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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暗暗嘆息，道：「如令姐，你將這藏寶圖還我，小綉之事，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形骸微微一窘，道：「我對孟如令夢中之事毫不知情，實是無心之過。」

孤鳴低下腦袋，似乎有些害怕，形骸又隱約從她身上見到了費蘭曲的影子。

形骸奇道：「這藏寶圖所描繪的，便是這地下古迹？」

孟如令指著孤鳴道：「她是恆宇姐姐的女兒，恆宇姐姐，你還記得么？」

孟如令道：「這山中國如今有數十萬人口，發光蘑菇產量只剛足夠令人填報肚子，可若人口再漲，那豈不大難臨頭？他們只能打開城門，到外頭去做狩獵採摘，也與富甲幫做買賣。山中城礦藏不少，更難得的是其下方有一古老的遺迹，其路漫漫，似乎永無止境，盜墓尋寶者常常在這遺迹中發現些神奇寶物，富甲幫會用天價收購，這也是一條發財之道。」

形骸聞言大吃一驚，他如何能忘得了那位熱情奔放，卻又聖潔高貴的女子？再去看孤鳴，確實與恆宇依稀相似。他定了定神，道：「自然記得，我還聽戴大哥說，這位姑娘或許是法祖轉世。」

孤鳴嚷道：「師父，是他，他就是在夢中羞辱你的大惡人么？」

孟如令笑道：「你也知道我法力高深？放心，這孩子與我在一起，多受些歷練，憑她的資質，不出數年，修為必不在我之下。」

孟如令好奇心起，道：「為何現在不說？好兄弟，算姐姐求你，你別賣關子了好不好和_圖_書？」

形骸道：「我與夢兒結為夫婦，夫婦之間」說到此處，望向孤鳴，深覺不便在她面前多說。

孟如令嘆道：「笨丫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與他不熟。」

孤鳴弱聲道：「師父，可我其實真有些怕黑怕鬼。而且有幾次遇險，我可差點兒把命丟啦。」

形骸道：「還有個叫周布的老者。」

孤鳴道：「我覺得他好得很哪。」

孟如令道：「徒兒，我怎地和你說的？莫要與男子這般親近，他們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這孟行海。」

形骸見她面容實在與孟輕囈太像，不敢多看，挪轉目光，道：「那就算我不對，我向你賠罪。」

形骸頃刻間下定決心：「單憑我與恆宇的情緣，我便決不能放任這小姑娘不管，更何況費師姐前世因我而死，這一世我非要保護好她，不讓她再陷入那輪迴的泥潭中，也絕不再讓她的悲劇重演。」

孟如令念了咒，周圍光芒圈轉，擋住外人視線。她將那藏寶圖鋪在酒桌上，道：「孟行海，先前你有句話說的還不差。我又要盜墓，又要帶這孩子，確實多有不便，你我姐弟聯手，說不定便能將這山中國的大寶藏掘出來。我本想找其餘幫手，但思來想去，也無人比你更合適。」

他心意已定，道：「你們為何不去白國？白國三聖正是用人之際，聖牆也足以擋得住怯翰難的追兵，更何況戴大哥一直都在找孤鳴與你。」

孟如令甚是驚和_圖_書訝，道：「那怯翰難是個大惡賊，曾派人想殺我與徒兒。你替我出了口氣，倒也不錯，我可以原諒你一半，另一半嘛，還需看你表現而定。」說罷指著酒桌，與孤鳴坐在一邊，讓出了位子。

形骸柔聲道：「好孩子，我確實認識你的前世。」

孟如令恨恨道：「你明知與那婆娘好的時候，我能感受得到，為何還屢屢如此？」

孟如令見他害羞，也頗感赧然，但她生性活潑，轉眼便自在如初，她眼珠一轉，昂首道：「聽說你打贏了怯翰難，對么？」

孟如令微微一笑，道：「虧你還記得我是你姐姐，乖弟弟，你說罷。」

孟如令道：「這不是廢話么？這數百年來，無人知道這地下古迹的來龍去脈。淺處的寶物已被人搜索光了，想要再有收穫，只能越探越深。但這古迹絕非死寂平和之地，最深處實是危險無比，入內者常遭遇地下野獸襲擊，縱有所得，也常常死傷慘重。不過富貴險中求，古迹深處的寶藏，據傳豐厚無極，足以震動世界，令萬國君王艷羡。」

孟如令驚得辮子一翹，認出形骸，驚怒交加，道：「你是你？」

形骸對孤鳴說道：「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前世經歷全告訴你，但並非現在，而是等你再長大一些。」

孤鳴道：「我總覺得以前曾認識他。」

形骸瞪她一眼，道：「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姑娘莫叫的這般親熱。」

形骸啞然失笑，道：「挖掘古墓之舉，確實算不上光和圖書明正大。你法力高深，不怕天劫，可總不能獨自一人帶著孩子犯險。」

孟如令笑道：「你當真是奸商的頭腦，老奸巨猾之至！那山中國確實是照你所說的做了。」

孤鳴道：「師父，你別打他。」跑到近處，查看形骸傷勢。形骸心中莫名一熱，俯身靠近了她，以免她看不真切。他覺得這少女格外地惹人憐愛，令人異常親切，也許正是因為恆宇與費蘭曲的關係。

孤鳴又道：「而且在猛獁國的時候，大伙兒都背地裡叫你『白髮魔女』，或是『掘墓書蟲』，聽來也不大光彩。」

形骸道：「但畢竟他們無法永遠與世隔絕。」

孟如令嘆道：「戴大哥還真的什麼都對你說。不錯，從她額頭印記來看，確實不可能是另外一人。」

在這山中城內，他們吃飽穿暖，不願離去，久而久之，變得十分孤僻，從此不再遊牧，只以這發光蘑菇為食。山中城外有兩座極厚重的鐵門，哪怕千軍萬馬、大炮仙法也轟擊不破，更易於他們藏身託庇。山中國居民大部分時候閉關鎖國，極少外人打交道。」

孟如令顏面無光，乾笑幾聲，道：「最終還不是有驚無險的嗎？」

孟如令怒道：「什麼？哪個混球敢如此罵我？」她自幼養成了特立獨行的性子，生平第一愛好讀書，第二愛好尋寶，第三愛好學法，若要她待人接物，與人為善，實是無心無力。更何況她有意無意與孟輕囈相反，孟輕囈思念情郎，痴情無悔，和*圖*書她便加倍不喜男女之間糾纏不清，雖然她美貌非凡，可若有誰稍對她顯露愛慕之情，立時慘遭她道法擊打，只能落荒而逃。

形骸道：「這寶藏圖是山中國的？」他曾聽戴殺敵提過這山中之國，好像也是北方一知名國度，但卻不知詳情。

形骸道：「好，你怎麼說都對，繼續說下去。」

那些冰行牧者在城中找到了一處神奇的土壤，喚作『無窮寶盆』，似是靈陽仙仙法所留。這土壤約有千畝，其中生長出一種發光蘑菇，味道甘甜，令人百吃不厭。冰行牧者一見，當真覺得苦盡甘來，死裡逃生，各個兒喜出望外。他們從此便在這山中城定居，並想方設法維持這無盡寶盆。

孟如令奇道：「你可少說大話，你怎能認識法祖？」

形骸哈哈大笑，道：「白髮魔女？掘墓書蟲？姐姐啊姐姐，你可當真了得。」笑到一半，鼻子挨了孟如令一拳，他慘叫一聲，瞬間流出鼻血。

形骸見她高傲狡黠的模樣，俏美調皮的神色，情不自禁地聯想起將來與孟輕囈重逢的時刻，心下感慨無盡：「先聽她有何話說。」於是坐在她們對面。

孟如令「哈」地嗤笑一聲，說道：「我便喜愛自由自在，逍遙閑暇，以往在猛獁國時義兄他老想管我，還整日價嘮叨著替我物色婆家。我有時去挖墓掘墳，他還總說我不務正業，作為缺德。戴大哥是個老好人，可未免太婆婆媽媽，啰里啰嗦。現如今我帶著徒兒，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哪兒有和-圖-書遺迹，我便去看看，哪兒有古墓，我便去挖挖，何等無拘無束？」

孟如令道：「這山中國名副其實，是一座山中的國度，倒也算得上人口繁多。根據記載，數百年前，北方鬧災荒，一群冰行牧者遠離家園，長途跋涉地來到一處山脈。就在他們即將斷糧之際，意外發現了這隱藏在山洞中的大城市。那是靈陽仙所造之地，將整條山脈挖空了大半，這山中城前後共兩百里長，又分上下三層，城中房屋幾乎完好無損，可卻不見半個活人，甚至連一具屍體都找不到。整座城的居民全都消失不見，應當是逃離了某種災難。

孟如令笑道：「你空有此圖，卻對其一無所知，正是愚不可及，暴殄天物，因此我取此物，據為己有，算是上應天理，名正言順。」

孟如令取出那藏寶圖，嘆道：「我得意忘形，竟未察覺上頭被你動了手腳。如今你待怎樣。」

形骸道：「如令姐。」

形骸想起骨地長城，笑道：「若我是山中國國主，便販賣許可，讓有心探寶者花大價錢進入這古迹，如此自己可免於死傷，也能從中牟取暴利。」

孟如令皺眉道：「不與我計較？你在夢中欺負我的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孤鳴道：「大家暗暗都這麼說呢！不過我覺得師父你好得很，這綽號縱然兇惡，倒也挺不錯。」

孟如令「哼」了一聲，道：「我還不在乎呢。」一拉孤鳴，將她抱在懷裡。孤鳴朝形骸歉然一笑，吐了吐舌頭。形骸向她和藹地點了點頭。