「師傅,他們說,你今日去跟他們大當家說好了,說咱們莊園的確還缺了些兵器,讓他們把之前那十車先送過來,別的日後再說。」
柴青「嗐」的一聲好不失望,躊躇道:「馬和刀,還是可以要的吧?」
良久之後,她才終於搖了搖頭,「何潘仁,我更擔心的,是你會傷了你自己。」而當那寶刃寸裂,殘片飛濺,也難免會傷到更多的人吧?雖然這未必是他的本意。
何潘仁詫異地挑了挑眉:「我原以為,師傅此來盩厔是有事吩咐於我,難不成竟是猜錯了?」
沈英沒好氣地瞅和圖書了這滑不留手的傢伙一眼:「那薩寶這般著急相邀,卻不知是有何貴幹?」
沈英在心裏深深地嘆了口氣,剎那間便原諒了所有被這副皮囊迷惑過的人。
這一頓飯,她吃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等到夕陽西下,她留下了柴青陪伴莫姨娘,自己帶馬回到鄠縣莊園時,卻是一個激靈之後便精神抖擻起來:
莊園的大門外不知何時又停上十來輛馬車,分明還是那熟悉的式樣。
沈英頓時被問得一噎,何潘仁當然沒猜錯,她之所以會來盩厔,除了想看看柴青這邊的情況,的確是打算著要藉機來找何潘仁辦一件事,沒想到何潘仁卻來得比她還要積極。此時她自是無法否認,也只能搖頭一笑:「吩咐二字可不敢當。不過薩寶既然這般神機妙算,卻不知有沒有算出,我來煩勞薩寶是因為何事?」
竹影積翠,白衣勝雪。
凝眸看著沈英,他臉上的笑容已是比竹葉間透進的陽光更加明亮:「我都聽師傅的,也請師傅放心,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危及阿雲。」
看著莫姨娘的利索做派,沈英心裏一動,找機會便把柴紹拉到了一邊,低聲問道:「二郎的事,你們可曾想好了要如何告訴他?」
何潘仁笑容微斂,眸子也變得有些暗沉:「師傅是擔心我會……傷了她?」
何潘仁果然正色道:「是我心思遲鈍,直到昨日才發現不妥,不過師傅放心,我已安排人送她回西域了,絕不會讓她再來長安。此事全是因我御下不嚴而起,又豈能叫師傅來替我勞神?至於師傅要找幫手,這事好說,不知師傅想要多少人?想找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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