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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人又道：「你拿著兵器，武功怎麼樣？」

老女人乾笑一聲，答曰：「你知道么？越是高手，越是謙虛，越是命長。嘴上叫的越響的人，通常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形骸問：「他在村裡？現在怎麼樣了？」

老女人說：「每年死上十來個男人，有誰會留意？」

老女人說：「可惜，我沒聽說過。你找巫婆何事？」

形骸說：「我會死在裡頭？」

形骸回答：「是個年輕人，樣子極為好看，身手也不錯。」

形骸問：「我倒覺得你並非尋常人，只怕另有圖謀。」

形骸看了她一眼，說：「他們準是享盡了艷福而死。」

形骸說：「我也無意趕盡殺絕。只是來此詢問離落國主利歌的下落。」

形骸跟著她走，她身旁那頭獵犬不知何時繞到形骸背後，形骸回頭看了一眼，這條狗的嘴裏紅彤彤的，腳步沉重，兩旁的樹為之顫動，似在妖異的舞蹈著。

形骸愕然道：「想不到你說的是真的。」

形骸說：「這荒郊野地的，我說這客棧的價錢只怕黑的很。」

形骸接過小刀，從她身邊走過，行向屋外，巫婆回首問道：「只求你莫要泄露此間之事，不然這些女子，必將遭受極凄慘的命運。」

光頭女子說：「毒不在酒里，而在屋子的灰塵中，只要你皮膚沾染上一丁點兒，你就完啦！」

老女人拔出匕首，說：「你能見到，當你死後，你的眼睛將獻給巫婆，你的舌頭將被巫婆吃下，你的耳朵將掛在巫婆家中，你的命根。」

樹木乾m.hetubook.com.com枯，猶如殭屍的手挖開了地面，伸上了地表。樹枝上幾乎並無樹葉，偶爾有，也是濕漉漉的紅葉，若擦身而過，會在衣物上流下血跡，而若沾上肌膚，那個人不久將內臟出血而死，從表面看來，全瞧不出死因。

老女人冷冷說道：「因為男人都該死，因為巫婆命令咱們這麼做。我們殺了男人，喝男人的血，生下來的孩子，一個個都是女兒。」

美女答道：「這些女子受盡男子迫害，我收留了她們，令她們擺脫厄運，在此繁衍，生平所殺男子，也都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之輩。她們盲目自大，見了絕世高手，竟全無知覺。」

形骸哼了一聲，說：「那可未必。」

老女人說：「這兒可沒多少人來，如果來了，我一定會見到。你要找什麼樣的人？」

另一光頭女子嚷道：「不，不，他們是被挖出眼珠，切掉耳朵、剁去命根，割掉舌頭而死。」她解開衣衫，裡頭什麼都沒穿，但卻掛著一命根形狀的吊墜。她得意而笑，如痴如醉。

隱約間，老女人似有些害怕，她道：「來吧，來吧，被這雨淋上，體內的血都會弄髒。」

老女人朝天上看了看，說：「要下雨了，來吧，我帶你去村裡問問。我似乎聽人說起過這麼個人物。」

外頭當真下起了大雨，烏雲令天地陰暗下來，雨滴落在屋頂上，噼里啪啦作響，形骸坐下，老女人倒了杯酒，形骸一飲而盡。此舉倒出乎老女人預料，她道：「你不怕www.hetubook.com.com酒里有毒？」

老女人咧嘴笑了，說道：「好看的年輕男人，身手不錯，這樣的人，通常不得好死。」

胖女人道：「他們以為女人好對付，他們以為女人軟弱可欺，他們以為女人不過是牲口、是犧牲、是陪葬品，是戰利品。咱們受夠了男人，恨透了男人，巫婆救了咱們，告訴咱們儀式，只要有那儀式，咱們沒有男人，一樣過得很快活！」

形骸閉目片刻，笑道：「好了，我毒素已解。」

形骸笑道：「你們村裡只有女人，難道不想男人？如此毒死了我，豈不可惜？」

突然間，一道骨刺將這老女人腦袋刺穿，骨刺如蛇般扭動，發出咕嚕咕嚕聲響，將老女人渾身血液吸干。眾女子大驚失色，一齊拔出尖刀，指向形骸。

形骸問道：「你們為何會沒事？」

形骸問：「真的？那可非去不可了。是不是都如你一般是老婦人？」

老女人嘆道：「人總要活命，我賺錢活命，旅客也想活著穿過這片叢林，大伙兒各取所需罷了。」

形骸說：「不必說了，你們若不想死，現在就離開此屋。我自己去找那巫婆。」

眾女子被形骸震懾，再無一人輕舉妄動。屋外一聲低吼，她們面露敬意，垂首讓開了道。那大獵犬緩步前來，等走到近處時，已經成了個赤身黑髮、柔媚入骨的美女。

老女人冷笑道：「咱們都服過解藥，你連這道理都想不通么？」

她們眼睛發光，像是尖牙鬼瞪著活人的模樣，她們露出獰笑，像是大仇得報前https://m.hetubook.com.com快意的表情。

那胖女人聲如殺豬，朝形骸衝來，形骸手指一彈，這女人腦漿迸發而死。那光頭女子繞到形骸背後，飛身一刀刺至，形骸回肘一打，光頭女子渾身骨骼寸斷。

這是離落國最偏僻的地方，無人管轄，盤踞的戰團猶如土匪，更恰當的說，各個兒皆是屠夫，但就算屠夫也不敢深入叢林。

巫婆問道：「國主並未來過此地。」

形骸低聲答道：「我愚昧執著，有何資格審判善惡？」加快腳步，身子很快沒入了叢林。

形骸說：「讓我見見巫婆，我本就是為她而來。」

形骸說：「照你這麼說，我倒更想知道自己將會是怎樣的死法。」

老女人說：「可不是嗎？」指了指一處大木屋，說：「在那兒。」

形骸搖頭說道：「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查出你是利修衣昔日的師妹，與她一同從漆黑骨地返回，精通妖法，定有法子追蹤利歌。」

她又扭頭打量形骸，笑道：「咱們村子全是女人，你知道么？」

說話間，他們已到了那村子，老女人一聲口哨，村民皆走出房屋。形骸雙目掃過，皆是蓬頭垢面，臉色慘淡，常年不見天日的樣貌，其中有幾個頗有姿色，眼中的渴望更是動人心魄。

老女人嘆道：「誰知道呢？這年頭，好人都不長命。你要找的那人是好人呢？還是壞人？」

那木屋的木牆破洞頗多，灰塵漆黑，布滿木板，形骸停在木屋前，雙目審視，老女人笑道：「怕什麼？咱們都是女人，難道還能把你吃了？和_圖_書」

其餘女子大聲哀嚎，不敢上前，有女子拿來彈弓，朝形骸打出一個個紅蛋，那紅蛋顯然也有劇毒，形骸凝聚冥火，形成無形氣罩，將紅蛋反彈回去，洞穿射擊者腦袋，死者血液沸騰，好似開水般冒煙，少時眼珠熔化，七竅流血而死。

她用離落國語笑道：「好，好，真是稀罕，真是稀客，公子從哪裡來？」

老女人笑道：「多少自詡武功高強，天下無敵的好漢，都死在咱們手上，你以為自己能逃？你已中了毒，真氣渙散，武功全失。」

形骸問：「你就是巫婆？」

形骸笑答：「一個殺人無數的好人。」

光頭女子笑道：「男人腦子裡只想著那件事，稍一勾引就跟咱們走，就算他們途中想要逃，咱們也有法子要他們逃不掉。」眾女子都笑了起來，像一群烏鴉正鳴叫。

老女人笑道：「也有年輕漂亮的，大伙兒都想著年輕男人，你這樣的，進去之後，只怕一輩子都離不開了。」

越過小溪，形骸從未想過離落國的山谷會變得如此醜陋，如此扭曲。

形骸笑道：「我聽說這兒有精通妖法的巫婆，特來一見。」

形骸又問：「你們之中，有誰見過一位年輕人？他很是英俊，身子有些瘦弱，他或許會問關於尖牙病的事。他是來找巫婆的。」

老女人說：「你會被村裡的姑娘迷住，在床上、草堆上、樹林中、馬廄里親熱，娶妻生子，最後死在女人的身子上。」

老女人咧嘴大笑，這時，屋門敞開，陸陸續續有二、三十個女人走了進來。形骸朝他們略一躬身，說道和_圖_書：「姑娘們。」

胖女人笑道：「我們這麼做，已經一百多年啦。」

形骸問：「為什麼？」

其中一個胖女人喊：「來這兒的男人統統死了，你也會死！」

她語氣有一股激將之意，形骸點了點頭，走入木屋，老女人拿抹布與雞毛撣子四下打掃，揚起一片黑塵，形骸用手遮住口鼻。老女人的笑聲愈發尖銳了。

巫婆嘆道：「師姐她去過陰間，歸來之後，性情劇變。」她伸手進入她那濃密黑髮，從中取出一柄小刀，說道：「此小刀上留有利歌幼時鮮血，憑藉此物，你能找到利歌。也能憑藉此物，在陰間存活不死。」

樹下站著一個蒼老的女人，肌膚白得像骨頭，長發色如骨灰，身邊一頭獵犬，蜷縮著身子，大得猶如猛虎。

形骸皺眉道：「難道無人發覺你們的罪行？難道戰團對此視而不見？」

老女人指著形骸說：「你本可逃走，但被我言語一激，又聽到滿村的女人，立刻就不想走了，對不對？你以為只要是女人，就一定會想男人？願意做男人的奴隸？」

老女人尖聲發笑，回道：「啊對，啊對，我在村子里開了客棧，做皮肉生意，生意不好，只能外出拉客。」

老女人笑道：「你問我？我去問誰？我只是個可憐兮兮的老人。」

老女人說：「那你自己看吧。」

形骸摸了摸青陽劍，說：「在離落國，至今碰上的人，似乎沒幾個是我對手。」

形骸仰天說道：「若再不現身，當真放任她們死去么？」

形骸說：「找人。」

形骸點頭說：「這年頭，好死之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