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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平陽傳

作者:藍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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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逐鹿關中 第十章 峰迴路轉

第七卷 逐鹿關中

第十章 峰迴路轉

吳四搖頭:「如今卻不好說,這兩日西邊只怕是出了什麼事,城關不但查得嚴了,還不讓裡頭的人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情形,我們也正在派人打探,估計明後日總能打探出來,不過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事,諸位一定要當心些。」
那人鬆了口氣,規規矩矩向柴紹欠身行禮:「在下吳四,見過柴大郎。」
當然,比起這一路的忍飢挨餓、辛苦疲憊、擔驚受怕來,這點寒意原是算不得什麼,只是在這麼煎熬了整整三日之後,如今往前的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每個時辰都是如此漫長,以至於想到即將來到這個夜晚,不用風吹,他已是透心冰涼。
想到此處,他不由看向了西邊。
柴紹想了片刻,沉聲道:「不管前頭如何,咱們後頭還有追兵,絕不能再耽擱下去,還是是要儘快趕到晉陽。大郎四郎,你們放心,有我柴紹一口氣在,定會將你們安然送到!」
不過他的這個願望,沒過多久便化為了泡影。
那些攔路的漢子相視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大好——這條路上行人日漸稀少,難得有這麼三個落單又騎馬的,值得他們費心思劫上一劫,難不成遇到的卻是江湖同道?可看他們的模樣,好像也不大對,至少後頭兩個怎麼看都不對。
回頭看到元吉那張滿是灰塵的疲憊面孔和驟然變得獃滯的眼神,他還是寬慰道:「四郎不用擔憂,咱們也就是今晚還要再辛苦半夜,等明日出了山就好了。」
他輕輕揮了揮手,後頭的射手一松弓弦,一支利箭如流星直奔柴紹的髮髻而來。柴紹早有防hetubook•com.com備,當下微微側身,揮刀而出,將那支箭一刀劈成了兩段,隨即又收刀入鞘,氣定神閑地看著這群人笑了笑。
他這一手當真是乾淨利落,只聽聲響,幾乎瞧不見刀影。劫道的群匪頓時相顧色變,當頭的那個拔刀出鞘,指著柴紹冷笑道:「果然是好刀法,不過這井陘道可不是你等撒野的地方,今日你刀法再強,想從咱們這裏過去,也得留下些東西來!」
而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在長安的山谷里,一面面旗幟也重新飄揚了起來。
抬頭看了看天色,他忍不住衝著前頭問道:「柴大郎,今日咱們總能出山了吧?」
轉過一處山坳,眼前的道路剛剛開闊了少許,一排紮成鹿角狀的木欄已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木欄后是一群打扮各異的漢子,地勢略高些的地方,還有幾名手持弓箭的人,彎弓搭箭,對準了他們。
這一下來得悄無聲息卻又殺氣凜然,元吉一個激靈反手摘下了自己的弓箭,建成則是勒馬後退了兩步,倒是柴紹先是目光一掃,隨即便微微鬆了口氣。
見那盜匪點了點頭就要應允,元吉忍不住怒道:「柴紹,你把馬留給他們,咱們怎麼去晉陽?」
元吉自來桀驁不馴,此時也不由得對他也生出了幾分敬服:「好,姊夫,我聽你的!」
說完這句話,他做了個手勢,有人一聲唿哨,隨即從柴紹等人的身後,從兩邊的山崖上,都傳來了尖利的唿哨聲,顯然他們的人已是四面八方地埋伏上了。
他的聲音本來就尖銳,突m•hetubook.com•com然這麼一叫,那盜匪自是人人都變了臉色,為首的更是臉色一冷:「好啊,你們是拿我們兄弟開心是不是?來啊!」
元吉被這涼風一吹,心裏便先打了個寒戰——這幾日,他們為了繞過關卡,逃避追兵,只能翻山越嶺地晝夜兼程,夜裡實在熬不住了,也只能靠著馬鞍胡亂歇息片刻,連篝火都不能生。在山外時也就罷了,昨日進了井陘后睡的那一覺,卻著實把人凍得夠嗆,反正他起來時手腳都僵了,好一陣子都沒緩過來……
那盜匪上下看了看柴紹,顯然有些意動,畢竟柴紹已露了一手漂亮的刀法,又肯把馬匹都留給他們,不管他們是要講江湖道義,還是想和氣生財,都應該答應這筆買賣。
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在柴紹目光所無法看到的地方,在晉陽城頭,一面綉著「李」字的紅白兩色大旗,已在風中烈烈飄舞。
柴紹苦笑著搖了搖頭,卻也不好再說什麼。無論如何,他們必須儘快趕到晉陽,只有如此,他們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放棄,才不會毫無價值
他抬手止住元吉和建成,帶馬上前兩步,抱手行禮:「不知各位是哪條路上的好漢,如今這般盛情相留,又是有何見教?」
建成和元吉的臉色自是愈發難看,他們也知道太行山裡盜匪橫行,但這一路逃亡,他們想的都是如何擺脫追兵,沒想到追兵還沒到,他們竟被一群盜匪給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且不說如今他們已是強弩之末,就說這前有關卡,後有追兵,在這一時一刻都不能耽誤的當口,他們難不hetubook.com•com成還要先跟盜匪們拼個你死我活?
看著前方愈發幽暗逼仄的道路,柴紹苦笑了一下:「也沒什麼,只要能出去,怎麼都好說。」只要能平平安安地走出這個關口,怎麼都好說!
柴紹心頭一跳,忙喝道:「等等!」
柴紹原是一直鎮定自若,突然聽到這一問,身子頓時往前微微一探,全身都已緊繃起來,宛如一隻蓄勢而發的獵豹。他並不怕什麼盜匪,但這些人如果知道他們的身份……
姊夫?柴紹訝然抬頭,正要糾正,建成已斷然道:「大郎不必多說了,元吉說得是,這一路如何行止,我們都聽你的!」
隨著這一聲,原本已紛紛拔刀出鞘的群盜頓時都停下了動作。在那為首的盜匪身後,轉出了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抬頭認真地看了看柴紹等人,突然問道:「你們是不是李家人?」
吳四忙揮了揮手:「你們還不快點把這些東西都收拾了?」
建成忙追問道:「只是如何?」
盜匪里當先的那個便昂然喝道:「你既然走了這條道,難不成不知道這一段是誰家的地盤?憑你是什麼來路,知趣的話,便把馬匹行李都給我留下,我們自然不會難為你們三個,不然……」
為首的盜匪聽得神色一滯,皺眉問道:「你們是想連夜過關?」
八百里太行山峰高林深,縱然是在驕陽似火的仲夏,日頭一落,山風裡便會帶上幾分陰涼。而隨著暮色加深,這點陰涼還會一層層地疊加上來,直到變成能吹透肌膚的森森寒意。
柴紹點頭:「正是。」
建成也早已精疲力盡,聞言心裏和圖書一突:「大郎,咱們今夜是不是還要繞小路出關?」之前他們遇到關卡時都是繞路而過,但這裏地勢險峻,大路便已如此崎嶇,小路又會是什麼情形?
盜匪之中,也有人突然開口道:「等等!」
那人看著瘦弱,對這殺氣倒是極為敏感,猛地退後了一步,擺手道:「你莫要誤會,我四年前曾遠遠見過你們一面,也聽過你的名字,只是之前沒能確定而已。我若沒看錯,你就是李娘子的夫婿吧?你應該也見過我們老寨主的,她姓沈。」
建成和元吉也都下了馬,待得群盜知道他們是「李娘子」的兄弟,態度也同樣變得殷勤之至。兩人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茫然。他們四年前過葦澤關時也見過沈英,知道她是三娘的師傅,但怎麼也想不到,如今他們還要靠這師徒倆,靠這些盜匪對她們的敬服來度過眼前的關卡……
而半個時辰之後,當他們跟隨這群盜匪直接進了驛館,這份茫然更是變成了一種如墜夢中的荒謬。
建成和元吉心裏都有些發沉,等到吳四告辭離開,元吉便忍不住道:「阿兄,既然外頭還不知是什麼情形,咱們要不要去他們山寨里多留兩日,等他們打探明白了再說?」
他身後的群盜「嘩」的一聲,有人驚道:「他就是那李娘子的夫婿?難怪!」「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么?」有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當年在大驛路上,他們可是被那位李娘子收拾得不輕……
柴紹自是點頭道謝,建成和元吉也明白過來:柴紹顯然早就知道這情形了,難怪會那麼輕鬆就同意把馬送給他們!元吉羞和*圖*書愧之餘忙問道:「那出了關之後,可有買馬的地方?」
燭光正照在他的側臉上,那搖曳的光暈里,卻愈發襯出他那份磐石般冷峻沉穩。
群盜一聲應諾,搬的搬,推的推,不多時便把道路清理了半邊出來。柴紹早已翻身下馬,牽著馬走了過去,之前答話的那個盜匪上前賠笑牽馬,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吳四頗能察言觀色,見狀忙笑道:「讓三位公子見笑了,這都是我家老寨主的本事。就是葦澤關的守衛,我等也能說得上話的。不過最近關口查得嚴,為保險起見,諸位今日還是先好好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在下會帶你們繞小路過關,只是那條路過不了馬,諸位出關之後,只怕要辛苦些了。」
建成聽得也有些意動,轉頭看了看柴紹。
柴紹搖了搖頭:「最早也得明日了。」其實這裏到葦澤關已是不遠,但他們不能直接過去——天知道那邊是不是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了!
建成和元吉卻是越聽越是心裏越沉——柴紹居然二話不說就要把馬送給這些人,可他們是在逃命,沒有了這幾匹上好的駿馬,回頭又怎麼擺脫追兵?怎麼趕去幾百裡外的晉陽?
柴紹恍然大悟:「你們是沈師傅的人!」
唯有柴紹神色依然鎮定:「這位好漢誤會了。諸位既然如此盛情,我們兄弟雖是身無長物,好歹還有三匹馬,都送給諸位又有何妨?只有一條,諸位若肯收下我們兄弟的這點心意,還望能伸個援手,為我們兄弟指點一下這過關的道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柴紹嘆了口氣:「的確要繞一段路,聽說並不算遠,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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