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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歌背上一陣寒意，說道：「快些離開這林子！」

利歌說道：「先前遇上壞形屍圍攻，你為何揮舞這隻手？莫非是什麼暗號？」

利歌柔聲道：「姑娘，說吧，我師父若要取你性命，真比捏死螞蟻還容易。」

黃羊兒早嚇得魂不附體，「哇」地一聲，大哭道：「我說，我說還不行么？」

黃羊兒不禁動容，道：「他還念著我？他自己為何不親自前來？」

形骸衝出數里，那巨浪終於不見影蹤。但形骸左臂忽而劇痛，像是慘遭刮骨一般。形骸身子失控，綠焰就此消散，他直直朝下墜落，嘩啦一聲，墜入水中。

黃羊兒又道：「到了這魂鐵礦山哪，軍隊里的大將軍把礦工統統捉了，一個個嚴刑拷打，審問軍情，死了好多人。我心裏過意不去，便替他們求情，將軍根本不理睬我。然後那些怪物就來了。這支軍隊看似厲害，可全然不是對手。」

形骸怒道：「就是她玩弄冥火，致使生靈塗炭？一切都是她在搗鬼？」

形骸惱道：「這話未免太過，我難道不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大英雄，大仙人？」

形骸道：「你就是黃羊兒？穢留那小子讓我倆前來找你。」

形骸道：「你如何與她聯絡的？」

黃羊兒伸出手，給形骸看她那紋身，道：「我到了這礦坑中，找一塊魂鐵，握在手裡，對著它祈禱半個時辰，夫人就能聽到我的心聲啦。」

黃羊兒臉上變色，道：「我膽子一會兒很小，一會兒很大ｍ.hetｕｂook.ｃｏm•ｃｏｍ，自個兒也搞不清楚啦。」

另四人中的一老者說道：「當時亂作一團，到處都是喊殺聲，滿眼都是血光。黃羊姑娘釋放了咱們，在礦洞里找一處藏了起來。」

黃羊兒倒也鎮定，眼珠一轉，笑道：「是因為咱們躲得地方隱蔽，那些壞形屍找不到咱們。」

黃羊兒一回頭，幾巴掌打在眾礦工臉上。眾礦工挨打之後，心中有愧，悶聲不響。黃羊兒厲聲道：「夫人待我們有大恩，你們就這般回報她？」

黃羊兒忙道：「這位羅三狗大叔嚇傻啦，語無倫次的。」

利歌插話道：「你們四位並非士兵，而是此地礦工？」

黃羊兒似冷得要命，她雙手抓著手臂肌膚，留下道道血痕，利歌令她血液變暖，她好過了些，抽泣道：「是麗花院的媽媽讓我來來知會夫人一聲，說要小心穢留軍團入侵。我根本從不知秦桑夫人會有這般邪法，能將花草野獸和活人都變成這副怪樣。」

黃羊兒嘆道：「唉，真是流年不利，先前穢留大人問：『你們誰知道三金草子林的魂鐵礦怎麼走？若走對了路，必有重賞。』我想要重賞，便第一個說：『大人，我就是在草子林里的村莊長大的，那兒的道路，我閉著眼都能走。』他很是高興，就讓我充當嚮導，領軍前來。」

利歌道：「他公務纏身，無暇親至。」

利歌見黃羊兒命在頃刻，吃了一驚，道：「師父，住手！」手掌貼住黃ｈtｔｐs://ｗww•ｈｅt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m羊兒後背，運瘋魔經護住她心脈，再運血佛經修復她血管。黃羊兒痛苦萬分，嬌軀發顫。

利歌道：「這些我們早知道了，後來呢？」

形骸抬頭四顧，覺得夜空黑暗而神秘，就像這秦桑夫人一般。她心狠手辣，為了殺盡入侵者，甚至不惜將林中村民全數畸變為屍怪。她手段精巧，能將壞形屍訓練得認識記號，避免損傷自身。她法力高超，能令冥火發生異化，連花草樹木也能扭曲。她或許並非巨巫，但卻用奇異的手段，操縱著林中事物的變化發展。她令形骸怒火中燒，又不由得心生懼意。

利歌見形骸如此，自也莞爾，道：「你們怎會落到這般地步？又怎能保住性命？」

形骸道：「往最高的樹上跳！」

形骸聞言，當即醒悟，喝道：「說！這壞形屍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夫人又是何人？」

那洪水頃刻間比這棵樹更高，極快蓋下。形骸橫著青陽劍，發出一道百丈烈焰，將洪水及其中之物統統燒乾，轉瞬間，又有一道洪水湧向他們。繭中五人見到這等天地大戰般的景象，皆嚇得喊破了嗓子。

形骸搖頭道：「你何必替他說好話？姑娘，穢留此人薄情寡性，對你性命並不在意，是麗花院的老鴇央求他，他再轉託我二人。」

黃羊兒見自己詭計被破，咬咬牙，道：「好，你們殺了我吧。為了夫人，我死而無憾。但殺了我之後，你二人也休想生離此地。」

利歌hｔｔｐs://ｗww.ｈｅtｕbｏok•ｃｏm.ｃom問：「這紋身也能保住你性命？」

利歌說道：「你揮手，只因你盼著手上這花紋或許能再救你一命。你之所以藏身不出，只怕也並非全是為了躲壞形屍，而是怕拜登的士兵並未死絕。更可能我與師父不必相救，壞形屍也未必會殺了你們。」

黃羊兒道：「我也不知道，當時嚇得丟了魂，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利歌扶著黃羊兒坐在地上，助她療傷，過了半晌，她傷勢好轉，神色驚懼，看形骸一眼，立即低下了頭。

利歌搖頭笑道：「姑娘，你話這可自相矛盾了。當大軍遇難時，你尚且能冷靜地逃脫救人，找一安全之地躲藏，為何此次早有防備，卻嚇得如鴕鳥一般埋頭入地，只知揮手？」

利歌立即在四個礦工臉頰上一拍，道：「姑娘下手好狠，不過這鶴紅掌的毒解起來倒也不難。」

老者自知失言，臉上變色，慘聲喊道：「饒命！我不知道夫人有如此手段！」

形骸鬆了口氣，笑道：「你倒也識趣。」

眾礦工心膽俱裂，喊道：「我說！我說！是夫人！秦桑夫人是這這三金草子林的女主人。其餘我們再不知情了！」

利歌回想她先前遇襲時的舉動，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見那手上有一黑花紋身，花蕊卻是白的。利歌問道：「為何整支部隊，無論是鬼裔還是亡靈，皆死於壞形屍之手，唯獨你們五人安然無恙？」

黃羊兒低聲道：「多半是她。夫人她平素縱然神秘，手段也有和-圖-書些嚴厲，可見過她的人，都說她是一位風華絕代，風雅無雙的奇女子。但這這兒的怪物，真彷彿妖界的妖魔般可怖。為何會如此？」

黃羊兒嘆道：「算啦，我就知道世上男人皆冷酷無情，本也不指望什麼。」

利歌皺眉道：「夫人？什麼夫人？」

形骸見她身後礦工嚇得瑟瑟發抖，「呼」地一掌拍出，只聽一聲巨響，將一石壁打塌。他喝道：「若不老實交待，這便是你們的下場！」

形骸道：「秦桑夫人到底是誰？」

兩人躍上一棵三十丈的大樹，那大樹的樹枝陡然活了，原來是一隻只蝙蝠裝作樹葉，此刻撲咬兩人。利歌長劍劈砍，燃起一圈大火，將眾蝙蝠燒了。

形骸硬起心腸，道：「你害死這許多人，難道不該死？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形骸閉目片刻，已使出青陽法身，一團綠火籠罩自身、利歌與那大繭。隨後，那綠火騰空遠行，好似綠色的閃電，衝破巨浪的重重堵截。繭中五人「嗚哇」大喊，嚇得屁滾尿流，過了片刻，四人嚇暈了過去。

形骸想起那殘害萬物、歹毒不潔的冥火，心中怒氣如沸，抓住黃羊兒手腕，喝道：「我有言在先，不想死便給我老實答話！」霎時使出心靈劍訣，令黃羊兒腦中如受萬劍凌遲，黃羊兒尖叫一聲，鼻中流血，雙目通紅。

形骸雙手一轉，將這五個俘虜全裹入蛛網，變出一個大繭。他抬起大繭，與利歌躍出礦坑，往林子外飛奔。

忽然，樹木皆張嘴尖叫，林中升起巨大的陰影，像和*圖*書是城牆，又像是烏雲。兩人一看，齊聲驚呼：那陰影竟是一股赤色的洪水，那洪水洶湧澎湃，來勢浩然，將途中的妖樹全數淹沒。而在洪水中，形骸見到許多怪異之物，像是人的血管，血管中長著眼睛，又像是肌膚泡爛的牛、豬，創口中長出牙齒和舌頭，除此之外，更有尖銳的利爪、鋒利的鳥嘴，一張張慘死的人臉。

黃羊兒臉色凄慘，道：「她是咱們萬夜帝國一位權勢極大的女公爵，岡州實則是她的領地，大家平素都很尊敬她，愛戴她，她也給咱們很大的恩惠。只是很少有人能見到她的真面目。」

黃羊兒抿嘴一笑，道：「仙家自然不同，連我這素不相識的女子也肯犯險來救。若是你我有了床笫之歡，你定然會為我出生入死了，對不對？」說起『床笫之歡』時，朝形骸頻拋媚眼，形骸倒吸一口涼氣，悄悄離她遠了些。

黃羊兒答道：「當那些壞形屍來襲之際，我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知當我用手掩面時，壞形屍卻放過了我。我隨後大著膽子去救人，憑藉這紋身一路避險。隨後就遇上了你們。」

黃羊兒掩面哭道：「兩位恩公，別嚇唬我，我不知你倆再說些什麼。」

形骸心中一震，登時清醒，收攝神通，同時大感奇怪，暗忖：「我為何變得如此暴躁易怒？剛剛險些真殺死了她。」他生平對付敵人，縱然要下殺手，也往往乾淨利落，絕不會動用酷刑，摧敵身心，更不曾對弱女子動用過狠毒手段，如今所作所為，實是大違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