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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溫柔地笑，把咸花生一顆一顆撥開，把花生米放在我的盤裡：「曖昧開始。」

「很多人不喜歡茹庭，因為她……太高傲，或者生活得太富足，我們仇富而已。」

方予可望向密密的雨絲，好像要在黑暗的盡頭挖掘出某些東西：「因為很久很久以前，你也沒把我當男孩子。」

「你想不想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

我拍了他一下腦袋：「把話說完，調老娘胃口，活膩歪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人家不喜歡茹庭？他們青梅竹馬，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恩恩愛愛，卿卿我我，你棒打鴛鴦，做了隔開牛郎織女的銀河還不知道？」

先跑過來的是譚易：「嫂嫂，你不守婦道。」

我乖乖地站起來，偷偷轉身跟小西做了個鬼臉，低著頭跟方予可出去。

小西嘆氣：「你怎麼演戲都不會演？現在不喝，更待何時？」說完，小西便和服務員說，「來兩瓶啤酒！」

方予可點頭：「猜對了，覺得你太鬧，殺了圖世界乾淨清凈。」

方予可跟司機說：「麻煩去郊區的成才幼兒園。」

方予可忽然站起來，怒氣沖沖地跟我說：「你出來。」

小西跟看變態一樣看我：「你是不是想趁機吃我豆腐？」

隔天晚上，我們一行人忽然興頭起來，要去吃離賓館不遠的大排檔。無奈走出賓館才發現大夏天的，外面竟飄起小雨來。賓館備的傘不多，我們兩兩一組拼一把傘出發。輪到我時，余師兄說：「傘不夠了。謝端西，你和周林林拼把傘先走吧。剩下幾個跟我等會兒打車過去。」

剛說完，我就看到方予可走過來，狠狠地拉開一把椅子，坐我們桌上了。

譚易努努嘴，不知道怎麼反駁，走向方予可委屈地看著他。方予可低著頭，跟沒聽見一樣。

「我那時候真沒喜歡他……」我越說越輕。

譚易說方予可不喜歡茹庭，我以為是小孩子的一家之言，就當是聽玩笑那樣聽了，可小西說的就不一樣m.hetubook.com.com。「不可能……他喜歡的是茹庭。」

小西繼續說：「現在譚易叫你嫂嫂，你享受的表情讓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喜歡上了他。當初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看著方予可，又看看你嗎？因為我覺得你們就是兩個鬥氣的小孩，相互喜歡著對方還不知道，還要把我拖下水……」

我覺得很有道理，便賊笑：「怎麼曖昧啊？嘿嘿……要我摟著你嗎？」

小西摟了摟我肩：「那是因為還沒有打強心針。給大爺笑一個。」

聽到譚易的回答，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心裏卻升起一股竊喜。他們不在一起，是不是表示我多一絲希望呢？唉，什麼時候淪落到這麼慘淡的地步？

「哈？」

「過獎過獎。」我笑得合不攏嘴。

「你怎麼能把我和文濤放在一個級別呢？我是你光明正大表白過的；文濤是你光明正大拒絕了的。」

我不說話，看來方予可真生氣了。我雖然很高興他吃醋，但心裏其實有些忐忑不安，他會對我說那句所有女人都期盼的話嗎？一切都是真的嗎？哎呀，萬一激|情過度，直接滾床單了怎麼辦？我答應我媽要保持原裝回家的，可是要是真獻出去，人家還害羞的說。壞了，今天穿的內衣好像不是火辣型的。

方予可轉身看向我：「我們曾經在這個幼兒園做過一個月的同學。你在這個屋檐下抱過我，當天還讓我娶你回家。」

我們一起跳過一個小水坑。我好像無話反駁，因為剛才我說的「我不是喜歡你嗎？」就跟「今天你不是吃的蓋澆飯嗎？」一樣隨意和隨興，不溫不火，不參雜任何心理情緒。

「那你剛才一副發春的表情幹嘛？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幫你啊。總體說來，你也不錯。」

倒是小西先開口：「林林喜歡予可？」

我嘴角都要拉到耳根上了：「不跟他好，不跟他好。我喜歡誰你還不知道……」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問：「怎麼配合？wwｗ.ｈeｔｕbｏoｋ•cｏm.com」

彷佛從遠古時代傳來，攀過無數座山脈，穿過無數個隧道，涉過無數條河流，然後攜著暮煙細雨，帶著荷葉飄香，終於到了地方。

我立刻投降：「不喝不喝了……說話要算話的。」

我看了看他，瞭然道：「小西，我真沒看出來，你有這天賦！當然我也不會輸給你。」我拿起桌上粗糙的餐巾紙，往小西乾淨的嘴巴上拚命抹。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小西露出酒窩：「是啊，我說了。予可喜歡你。」

「你確定是因為仇富而不是因為她和予可在一起？」

小西伸手撫平我翹著的頭髮：「你就對著我笑就好。」

我哈哈地笑：「中國社會主義文化本身就是由無數個『拆』字組成的，我只不過順應潮流而已。」

譚易只好老實交代：「我家和小可哥哥家是世交。從小我就知道小可哥哥不喜歡茹庭，但是因為家裡的關係，又要去照顧茹庭。唉，小可哥哥很可憐……」

我糾結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

小西跟我眨眨眼睛：「林林，你剪短髮后，變漂亮很多……」

小西笑道：「其實嘛，要達到目的很簡單，你配合我就行。」

「20周歲最好的禮物，你想想吧。」小西饒有趣味地看著我驚呆的表情。

外面雨絲不斷，方予可伸手打車。車一過來，便把我塞進車裡。

方予可看著我的眼睛：「現在是17號晚上23點59分，我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在18號零點的時候告訴我你的答案。我都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了。」

在大排檔，我緊挨著小西坐下，眼神卻早已飄向方予可那邊。喜歡我就早點說啊，悶騷地坐這麼遠，我怎麼問啊。是不是不喜歡我？小西是不是瞎猜的？

譚易倒是一臉輕鬆：「無仇無恨。」

「你說我要不要娶你回家？」

「等等，你剛才的剛才，是不是說了『相互喜歡』的話？」我的反應好像永遠比別人慢兩和-圖-書拍。

接下去的幾天，譚易居然玩笑地叫我「小可嫂嫂」。雖然我聽著這個名號甚是滿意，但我還是在剛開始的時候裝了下矜持，告訴他這麼叫有失水準，再說茹庭還活著呢，沒看她鼻子都氣歪了？幸虧文濤臨時接到北京電話，要做一期名人專訪，被迫先飛回北京了，不然文濤也得揍這小子。

我問：「幹嘛大晚上往那邊跑啊？你要謀殺？」

我慌不迭地擺手：「亂講什麼？跟你說過，我和你家小可哥哥很熟罷了。沒有其他關係的……」

方予可笑，輕輕地把我摟進懷裡：「說那句話，對我們兩個人都這麼難嗎？」

小西微笑：「你這麼說的時候，表示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哈？」

譚易看到我的樣子，湊過來問：「嫂嫂，你的臉很臭，是不是小可哥哥欺負你了？」

我低頭不說話。小西給我提供的答案太讓我震驚，震驚得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膛。

我淫笑：「是吧？我也覺得我自個兒不錯。」

我心虛地看向方予可那邊，發現他臉拉得跟非常6+1的主持人李詠的馬臉一樣長。

「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性格又好，不拘小節的，娶回家最好。」

「大排檔里的花生好咸，我都有點渴了。」

小西笑著對譚易說：「我沒娶，她未嫁，怎麼不守婦道了？」

小西笑：「那時候不喜歡，就是承認現在喜歡了。呵呵。很多時候我們喜歡上的時候，連自己都會不知道。我們會被很多事情困擾，以為一時的心跳和感動便是我們要的愛情，都忘了旁邊誰在縱容我們對別人心跳。你說你當時候沒有喜歡上予可，那為什麼你自始自終不喜歡茹庭？」

我有些泄氣：「我們是不是唱戲唱得太假了？」

我看著肩上的手：「你不覺得我們像姦夫淫|婦？」

我漲紅著臉，從嘴邊擠出來：「我是真的渴了……」

鐵門緊鎖，我們進不去，只好站在屋檐下躲雨。其實我想告訴他，如果他想進去，我不介意和他一起翻牆。

「譚易叫你嫂https://m.hetubook.com.com嫂，你也沒生氣。剛才小西是故意的，你們在試探我。其實，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喜歡你。」

譚易立馬作暈倒狀：「其實我是隨便說說而已。」

我糾結地抓了抓頭，一臉怨氣地盯著桌上的菜不說話。

「這個你不用測試。要說曖昧，文濤是高手，他也沒跟我說什麼。雖然他們吵了一架，但我真不確定是為了什麼吵架。」

小西保持著笑容：「要不要喝點酒？」

我這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終於不受我理智控制，找了個合適的時間，我把譚易叫到一邊：「你跟茹庭有仇啊？殺父之仇還是奪夫之恨？」

「那我豈不是傻妞一個？」

雨點滴答滴答地輕鬆落在傘面上，我和小西並肩前行。這是我以前多嚮往的事情，可惜現在除了感嘆物是人非以外，已沒了想象中的雀躍歡喜。

老大發話，我也找不出理由來拒絕，只好出發。心裏卻已做好一路尷尬地準備。

聞著方予可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閉上眼睛感受到他溫暖的臂彎，心裏聽著那跨越一歲的一分鐘一秒一秒地滴答響。偷偷張開眼，望向黑夜中輕舞的雨靈，輕輕在他耳邊說：「方予可，生日快樂。」

「哈？」

「夏天下小雨很詭異，不應該下雷雨么……」

「你別跟文濤好，他哪能配得上你這樣的仙子。」

我倒吸一口氣：「沒有啊，我不是喜歡你嗎？」

我連忙點點頭。

小西倒是一臉平靜地拿紙擦啤酒杯：「不破不立。以後心疼他也來得及。」

「是嗎？」我發自肺腑地笑。我想小西是怕我露餡，開始一個人做主場戰鬥了。

譚易又跑到方予可那桌，對方予可說：「嫂嫂說你欺負她，所以她現在很苦惱。」

小西生硬的笑：「還沒過河呢，你就拆橋？」

說完他便幫我斟上啤酒，輕聲湊到我耳邊：「我怎麼著也得在他生日前，把你送出去。」我聽了，不禁和他一起淫|盪地笑。

小西接著說：「明天是18號，予可的生日。我友情提醒和-圖-書你一下。」

譚易得意地說：「要是小可哥哥真喜歡茹庭，他們早就成了。幹嘛現在還不在一起？」

我瞪了他一眼。唉，怎麼可能喜歡我，有這麼損愛人的嗎？

我低頭：「你不是老說，我不像個女的嗎？這會兒覺得我是女的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拉我到這裏，我也沒敢問。

時間便在那刻靜止。我幾乎聽得見遠處雨點打在幼兒園池塘蓮葉上的聲音，看得見蓮葉上纖細明晰的經絡，聞得見荷花綻放時的芬芳。

我像海底的魚兒一樣，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隨後幾天的實踐工作主要是參觀紡織品生產線和展區。整個參觀過程中，每次茹庭跟方予可說話，譚易便像幽靈般出現，並不停地問方予可類似於「你知道織布機梭子的穿引速度是多少？」「漂洗過程中有什麼注意點？」之類的專業問題，惹得茹庭分外不爽，又不好說什麼。

「很多事情不明白的地方，問了就知道答案。何必勞神苦思地獨自冥想猜測呢？」

方予可抬頭看我，又看了看譚易：「你跟她說一下，讓她把豎著的頭髮打理一下，不然以為我真抽了她欺負她一樣。」

「阿呸，誰想吃你豆腐？雖然我半年前想過……」

夜雨旋律曼妙，輕易拉動心弦。

我轉頭問小西：「你是不是眼睛走神了。我們這是孽緣，相互吵嘴相互虐才是叫喜歡是嗎？」

「我們來點小曖昧。這小子自從你在他家跟我說那堆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對我就愛答不理的。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犧牲自己，成全你們，算是積功德了。」

譚易湊過來說：「你是不是喜歡小可哥哥？」

我搖搖頭：「我跟方予可發過誓，不喝酒了。」

「還有，我也喜歡你。」

成才幼兒園是我小時候的幼兒園。好多年沒來，幼兒園重建了又擴建了，跟印象中已經不太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畢竟一晃十五六年，印象都模糊了。

他看了我一眼：「別琢磨翻牆了，太危險，也不適合女孩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